安雪領著他我那個卞家奕的住處走去。

  他原本跟得還挺緊的，越是靠近卞家奕家門口，他走得就越慢。

  安雪回過頭看著她，問道：“怎麽了，不想走嗎？”

  “不是的。”

  古舒快步跟了上去，問道：“安警官，這裏應該是卞家奕的住處吧？”

  “是的。”

  安雪敲了敲門，卞家奕出來開門。

  他看到安雪身後的古舒，眸光略微暗了幾分。

  “安警官，你和這位簡警官，這個時候過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卞家奕，這個同學，你應該認識吧？”

  “嗯，認識。建築係的研究生。”卞家奕坦然承認說：“我和他以前一起上過方圓老師的物理學選學科。”

  “是了。”

  安雪示意古舒進屋。

  古舒走進房間，隨手拿了兩雙拖鞋丟在地上。

  他和安雪一起換了鞋，到卞家奕的客廳坐下。

  簡晶晶在安雪坐下後，湊到安雪的耳邊，小聲道：“安隊，在這裏，我有聞到那股臭味。”

  安雪微微蹙眉，朝著麵前的兩個人看了一眼，故意道：“這是什麽味道？你們聞到了嗎？”

  “味道？”

  卞家奕不解的問道：“安警官說的是什麽味道？我家倒是有榴蓮和臭豆腐，是不是這味道，讓你不太舒服？”

  說著，他就起身走進廚房，把榴蓮和臭豆腐，拿進房間，輕輕關上房門。

  而後，回到安雪她們麵前坐下：“這樣，可能會好一點，一般確實挺多人不能適應那股臭味的。”

  安雪聽著他的解釋，暗暗看了簡晶晶一眼。

  晶晶給了一個眼神，意思就是：不是榴蓮和臭豆腐的味道。

  安雪當然知道不是那個味道，因為臭豆腐和榴蓮她本身也愛吃。

  但是，就簡晶晶之前的形容，狐臭是比這兩種味道更難聞的味道，主要是裏麵會夾雜著一些汗臭味。

  安雪拿出手機，點開相冊裏的鋼筆，問道：“你倆看一下，見過這隻鋼筆嗎？”

  古舒和卞家奕看了手機相冊裏的鋼筆，明顯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卞家奕不自覺地清了清嗓子，說道：“好像在哪兒見過，這支鋼筆價值不菲啊，是派克品牌的限量版。”

  “是的。”

  安雪看向古舒問道：“你呢？看到過嗎？”

  “這有點像金主任的鋼筆。”

  “你見過金主任的鋼筆？”

  “嗯，見過。”古舒坦然承認。

  身邊的卞家奕立刻接話道：“好像是，就是在金主任那裏見到的。”

  “所以，你們都認定這是金主任的？”

  “不是，隻是見金主任用過。”古舒糾正安雪的用詞。

  果然，理科生的邏輯非常清晰。

  “也就是說，你們看到這隻鋼筆，可能就會想到這可能是金主任的？”

  “不會。”古舒再次開口道：“因為這鋼筆雖然是限量版，但是不是獨一無二的，全球並不是隻有這麽一支，所以我不會想到是金主任的，我會想到的是這筆原來還有其他人有。”

  “這麽想的前提，還是因為金主任也有一支相同的，不是嗎？”安雪淺淺一笑。

  古舒點頭承認，“因為這麽好看的鋼筆，很少見，確實是在金主任那裏見過，所以以她為前提，也是正常的。”

  “確實。”

  安雪笑著問道：“古舒，你有黑色T恤和鴨舌帽吧？”

  “嗯，有。”

  “是什麽樣子的？純黑色嗎？”

  “不是，是牌子的。”

  古舒點開手機，找到了網購圖，說：“就這款。”

  “哦。”

  安雪看了一下，問道：“是長袖？”

  “長袖和短袖都有。”

  “現在晾在家裏嗎？”安雪說話的時候，一直觀察著他身旁卞家奕的表情。

  “是的。”古舒點頭，問道：“安警官不會是想要我把衣服給你吧？那我母親回來看到衣服不見了，一定會投訴你們的。”

  “投訴我們？”

  “是啊，在沒有證據和搜查令的情況下，你們不能帶走我們家裏任何一件東西的。

  “對。”安雪淺笑著和他對視著，說道：“古舒，你其實很懂這些嘛，之前為什麽都要讓你母親拒絕我們呢？”

  “因為在家長麵前，我永遠都隻是個孩子。”古舒的回答，讓安雪有點同情她的處境。

  這應該就是他母親鄭女士給他灌輸的想法。

  孩子永遠是孩子，在家長麵前，是不成熟的。

  可是，就是這樣的思想，害得很多孩子誤入歧途。

  安雪轉頭看向卞家奕問道：“你呢，有黑色T恤嗎？”

  “有的。”卞家奕點頭道：“但是，我也是懂法的，你們是沒有權利查看我的貼身衣物的。”

  安雪轉頭看向卞家奕問道：“你呢，有黑色T恤嗎？

  “有的。”卞家奕點頭道：“但是，我也是懂法的，你們是沒有權利查看我的貼身衣物的。”

  “你們兩個都有黑色T恤和鴨舌帽？”

  “當然，男生都有黑色T恤的，如果沒有，我倒是覺得有問題了。”

  古舒這時候的回答，顯得特別有條理，完全沒有了之前在母親鄭女士麵前的拘謹感。

  安雪和他對視了片刻，笑道：“那麽，可以帶我們看一下你之前說的那隻流浪貓嗎？”

  “安警官怎麽會對那隻貓感興趣呢？”

  “因為你說你是被貓咪抓傷的，我想看一下，那隻貓的爪子，跟你的傷痕是否吻合。”

  安雪輕挑著眉梢，看著卞家奕，等著他的回答。

  卞家奕暗暗瞥了古舒一眼，說：“可以，但是那是流浪貓，我不能保證它一定會來我家。”

  “流浪貓，也有飯點的。隻要你平時都有喂它，它就會出現。”

  安雪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問道：“平時，它都是什麽時候，到你家裏吃東西的？”

  ……

  卞家奕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古舒卻開口道：“流浪貓的時間，從來都不會固定的，有時候流浪貓在外麵找到吃的了，就不會再來家裏吃東西。”

  “沒關係，我們可以等著。”

  安雪笑著問道：“一般，你會給貓咪吃什麽？魚嗎？”

  “額。”卞家奕笑著道：“我家有貓罐頭，是特地為流浪貓準備的。”

  “那就裝一碗，等著吧。”安雪讓他準備貓罐頭。

  卞家奕起身走進廚房，很快就裝了一小碗貓罐頭走出來。

  這是泥狀的貓糧罐頭，聞著有魚腥味道。

  卞家奕端著貓罐頭，走到陽台，放下之後，就看著有隻白色小野貓朝著他的方向走來。

  安雪就站在卞家奕身後，問道：“是這隻貓咪抓傷你的？”

  “不是，這是別的流浪貓，抓傷我的是一隻花貓。”

  安雪聽著他的解釋，卻發現小白貓對於卞家奕並沒有過多的防備心，反而是挺親近的，說明這小貓平時應該經常和卞家奕相處。

  所以，這貓確實不太可能抓傷卞家奕。

  一般動物被救助，都會有一定的感恩之心，不會輕易傷害自己救助的人。

  正當那隻小白貓想要吃貓糧的時候，一隻灰白褐三色花貓從旁邊走了出來。

  它顯然不願意讓小白貓吃到貓糧，炸毛一般的拱起身子，隨時準備幹架。

  小白貓也不甘示弱，拱起身子，打算應戰。

  這時，卞家奕拿起衣撐，直接揮向花貓，打算趕走它，保護小白貓。

  花貓頓時跳起來，撲向卞家奕。

  安雪則接過簡晶晶送上的床單，想把花貓包裹進床單。

  誰知，這花貓特別靈活，身手矯健，躍過安雪的床單，撲向她身後的古舒。

  古舒微微一驚，來不及做出反應，隻好抬手護住麵容。

  就在花貓快抓傷古舒的時候，安雪手裏的床單朝著花貓一丟，將它罩了進去。

  安雪稍微抓鬆了了一點，就感覺花貓像是被困在了蛇皮袋裏，撕叫的厲害。

  不過，全棉的床單透氣性很好，並不會傷到小貓。

  安雪留意到古舒的手臂有點不靈活，似乎是受了傷的樣子。

  她把花貓交給簡晶晶：“晶晶，把這貓咪放車上去，注意給它套上牽引繩。”

  “明白。”

  簡晶晶接過床單包裹的小花貓，轉身離開。

  安雪跟在她身後，往客廳走去，經過古舒身邊的時候，故意朝他手臂的方向撞去。

  古舒的臉色明顯有了變化。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安雪故意這麽一問。

  古舒連忙搖頭，說：“沒有，隻是怕你撞到。”

  “哦。”

  安雪點了點頭，故意道：“你的袖子怎麽紅了？”

  古舒頓時緊張起來，看向自己的左肩，發現並沒有變紅。

  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沒有啊，沒有紅。”

  “是啊，我隨口說的，你幹嘛這麽緊張？”安雪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是眼神極為嚴肅。

  “我沒有啊，隻是想著剛才那隻小野貓撲向我，是不是無意中抓傷了我，所以才會緊張。”古舒找了個借口。

  安雪抿唇笑了笑，直接一掌拍在古舒的肩上。

  古舒明顯悶哼了一聲，立刻後退著避開安雪的觸碰。

  “安隊，你們已經抓到流浪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要回去了。”古舒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安雪抿著唇看著他，剛才的一下，已經感覺到他手臂上綁著繃帶之類的東西，說明他的左臂上有傷。

  “好，你先回去吧。”

  安雪點頭，讓他離開，然後看向卞家奕，問道，“卞家奕，你的左肩膀，沒什麽問題吧？”

  “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

  卞家奕略微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安雪搖了搖頭，說：“沒什麽，既然流浪貓抓到了，麻煩你跟我們回警局，驗一下傷口。”

  “好。”

  卞家奕覺得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鎖了門，跟著安雪下樓。

  坐進車裏，卻並沒有看到簡晶晶的身影，心裏略微有些疑惑：“另一位女警呢？怎麽好像沒有看到？”

  “她有事先走了。”安雪說著，開車離開。

  其實，在簡晶晶帶著流浪貓下車的時候，安雪已經給她發了信息，讓她暗中監視古舒。

  路上，卞家奕聽著車子後備箱裏貓咪的叫聲，忍不住朝著後方看了一下。

  “小野貓是不願意被束縛的，現在被綁上繩子，應該是很沒有安全感吧。”

  卞家奕沒有說話，隻是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上的傷痕，說：“安警官，其實J大的事情，根本就跟我沒關係，你就算帶我回去，驗出來的傷痕，也還是貓咪抓傷的。”

  “是啊，你的傷痕是貓咪抓傷的，而且是你故意讓這隻貓咪抓傷的吧？”

  安雪淡淡說著，語調不像是詢問，更像是一種很閑話家常的聊天。

  或者說，這是安雪已經確定的事實。

  卞家奕皺起了眉頭，假裝聽不懂道：“我不明白安警官的意思，我幹嘛要故意讓貓咪抓傷自己呢？”

  “是啊，我也挺疑惑的。”安雪抿了抿唇，笑道：“你是為了古舒吧？”

  “這話，我就更聽不懂了。”

  “校長出事那天淩晨3點，你在哪兒？”安雪突然發問。

  卞家奕立刻道：“我在家睡覺呀。”

  “是嗎？有證人嗎？”

  “這個當然沒有，我一個人住，怎麽可能會有證人。”

  “但是，小區監控有拍攝到一個穿著黑色衣服，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人，大概2點20左右，離開小區。這個人，是不是你？”

  “安警官為什麽會這麽問？”

  卞家奕表示不能理解。

  “因為這個黑衣人離開小區是淩晨2點多，回小區的時間，是淩晨5點多。跟校長失蹤和遇害的時間，吻合。”

  “那安警官應該去找這個黑衣人，而不是跟我說這些，我那天就是在家睡覺，哪都沒去。”卞家奕當然不可能承認這一點。

  安雪也不著急，繼續說道：“我想真正的主謀，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你隻是幫主謀做了煙霧彈，故意混淆警方的視線。”

  “安警官的話，聽得我越發糊塗了。”

  “這就糊塗了？你們的小把戲，可是把警方弄得糊裏糊塗的。”安雪其實就是在套卞家奕的話，等著他自己掉進坑裏。

  卞家奕別過頭，看向窗外，不打算接安雪的話。

  “古舒真正受傷的應該不是手背上吧。”

  這話，讓卞家奕的臉色有了明顯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