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撕掉了創口貼，說：“我上了點燙傷膏，本想著把創口貼拿掉的，然後躺床上就忘記了。”

  安雪看著他的傷口，確實像是燙傷。

  可是，如果說他故意用燙傷來掩蓋原本的傷口，也不是不可能。

  “你昨晚是幾點出門散步，幾點回來的？”

  “他是5點半左右出去散步，6點回來的。”古舒的母親幫忙回答了這個問題。

  安雪知道古舒母親的控製欲，接著問道：“回家之後，你就直接進了臥室？”

  “是。”

  古舒點頭，接著道：“安警官如果有懷疑，可以去門口找物管要小區監控，我隻是繞著小區走了一圈，門口應該有我出去和進來的視頻。”

  “好，我會查的。”

  安雪說著，感覺到自己的手機震動了。

  她立刻拿起手機，走到一旁接聽道：“喂？”

  “師姐，我在夏飛手上，有看到傷口哦，他說是切菜割傷的。”

  “他也有傷口？”安雪繼續問道：“那你看到他的傷口了嗎？”

  “沒有。”楊婕說：“但是，我讓他撕開膠布，給我看了，是刀傷，隻是比較深，現在還沒有收幹。”

  “那先把人打回去吧。”安雪掛了電話，就看到手機上一條未讀信息。

  她點開看了一下，是簡晶晶的留言：安隊，汪成手上有擦傷，據說是昨晚去酒吧跟人打架，然後受的傷。

  這個也受傷了？

  安雪心裏暗忖著，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打字回複道：知道了，你去酒吧核實一下他的時間，另外排一下他手上的傷口。

  ——明白。

  簡晶晶很快給了回複。

  安雪原本打算放下手機，但是想起秦靜那邊的情況，便打了信息：小靜，卞家奕的情況怎麽樣？

  ——安隊，他的手上有傷，不過就是個擦傷，不是特別嚴重。

  ——那你拍個照片，然後問一下他昨天5點半以後的時間線。

  安雪給了新的命令。

  秦靜很快回了一個“哦”。

  安雪收起手機，回到古舒母子麵前：“古舒，你的傷口，能夠給我取個樣嗎？”

  “啊？”古舒有點不理解。

  安雪解釋道：“別緊張，就想幫你排除一下嫌疑。”

  “警察同誌，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有證據嗎？就要找我兒子取樣？我已經說了，我兒子昨天隻出門散步了半小時！你不信可以去查門口的監控！怎麽能在這裏找我兒子要傷口的樣本呢！這不是胡亂懷疑人嘛！”

  “媽，別這樣，安警官已經說了，她是想排除我的嫌疑。”

  “去，你這孩子懂不懂維護自己的權益？她壓根沒有證據說你有嫌疑，憑什麽在你的傷口取樣？你給我回房間去，別在這裏折騰！”

  “媽！”古舒還想抗爭一下，卻被女人嚴厲喝止了：

  “回房間去！”

  古舒沒辦法，轉身回了臥室。

  安雪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也不好說什麽，因為目前確實沒有任何證據指向古舒。

  女人再次看向安雪：“警察同誌，如果你有證據，就拿出來，我會和我兒子一起去警局。如果沒有，就請你離開。”

  “好，謝謝您提供線索。”

  安雪禮貌致謝，轉身離開。

  她並沒有出小區，而是去了離古舒家不遠的卞家奕那裏。

  卞家奕就一個人，所以秦靜是進屋聊的。

  安雪到了之後，卞家奕有些驚訝，但還是請安雪進屋了。

  “安警官，你這是從古舒那裏過來嗎？”

  他大概已經猜到了。

  安雪留意到他手上的擦傷，看起來是被貓撓傷的。

  “你這是被貓抓的？”

  “嗯，為了這個，還去醫院打了疫苗。”卞家奕說著，從茶幾的抽屜裏拿出一張打疫苗的單子，交給了安雪。

  “可是，你家好像沒有貓咪呀。”

  “是經常到我家陽台上去的小野貓，昨天想著天熱，它會不會中暑，打算把它抱進屋裏涼快一下，剛伸手，它就抓傷我跑了。”

  “哦，這樣啊。”

  “嗯。”卞家奕解釋道：“所以，是又發生什麽事了嗎？以至於你們登門拜訪？”

  “金主任出事了。”

  “安隊？”秦靜有點驚訝安雪會回答這個問題。

  安雪隻是看了她一眼，繼續道：“而且，凶手傷了手，所以我們才過來查驗一下。”

  卞家奕連忙解釋：“哦，我這個是貓抓傷的，你們可以去我打疫苗的醫院查證的。”

  “嗯，我們會查驗的。”

  安雪立刻回答了他的問題，接著補充道：“不過，目前法證的報告還沒有出來，我們也不清楚凶手的傷是怎麽造成的，隻是我們在死者的衣擺上發現了不屬於死者的血跡。”

  “原來是這樣。”

  卞家奕點了點頭，說：“那應該是反抗的刀傷之類的吧？”

  “可能吧。”安雪始終觀察著卞家奕的表情，然後起身道：“那謝謝你配合我們的調查，先這樣，有什麽問題，我們會再聯係你的。”

  “嗯，好。”

  卞家奕送安雪和秦靜到門口，看著他們離開之後，才關了門。

  秦靜原本是打車過來的。

  這會兒遇到安雪，便上了她的車子。

  “安隊，你剛才為什麽向卞家奕透露案件細節？”

  “我想看看他的反應。”

  “啊？你是懷疑他嗎？”秦靜透過車窗，朝著卞家奕的房間窗口看去。

  “因為這些人中，隻有他是獨居，所以他要做什麽事，都是比較簡單的。”安雪解釋道：“但是剛才，我對他隻是一種試探，他的表情是有些緊張的。”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可能跟案子有關？”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安雪點了點頭。

  “那我們不是應該把他帶回警局調查嗎？”

  “暫時還沒有證據帶他回去。”安雪說著拿出一個證物袋，把一小塊膠布放了進去。

  “安隊？”秦靜驚訝的看著她，問道：“這是剛才卞家奕手上的創口貼？”

  “嗯。”安雪笑了笑，說道：“他不要了，我撿回來，然後我們做個DNA化驗。”

  “哦，跟死者衣服上的那一點血跡作比對。”

  “是。”

  “可是，他那個傷口，怎麽看也不像是鋼筆紮傷的呀。”

  安雪聽著她的疑問，說明道：“我們隻是覺得凶手被金主任紮傷的部位，可能是手上，但是我們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在手上。”

  “是哦。”秦靜明白地點了點頭：“我們隻是固定思維，覺得凶手上的是手，但其實我們沒有看到，也沒有視頻監控，金主任到底傷了凶手的哪裏，我們不知道。”

  “不過，就我讓你們調查的人，都是傷了手的情況來看，凶手確實有可能是傷了手。”

  “啊？這麽巧嗎？你讓我們查的幾個人，全都是手受傷？”

  “是啊，晶晶那裏見了汪成，說是打架，然後小婕那裏說夏飛是切菜弄傷的。”安雪笑著把幾個人的傷口情況說了一下：“你這裏說貓咪抓傷，古舒是燙傷的。”

  “這幾個人的傷口，有人有問題嗎？”

  “有沒有問題，等看了監控再說。”

  安雪把車子停在門衛處，她讓保安調出了昨晚5點半以後的視頻。

  古舒確實是在5點半不到，大概5點20下樓散步的。

  然後就是6點05分左右回的小區。

  這個跟他說的，沒有問題。

  一旁的秦靜這說道：“卞家奕說他是5點的時候，散步去了小區外的一個超市，就是過兩個十字路口那裏的一個超市買東西，然後5點40回去的。”

  說著，保安就把時間調到了昨天下午5點。

  果然就看到卞家奕出了門。

  差不多5點45分回的小區。

  這種五分鍾左右的時間誤差，沒什麽問題。

  保安給她們播著視頻，解釋道：“警察同誌，是這兩個年輕人犯了什麽事嗎？”

  “沒有，我們隻是例行調查，確認一下他們說的事情。”

  安雪看著視頻上的畫麵，問道：“保安師傅，這個視頻能夠拷貝一份給我們嗎？”

  “當然可以。”

  保安拉開抽屜，取出了U盤，拷貝的一份交給安雪：“警察同誌，給。”

  “謝謝。”

  安雪收下了U盤，就開車和秦靜一起回了警局。

  兩人到了辦公室，楊婕和簡晶晶已經在了。

  楊婕率先開口：“師姐，夏飛已經在1號偵訊室了。”

  “知道了。”她把U盤交給楊婕：“把5點，5點半前後十分鍾，和6點前後5分鍾的幾段視頻剪輯出來。”

  說著，對著秦靜說：“小靜，你告訴小婕是哪兩個人物。”

  “哦。”

  秦靜點頭，去了楊婕的辦公桌那裏。

  安雪朝著簡晶晶看了一眼，道：“晶晶，你和我去跟夏飛聊聊。”

  “好。”簡晶晶拿了記錄本站起來，一旁的邱雲嘟著嘴，表達了不滿：

  “安隊，你都不給我安排任務。”

  “你進觀察室呀。”安雪笑著道：“幫我們留意夏飛的神情，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哦，好。”

  邱雲連忙答應了，跟著安雪和簡晶晶離開辦公室。

  安雪和簡晶晶走進偵訊室。

  夏飛看到她倆，連忙澄清道：“安警官，我沒有殺人，你相信我，我這傷真的是昨天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

  “但是，我們在J大劇場後麵的牆上，發現了你的血跡。”

  安雪把照片送到他麵前，說：“為什麽你的血會留在上麵？”

  “我不知道呀。”夏飛有點氣憤地說道，“我的手，昨天中午飯的時候傷的，然後我用了不少紙巾，擦了血跡，所以，會不會是那時候，有人拿了我的血跡，去J大做的文章呢？”

  “你昨天在家，有時間證人嗎？”

  “我一個人，沒有時間證人，但是我小區有監控，你們也查了，我確實沒有出去啊。”夏飛這麽說的時候，觀察室內，邱雲直接告知安雪：“安隊，小婕已經查過了，小區監控確實沒有他出門的視頻，但是不能排除他從後門離開，因為後門是沒有監控的。”

  “嗯。”

  安雪低低地應了一聲，問道：“如果你從後門離開呢。”

  “我沒有，真的！”

  夏飛想了想，說道：“哦，對了，我大概下午5點半下樓丟過垃圾，當時一個老太太見過我。但是，我不知道她住在哪幢樓裏。”

  “你這說了等於沒說。”

  “我說真的，我可以做拚圖，我還記得那個老太太的長相。”夏飛立刻補充說明。

  安雪擰著眉看著他，點了點頭，道：“好，晶晶給他做拚圖。”

  “是！”

  簡晶晶點開了拚圖係統，幫夏飛做拚圖。

  安雪看著夏飛專注的樣子，問道：“如果說真的有人陷害你，你覺得是誰？”

  “我怎麽知道？而且還是這是殺人的情況。”

  夏飛擰著眉，感覺自己真是背到極點了。

  安雪沉默了片刻，問道：“你覺得誰會為了童小彤，讓你背鍋？”

  “你的意思是，這個嫁禍我的人，是為了小彤？”夏飛的表情十分驚訝，看著電腦上的眉毛說：“3號眉形。”

  簡晶晶選擇了3號眉毛，然後進入眼睛選擇。

  “我可沒這麽說，我隻是想知道當時有沒有誰很喜歡童小彤，你是知道的？或者找過你的？”

  “沒有。”夏飛搖了搖頭，說：“5號眼睛。”然後才對著安雪說：“當時我和小彤是異地，所以真的沒什麽特別印象。”

  “你這樣談戀愛，那女生還真是辛苦。”簡晶晶覺得夏飛根本不愛童小彤，如果愛的話，怎麽會不清楚對方的事情。

  夏飛低頭沉默了片刻，看著電腦上的嘴唇，說：“1號嘴唇。”

  安雪看著夏飛失落的樣子，並沒有多說什麽。

  等他的拚圖做出來之後，安雪便叫了邱雲：“邱姐，你去夏飛所在的小區，問一下門口的保安，認不認識拚圖上的老太太，如果真的有這個老太太，找她問清楚，昨天下午5點半的時候，有沒有在垃圾站旁見到夏飛。”

  “明白。”

  邱雲接收了拚圖，然後就起身離開觀察室。

  她開車趕去了夏飛的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