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好老師，隻可惜想不開，就這麽沒了性命。”周皓的話語中，充滿了惋惜的感情。

  “你們都是這麽認為的嗎？”

  “安警官這話是什麽意思？”周皓很是不解地看著安雪。

  “沒什麽，我隻是想知道你們對童老師的看法。”安雪喝了口茶，說道：“因為我們警方現在懷疑童老師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那是什麽，他殺嗎？”周皓的表情十分震驚。

  “有這個可能。”安雪故意把這個消息透出去，就是為了觀察麵前的周皓和陳婧的反應。

  不過，陳婧應該是不認識童小彤，她的眼神裏滿是疑惑。

  到是周皓顯得有點難以置信。

  “怎麽會？這不可能！”

  周皓不相信地質問安雪：“是誰？誰會這麽做？”

  “我就是想弄清楚這件事，才來找你的。”

  “可是，童老師的死，跟我沒關係，她雖然教我們大學語文，可平時我們也不太會跟她接觸。她本身應該是外語係的班主任。”

  “啊？我們係的老師嗎？”

  陳婧很是親昵地靠在周皓懷裏，仰頭看著他，絲毫不避嫌。

  安雪看著這對小情侶，腦中不禁回想起自己和白旭卿卿我我的情景。

  “嗯，你們係的。”

  “不過，你進J大之前，她已經出事了。”

  “我倒是聽說過，現在的男校工宿舍樓，以前是女生宿舍，就是因為出了事，好像鬧不幹淨的東西，然後才變成了男校工宿舍。”陳婧看著男朋友周皓，說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是，就是童老師出了事，然後很多女生說有晚上總有奇怪的聲音，鬧得人心惶惶，之後沒多久，就把女生宿舍改成了男校工宿舍。”

  “所以，這個不幹淨是真的嗎？死不瞑目？”陳婧的眼裏露出一絲驚恐。

  周皓不禁皺眉道：“怎麽可能，這世上沒有‘髒東西’，估計都是做了虧心事的，胡亂說的。”

  “那說的人多了，總歸會有人相信和害怕的。”陳婧搓了搓手臂，打了個冷顫，打斷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怪滲人的。”

  “安警官，如果是童老師的死不是意外的話，我覺得她的男朋友最可疑。因為當時她就是為了男朋友喝酒的吧。”

  “周皓，你知道童小彤當時和哪個學生，或者教員關係比較好嗎？”

  “教員的話，應該是方老師和嶽老師。至於學生，我不太清楚，因為我不是外語係的，你可以找外語係現在讀研的問一下。”

  “外語係讀研的，有誰，你知道嗎？”

  “卞家奕算一個。他現在也是研二，以前童老師的學生，明年拿了碩士學位，就打算去國外發展了。”

  “卞家奕？”安雪寫下了這個名字，問道：“他是哪裏人？”

  “本地人，好像跟建築係的古舒住得比較近。”

  “那古舒知道童小彤嗎？”

  “當然知道了，他也是研二的。”周皓看著安雪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說道，“對了，我記得我以前見到過一次，古舒和童老師一起在餐廳吃飯。”

  “你的意思是古舒和童小彤比較熟稔。”

  “嗯。”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安雪跟周皓和陳婧握了握手，又叮囑了幾句，讓他們如果想起別的事情，就打電話給她，然後就離開了他們的住處。

  很快的，她來到小區停車處，坐進車裏，便拿出手機，翻開了和楊婕的聊天記錄。

  確定了古舒的住址後，便回複道：

  ——小婕，你查一下另一個J大外語係研二的學生，名叫卞家奕。

  ——好。

  安雪開車，往古舒的住處駛去。

  差不多半個小時的車程，安雪到了地址是寫的辰邑小區。

  她停妥了車子，就尋找79號門牌。

  很快的，就找到了古舒的住處。

  安雪走進電梯，按下了22樓。

  接著就聽到“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

  她走出電梯，來到了2203號門口。

  按了門鈴之後，就靜靜等侯。

  沒過多久就看到一個穿著居家服的中年女人，出來開門。

  “你找誰？”

  “請問，這裏是古舒家嗎？”

  “是的。”

  女人點頭，朝著裏屋叫了一聲。

  古舒便從房間走出來，看著陌生的安雪，不解地問道：“小姐，我們認識嗎？”

  “你好，我是警察。”

  安雪出示了證件。

  中年女人一聽安雪的身份，頓時變了臉色，對著兒子道：“小舒，你做了什麽壞事，才讓警察找上門來了？”

  “女士，你別誤會，我隻是因為一些事情，找古舒了解情況。”

  “哦，隻是了解情況嗎？”女人明顯鬆了口氣，指著客廳道：“那進屋說吧，外麵熱，家裏有冷氣。”

  “好。”

  安雪進了客廳，在沙發處坐下。

  女人給安雪拿了一瓶蘇打水，說：“警察同誌，喝這個吧，解暑。”

  “謝謝。”安雪看她沒打算離開，便微笑著說道：“女士，能不能讓我和古舒單獨聊幾句？”

  “哦，可以，你們聊，你們聊。”

  女人的笑容有點尷尬，站起來，朝著廚房走去。

  在她離開之後，古舒便開口問道：“你來我家，是為了任校長的事情嗎？”

  “是。”

  “任校長出事的時候，我們和幾個話劇社的在排練舞台劇，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的。”

  “我聽他們說過了。”

  “那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古舒有點不明白了。

  “我老找你，除了任校長的事情之外，還想問你關於童小彤的事情。”

  “童老師，”古舒低下頭，沉默了幾秒鍾，說：“她的話，你想問什麽？”

  “你對童小彤的印象怎麽樣？”

  “挺好的，她人長得漂亮，課上得好，蠻多人喜歡聽她講課的。”古舒說到這裏，眼神略微顯得溫柔起來。

  “聽周皓說，你經常和童小彤一起在學校餐廳吃東西。”

  “也沒有經常，就吃過三次東西，一次是她撞壞了我的充電寶，向我賠罪；一次是我幫她修好了一部很老的CD機，她向我道謝；第三次是她生日，我請她吃了頓飯。僅此而已，沒有什麽經常一起吃飯的事情。”

  “你幫她修好CD機？”安雪抿唇笑道：“那時候CD機早就淘汰了吧？”

  “是，淘汰很久了。但是，她說那CD機，對她意義重大，我就試著幫她修了一下，沒想到就修好了。”古舒長歎了口氣，說：“然後沒多久，她就出事了。”

  “那CD機的意義，她有和你說過嗎？”

  “好像是男朋友送的第一件禮物吧。”

  “那除了你之外，童老師有沒有什麽得意的學生？”

  “這點我不是很清楚，因為我建築係，她隻是任課老師。”古舒低下頭，說：“如果知道她會做傻事，我一定會多關注她的。”

  “你明年就能拿到碩士學位了吧？”

  “還得答辯過了才行。”

  “之後，打算去國外發展？”

  “沒有。”古舒搖了搖頭，說：“我學的建築學，留在國內挺好的。而且，學校有意向讓我留校，所以我正在考慮呢。”

  “留校的話，你就是做建築學的講師嗎？”

  “嗯。”

  “那對於你這樣的年輕人，應該不太願意吧？你應該更想出去闖一闖。”

  “沒有，我覺得安定的生活最重要，留校的話就比較安穩，然後娶個老婆，生個孩子，照顧一下母親。”古舒說了自己對以後生活的規劃。

  看得出來，他是個很傳統的性格。

  但是，一般學理科的人，都是比較冷靜，能夠控製感情的。

  “在校長出事那天，你們是什麽時候離開學校的？”

  “3點前後吧，具體不太記得了。不過，我媽應該知道。”古舒說完，朝著廚房問了一聲：“媽，2號那天，我是什麽時候回家的？”

  “我寫在日曆上的。”女人說著，來到客廳，指著掛曆上的原子筆標注，說：“那天，你3點半到家的，那麽算上我們家到學校的距離，差不多是3點10分不到，離開學校的。”

  安雪看著日曆上的標注，幾乎是每一天，都有時間。

  她的表情有些驚訝道：“你們每一天出門，然後回家的時間，都會做這樣的記錄嗎？”

  “是的。”

  女人解釋道：“我比較擔心兒子，所以對他看得比較嚴。”

  安雪頓時明白了眼前這個女人強烈的控製欲。

  她抿了抿唇，問道：“那您對古舒的未來有什麽打算？”

  “既然學校說他可以留校做老師，那就留在學校最妥帖，之後，我在給他介紹一個優秀的女朋友，就可以談戀愛結婚了。”

  女人說得心花怒放，就像已經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你介紹的女朋友，如果古舒不喜歡呢？”

  “他怎麽會不喜歡？我介紹給他的一定是最好的。”

  “好吧。”

  安雪沒有繼續為這個問題爭辯，隻是暗暗朝著古舒看了一眼。

  古舒的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

  “好，那麽就到這裏，謝謝你們配合我的工作。”

  安雪知道，寫在上麵的時間是不會變的。

  因為眼前這位母親強大的控製欲，也不會允許這個時間上的錯誤。

  安雪起身，走到門口。

  古舒想要送她出去，就被女人攔了下來。

  “小舒，你回屋看書去，我送警察同誌就好了。”

  “哦。”

  古舒真的很聽女人的話，轉身就進了房間。

  女人把安雪送到電梯前，看著她進了電梯，才微笑著揮了揮手：“路上小心，再見。”

  安雪沒有再說什麽，乘著電梯到了樓下，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楊婕的信息。

  這次她發的是語音：“師姐，那個卞家奕就住在古舒的前幾排，36棟，1202。”

  “知道了。”

  安雪簡單地回了一句，就放好了手機。

  她往前走去，到了36棟樓下稍微停頓了片刻，才走進樓內，乘著電梯，到了12樓。

  卞家奕的家門口，沒有安裝門鈴，她便敲了敲門。

  等了許久都沒有動靜。

  正當她想離開的時候，屋內傳來了腳步聲。

  “誰啊，大熱天，擾人午睡。”

  卞家奕拖著拖鞋，開了門。

  他認真地打量著安雪，不解道：“你找誰？”

  “是卞家奕吧？”

  “是啊。”

  “我是警察，有點事情，想問我。”

  “啊？我沒做什麽壞事啊。”卞家奕明顯還帶著起床氣。

  “我隻是想了解一下你以前的班主任童小彤的事情。”

  “童老師。”卞家奕的臉色稍微有些變化，清了清嗓子，說：“那進來說吧，開著門，太熱了。”

  “好。”

  安雪進了他的屋子，四處看了一下，問道：“你一個人住？”

  “是啊。”

  卞家奕在她對麵的沙發處坐下，直接道：“我就不給你倒茶了，我家也沒有茶葉。”

  “沒關係，我不喝水。”

  安雪笑了笑，拿出錄音筆，先按下了錄音設備，然後拿出鋼筆和記錄本，問道：“童小彤是你以前的班主任？”

  “是，大學語文老師，外語係班主任。”

  “那你對於她的死，有什麽看法？”

  “受不了分手的打擊，比較像小地方的女人，沒見過什麽大世麵。”卞家奕的態度，似乎是挺嫌棄童小彤的。

  安雪抬起頭，注視著他的眼睛，問道：“你是這麽看的？”

  “不然呢？我們W城的女生，如果分手了，誰會想不開啊？都是些注重物質的拜金女。”

  聽完這話，安雪大概明白了他的心態，很大程度上，他應該是被女生傷害過。

  “看來，你對童老師印象不是特別好。”

  “沒有，作為班主任，童老師挺好的。可惜心裏太脆弱。被男的分手了，就想不開了。”

  “所以，你其實覺得童老師還不錯？”

  “嗯，為人不錯。”

  “那你覺得有沒有誰，跟童小彤走得比較近？”

  “啊？”卞家奕擰著眉，問道：“你們警察為什麽現在來問這個問題？”

  “關於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我們是外語係，女生居多，男生就那麽五六個。大家都對童老師聽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