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牛頭！”方圓拍了一下腦門，對著安雪道：“可不就是個牛頭！但是轉瞬即逝，我一度以為是我眼花了。現在想來，我看到的應該就是個戴了頭套的人影！

  “你們買了晚飯回到學校，應該是不到6點吧？”

  “嗯，差不多6點，當時就是走進學校門，就看到教務處的燈亮著。”方圓解釋道：“我想著最近招生，所以金主任回來處理一些工作也是正常，就沒有多想，看到的牛頭人影，我也以為眼花了。早知道，我就應該上樓，去她辦公室看一下的。”

  “回來之後，你們就沒有再出去過了？”安雪走到窗口處，朝著外麵看了一眼，發現這裏距離趙小可她們的話劇場挺近的，便問道：“還有方圓，你們吃東西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兩個女生去話劇場？”

  “女生？”方圓搖了搖頭，說：“這個得問瀟瀟，我沒有去陽台，但是瀟瀟回來之後，是一邊吃飯，一邊在陽台上玩的。”

  安雪推開陽台的落地門，發現地上丟了好幾件玩具。

  她轉過身，詢問小男孩：“瀟瀟，可以告訴姐姐，有沒有看到兩個年輕的漂亮小姐姐，去遠處那個圓頂的房子裏？”

  瀟瀟跑到陽台上，站到了小凳子上，朝著遠處的話劇場看了一下，點頭道：“有的，兩個姐姐手挽著手，走過去的。”

  “那在他們之前，有沒有其他人往那邊去？”

  “沒有，沒看到。”

  瀟瀟搖了搖頭，撿起地上的紙飛機，哈了口熱氣，然後丟向外麵。

  紙飛機沒有飛遠，繞了個螺旋的拐到，掉到了地上。

  安雪不認為趙小可她們之前沒人過去。

  既然方圓和瀟瀟看到了牛頭黑影，那麽凶手想要把衣服麵具放進趙小可她們的箱子裏，隻可能比她們更早就話劇場的道具間。

  所以，按照正常的時間推理應該是瀟瀟和方圓回到房間，瀟瀟看到換掉了牛頭麵具和黑衣鬥篷的凶手，然後才是趙小可和王悅。

  但是瀟瀟卻說沒有看到趙小可和王悅以外的人，為什麽？

  安雪擰著眉，低頭沉思。

  一旁的方圓，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道：“小雪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沒什麽。”安雪看著瀟瀟問道：“瀟瀟，如果讓你在看到那兩個姐姐，你能認出來了？”

  “如果她們從這裏走過，應該可以。”

  “那等會兒你看一下。”安雪拿出手機，給楊婕打了個電話，讓她把趙小可和王悅帶到宿舍這裏。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安雪對著瀟瀟說：“瀟瀟，你現在去陽台的院子裏看一下。”

  “哦。”瀟瀟立刻跑到陽台，朝著劇院的方向看去。

  他認真地看了一會兒說：“是了，就是這兩個姐姐。”

  “真的嗎？”

  “嗯。”瀟瀟用力點了點頭。

  “好。”那些拿出手機，對著楊婕道：“好了，讓趙小可和王悅簽個字，然後放她們回去吧。”

  “怎麽，那個孩子認得是她們？”

  “對，既然瀟瀟認出來了，就說明當時這兩個人，真的是往劇場去的路上。”

  安雪掛了電話，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說道：“謝謝你了瀟瀟，如果你還想起什麽奇怪的事情，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

  瀟瀟用力點了點頭。

  安雪跟方圓示意了一下，起身離開。

  除了宿舍樓，她來到了楊婕身邊，直接道：“讓弟兄暗中盯著這兩個女生，看看她們見過什麽人。”

  “師姐，你這是依然不相信她們？”

  “因為時間線，有點奇怪。”

  安雪說著，就朝著劇場走去。

  楊婕跟在她身邊，問道：“師姐，你現在去劇院？”

  “嗯，薑老師他們呢，回警局了嗎？”

  “是。”楊婕點頭，說：“法證他們已經搜過劇場了。”

  “那我們再去看看。”

  “哦。”楊婕是因為安雪的電話，再次回了學校的。

  她跟在安雪身邊，問道：“師姐，你現在有沒有懷疑對象？”

  “等金主任的驗屍報告出來之後，再說吧，現在一切還言之尚早。”

  安雪推開劇院的門，看著空蕩蕩的劇場。

  她和楊婕來到後台，走進服裝道具房。

  屋內的門窗都是關著的，而且關得很好。

  安雪打開窗戶，朝著外麵看了一眼，問道：“這裏出去是什麽地方？”

  “應該是學校後門。不過，薑老師他們應該檢查采樣過了，發給我的一段資料是，這個牆的西北角，有一點血跡。”楊婕說著，指了個方向，說：“師姐，就是那裏，然後牆上的玻璃碴子，沾了血跡，很可能是凶手潛入這裏留下的，或者說是離開這裏，翻牆的時候，留下的。”

  安雪走出道具間，查看了牆上的痕跡。

  楊婕指了指角落處橫放的梯子，說道：“師姐，這裏有梯子。”

  “這梯子，當時是直接豎著放在牆角下，還是跟現在一樣，橫躺在地上的？”

  “是橫躺在地上的。”

  楊婕回答了安雪的問題。

  “那凶手有梯子不用，非要把自己手紮傷，流血血跡給我們調查嗎？”

  “這個……”

  楊婕抿了抿唇，確實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安雪站上梯子，在上麵看了一下，確實像是被人爬過的樣子，因為上頭，還留下了踢掉玻璃渣的痕跡。

  不過，她可不認為這是凶手進入，或者離開的地方。

  她和楊婕回到了服裝道具房。

  楊婕看著安雪問道：“師姐，你在想什麽呢什麽？”

  “那個牛頭麵具人，進來這裏之後，趙小可她們是不是很快也進來了？”

  “就趙小可說的時間，然後我們根據金主任的死亡時間，還有方圓他們看到黑影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5分鍾。”

  “5分鍾？”安雪抿了抿唇，又搖了搖頭，說：“所以，跑得慌張，就翻牆離開了？”

  楊婕嘟著嘴看著安雪，知道她現在的表情，就是不相信這件事。

  “那你覺得應該是怎麽樣？”

  安雪搖了搖頭，暫時她還沒有想到。

  “師姐，你這個樣子，我可是沒辦法進行推理的。”楊婕也是挺無語的。

  “不著急。”

  安雪一臉淡定地說了一句，重新打開窗戶，朝著牆角處看去。

  “好了，先回警局再說吧。”

  “哦。”

  楊婕點頭，跟著她一起去了停車場。

  上車後，楊婕點開手機，查看自己的購物物流：“師姐，露營的東西，我都買了，估計兩天後可以收到了，你確定我們能繼續野炊嗎？”

  “放心吧，可以的。”

  安雪看了她一眼，問道：“就算案子沒有偵破，正常的休息，還是要的，總不能一直加班加點連軸轉吧。”

  “那行。”

  “對了，我也買了一些東西，就在後車廂裏。”

  “你也買了？什麽東西？”楊婕有點好奇。

  安雪回答道：“就是純淨水和一些幹糧。”

  “師姐，我們可是去野炊的，你準備幹糧？”

  “還有泡麵。”安雪抿唇笑了。

  噗……

  “我買的可都是硬菜，烤肉之類的。”

  “嗯，我知道你會買這些，所以我買些泡麵，可以煮火鍋呀。”安雪忍不住笑了：“火鍋煮出來的泡麵，非常好吃。”

  “那不如買火鍋麵，那些沒有防腐劑。”

  “滾開！吃不死你。”安雪嫌棄地白了她一眼。

  楊婕努了努嘴，也不高興爭辯，滑下一點車窗，說：“師姐，你現在已經結婚了，你想過什麽時候要寶寶嗎？”

  “不急，這才剛領證，過幾年吧。”安雪目前覺得自己還年輕，等30歲以後再要孩子也不遲。

  而且，她並不打算要二胎。

  孩子的問題上，她始終覺得一個就好，兩個的話，必定會有偏心。不管做家長的如何一碗水端平，但是在孩子心裏，始終會覺得你對另一個更好。

  所以，在安雪看來，生一胎就好。

  “你想要過幾年，那白法醫呢，她也是這麽想嗎？”

  “這個，他也沒有跟我提過，等以後他提起了，再商量。”安雪覺得白旭應該是能夠理解自己的。

  半小時後，兩人回到警局。

  安雪看了眼時間，讓楊婕她們先回去了，自己則去了法證中心，查看薑鑫他們帶回來的物證。

  薑鑫見到她，便從辦公室走出來：“今天帶回來的證物，還沒有結果呢。”

  “我知道，我就是看一下，帶回來了哪些東西。”

  “那你跟我來。”

  薑鑫領著她到了一張長桌子前，上麵擺放的都是今天帶回來的證物，此時正有法證人員登記記錄，然後編號。

  安雪看著桌上一件暗紅色花紋的西裝領上衣，問道：“這是死者的衣服吧？”

  “嗯。”

  “這個顏色，看著到是很容易和幹了的血跡混淆。”

  “胸口的血跡，以刀口的位置，向外暈染，所以，衣服左胸處的血跡，很完整。”薑鑫指著衣服左前片的血跡，解釋了一下。

  “小何說，死者沒有反抗傷，但是我記得人在死前，一定會有掙紮的，就算是服安眠藥，死前也會痙攣嘔吐的。”

  薑鑫抿唇淺笑，為安雪解答道：“死者會有死前的反應，金主任也有，你看上衣領口，是有少量嘔吐物的。死者死前的反應強烈與否，主要還是要看死者的血液中是哪種安定類藥物，如果是那種止痛，麻醉的，那麽反應就比較小。”

  “所以，她服用了藥物，可能是那種上癮的藥。”

  “這點，等血檢結果出來就知道了。”

  正說著，薛尚來到兩人麵前，將一份已經出來的化驗報告交到薑鑫手上：“這是圍牆上，玻璃渣上流血的血跡DNA，跟專案組之前送來的一個人的唾液DNA吻合。”

  聞言，安雪立刻問道：“是夏飛？”

  “對，就是他。”

  “看來，凶手想讓他成為替罪羊。”安雪似乎是早就猜到了這點。

  薑鑫扶了一下眼鏡，問道：“看來，你完全不驚訝。”

  “凶手是對童小彤有特別感情的人，既然夏飛是壓死童小彤的最後一根稻草，他一定不會放過夏飛的。”

  安雪單手撫著下巴，認真思考了片刻，說：“這份報告，明天再給我吧，現在我不想太快被凶手牽著走。”

  “那明天不是一樣要遂了凶手的心願，把夏飛帶回來？”

  “雖然是一晚上的時間，但如果凶手沉不住氣，露出什麽馬腳呢，那不就有跡可循了。”

  “原來你是打得這個算盤。”薑鑫低頭笑了，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問道：“對了，已經是下班時間了，你早點回家吧，白旭還等著呢。”

  “嗯。”

  安雪確實得回去了。

  她轉身，想要離開，突然留意到金主任那件上衣的衣角處，花紋顏色略深。

  “薑老師，你看裏，是血跡嗎？”

  安雪指著下擺的一片暗紋花瓣上的深色痕跡，詢問薑鑫。

  薑鑫接過去看了一下，點頭道：“這是血跡。”

  “如果說死者胸口中刀，而且失去了意識，那麽這下擺的血跡，是哪來的？”

  薑鑫仔細看了那一點血跡，讓人剪下布料，說：“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安雪回憶地問道：“還記得金主辦公室，連一隻筆都沒有嗎？她隨身攜帶的鋼筆也沒有。”

  “你覺得金主任失去意識前，用鋼筆刺傷了凶手，所以凶手的血滴在了她的衣擺上。”

  “是。”

  “確實有這個可能。”

  “所以，這個血跡的DNA，可能是目前我們沒有掌握的DNA。”

  薑鑫讓薛尚去做DNA化驗，而後對著安雪道：“有結果之後，我就給你打電話。”

  “嗯。”安雪點頭，指了指門口的方向：“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薑鑫看著她離開，就走進辦公室，換了工作服，和其他人一起化驗證物。

  安雪開車回到家裏，換了拖鞋之後，就直接進了臥室。

  她拿了睡衣，先進浴室洗了個澡。

  沒過多久，就聽著門外傳來白旭的聲音：“老婆，是你回來了嗎？”

  “嗯。”

  “那吃過晚飯了嗎？”

  “可能是太熱了，暫時不太想吃。”安雪隻想洗個澡，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