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少來，是案件上的細節不方便透露吧。”辛蹇一下子就戳破了安雪的謊言。

  安雪卻也不在意，默默跟在辛蹇身後，回到了校舍。

  經過方圓住處門口的時候，安雪敲了敲門，發現並沒有人回應。

  辛蹇看了眼時間說：“剛過2點半，他應該去上課了，3點半就會回來的。”

  “現在還有學生上物理課？”

  “好像也就這幾天了。”

  “那就是說，我得等他一個小時。”

  安雪跟著辛蹇進了他的屋子，見他開了空調，就站在風口處涼快了一下。

  辛蹇看著她吹風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是熱成什麽樣了，這麽不顧及形象。”

  “在你麵前，要顧忌什麽形象？”安雪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最沒形象的樣子，你在M國不也是見過的。”

  “那次不一樣，那次是演的。”

  “有什麽關係，還不都是我。”安雪接過他送上的冰鎮蘇打水，喝了一口，說：“嗯，這個味道不錯，夠冰。”

  辛蹇自己喝的是常溫的，他打開電腦，說：“惠月穀的行程，還是原定計劃嗎？”

  “嗯。”

  “你確定你可以在周六前結案？”

  “不能。”安雪搖了搖頭，捧著水杯，慢悠悠的喝著，說：“反正計劃不變，就算案子沒有偵破，也是需要時間休息一下的。”

  她嘴上這麽說，心裏想的是五天內偵破這個案子。

  辛蹇搖了搖頭，打開電腦，道：“除了物理老師，你還有別的懷疑對象嗎？”

  “不好說。”

  安雪歎了口氣，解釋道：“其實應該歸納為對物理實驗感興趣的人群，未必是教職員工。”

  “如果是你說的這種，那範圍就太大了。”

  “所以嘍，還得找方圓聊一聊。”

  “那就稍微等一會兒吧。”

  辛蹇看著她辛苦的樣子，指了指沙發說：“你如果很累，就到沙發上歪一會兒吧。”

  “嗯。”

  安雪拿著杯子，走到沙發前坐下，直接靠在沙發的扶手上，把玩著手機。

  她用手機給薑鑫發了信息。

  ——薑老師，關於胚胎DNA有結果了嗎？

  本以為薑鑫不會那麽快回複的，沒想到剛發過去沒多久，就收到了回信：

  ——這個還需要等一會兒，不過童小彤的血液樣本中，有藥品成分。隻是，她服用藥品的時間不長。

  ——她也是癮君子？

  ——嗯，應該是死前沒多久染上的。

  薑鑫的回答，讓安雪心裏挺不好受的，說明當時的童小彤挺可憐的。

  就她懷孕的狀態來看，她或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癮了

  ——薑老師，有沒有可能是別人把藥下在她每天必須吃的一些食物內，想要拉她下水？

  ——這個聽過隻是你的猜測吧？

  薑鑫聽明白了安雪的意思。

  安雪立刻回應說：

  ——嗯，我的推測，因為我看過童小彤的資料，還有她的家庭給她的負擔，她不會允許自然染上這種東西的，否則傾家蕩產，都是不可能負擔的。

  ——猜測的問題，我不作回答。如果你覺得有這個可能，那就替她找回公道吧。

  ——我會的。

  安雪心裏的想法越發堅定了。

  ——對了，你現在在哪兒？

  薑鑫直接把轉了話題，用語音說道：“我剛給你辦公室打電話，沒人接聽。”

  “我在J大。”安雪也回了語音，說：“我過來找一下人員資料。”

  “是有頭緒了？”

  “隻是個很粗略的頭緒。”安雪翻了個身，看到了不遠處的辛蹇正在認真作報告，就改成了發送消息：

  ——好了，不和你說了，等有了胎盤的化驗結果，給我電話。

  安雪放下手機，看了辛蹇一樣，想著閉會兒眼睛。

  這時候，外麵傳來了開門聲。

  安雪坐起來，看了辛蹇一眼，用眼神詢問了情況。

  辛蹇點了點頭，安雪便走到了房間門口。

  她開門朝著隔壁看了一眼，就見方圓回來了。

  方圓看到安雪，表情略微有點驚訝。

  “小雪，哦不，安警官在啊。”

  “嗯。”安雪低低應了一下，問道：“這是給學生上完課了？”

  “就是給幾個不及格的，和我這一門學分沒有修滿的補個課，這樣等暑假回來，比較容易通過。”

  “原來是這樣。”安雪走出屋子，說道：“我有話跟你聊。”

  “哦，請進吧。”

  方圓開門，請安雪進屋。

  安雪四處看了一下，問道：“你兒子瀟瀟呢？”

  “他去上課了。”

  “暑期班？”

  “嗯。”方圓給她到了茶，說：“興趣課，一個禮拜5天，每天都有課。”

  “給孩子這麽重的負擔嗎？”

  “沒辦法，現在的小孩競爭壓力大，你是不知道瀟瀟班上的同學，不是會圍棋，就是會鋼琴，要不然就是二胡，拉丁，古典舞。反正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孩子們做不到的。我和瀟瀟的媽媽，自然也不能讓瀟瀟給那些孩子比下去了，就安排了一些課程。”

  方圓這話說的有點心酸。

  安雪聽完之後，喝了口茶，問道：“請你的話，你和你太太在教育孩子的問題上，是有共識的，那麽為什麽辦離婚？”

  “性格不合，在一起就吵架。”

  “是性格不合，還是你不愛她？”

  安雪的問題非常直白。

  方圓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驚訝地看著安雪。

  “安警官這話，從何說起？”

  “從童小彤說起。”安雪淺淺一笑，說：“不管是嶽清，還是金主任，都說了你喜歡童小彤。”

  “我隻是對小彤有好感。”

  方圓解釋道，“她比起我老婆，更加善解人意。我這種教物理的，可能在很多人眼裏，就比較死板土氣吧，反正我老婆總說我沒出息，給不了她想要的好日子。所以，隻能辦離婚了。”

  “你對任校長的看法，可以談談嗎？”

  “校長？”方圓想了想，說：“其實，我和校長的交集不多。他不太找我，但是他經常找小彤談話。另外，小彤的人緣不錯，我們那個辦公室，小彤，嶽清，金主任，還有我和薛鵬是一個辦公室的。反正，嶽清是小彤的好朋友，金主任當時還不是主任，跟小彤關係也很好，我和薛鵬是男的，自然不會對小彤有什麽意見，所以小彤年紀輕，但是是我們辦公室的組長。”

  “薛鵬對小彤也有好感嗎？”

  “這倒是沒有，薛鵬和他老婆關係很好，不像我老婆，哎……”

  安雪看得出來，他對自己老婆有挺多不滿的。

  或者說他老婆沒有體諒過他。

  安雪繼續提問道：“那你們周圍，除了你和薛鵬之外，有沒有誰，對物理實驗特別感興趣，或者說在物理方麵有天賦的？”

  “物理方麵？”

  “嗯，物理和生物方麵，都可以。”

  “這個嘛，學生算嗎？”方圓小聲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安雪微微皺眉，回答道：“算。”

  “那有個叫汪成的，他在物理和化學這方麵很好。”

  “你的學生？”

  “對啊，現在還在讀研究生呢。”方圓點了點頭，說：“他以前也是小彤的學生。”

  “可以把他的資料，給我看一下嗎？”

  “好，等我一下。”方圓起身，床頭櫃那裏，拿出一本相冊，回到安雪麵前。

  他翻開相冊，找到了汪成的照片，說：“這是汪成學士畢業的時候，拍的。當時，小彤已經不在了。”

  “他是在這裏讀研究生嗎？”

  “對。”方圓解釋道：“前幾天，研究生還在來學校上課的。”

  “前幾天？”安雪擰著眉，問道：“校長出事的時候，他在學校嗎？”

  “好像是前一天在吧。”方圓看著安雪，問道：“你不會是懷疑他吧？”

  “隻是例行調查。”

  安雪看著汪成的照片，問道：“你有他的住址和電話嗎？”

  “他好像就住在學校附近，是租房子的。”方圓解釋道，“他之前是半工半讀，然後靠著獎學金，讓自己繼續讀研的。而且，因為他的成績優秀，校長室打算讓他留校做講師的。”

  “他就住在這附近？”

  “是。”

  聞言，安雪記錄了汪成的手機號和地址。

  “好，我知道了，那麽先聊到這裏。”安雪拿著字條，起身往外走去。

  方圓把她送到門口。

  “有什麽問題，可以繼續問我的。”

  方圓看著安雪去了隔壁，輕輕關上門。

  安雪回到辛蹇那裏，拿起了背包，說：“你繼續忙吧，我先走了。”

  “得到線索了？”

  “不算吧，隻是多了一個可以聊聊的人。”安雪說著，就走到了門口。

  她揮了揮手，就幫辛蹇關了門，離開了。

  很快的，她開車離開了學校。

  看著從方圓那裏得來的地址和照片，安雪把資料發給了楊婕，並且給她打了個電話。

  “小婕，你查一下汪成這個人，在校長出事前，進出學校的視頻。”

  “哦，我試試看。”楊婕接下了命令，問道：“師姐，這人是嫌疑人嗎？”

  “不能算，按理說在事發的時候，他應該不在學校。”

  “也就是說，如果他在學校，就有很大的可疑了。”楊婕明白了安雪的意思。

  安雪抿唇一笑，道：“是！”

  “那等會兒，我再向師姐匯報。”

  “嗯。”

  安雪聽著她掛了電話，就開車進入了汪成所租住的小區。

  她停好了車子，也不著急去找汪成，隻想等著楊婕的結果，再去敲門。

  在車裏坐一會兒，她看到了小區內的便民小超市，就下車去超市裏逛逛。

  這樣的小超市，更像是以前小區的雜貨鋪，正常的生活用品和食物都有。

  安雪隨手選了一瓶蜜桃汁，想著周六露營的事情，就直接搬了一箱飲用水，又挑了一些薯片和瓜子到收銀台結賬。

  老板看到安雪買了這些，立刻就知道她不是小區的住客，便問道：“小姐是來找人的？”

  “看得出來？”

  “我們這裏的人，不可能搬一箱礦泉水的。”

  “哦。”安雪笑著掃了碼付了賬，說：“我是來找人的。”

  “找誰？這裏的住客，我大多熟悉。”老板是個熱心腸的人。

  安雪抬頭看了眼他店裏的攝像頭，問道：“老板每天今天開工？”

  “我這裏24小時，都有人。半夜如果有人買東西，也可以的。”

  “那大前天，也就是2號那天淩晨，有沒有見過什麽人離開小區？”

  “2號。”老板認真地回憶了一下，似乎是覺得不太對，便問道：“為什麽這麽問？你是什麽人？”

  “警察。”

  安雪出示了證件。

  這下老板嚇了一跳，蹙眉道：“這個，我真的不太記得了，不過可以看一下我這裏的監控。”

  “那麻煩調到那天淩晨，讓我看一下。”

  “好。”

  老板立刻把監控挑了出來，說：“應該沒有吧。”

  安雪站到他身旁看了一下，問道：“你們這裏，有後門嗎？”

  “有的，後門也有監控的，不過得找物管保安要。”

  老板說明了情況。

  安雪聽後，點了點頭，拿出汪成的照片，問道：“這個年輕人，你認識嗎？”

  “小汪啊，認識！”

  “他為人怎麽樣？”

  “這年輕人，很不錯的。”

  老板忍不住誇讚道：“看著不聲不響，挺內向的，可是為人非常好，竟然幫忙居民的。我家一些排線，都是他幫忙接的，非常不錯。”

  “他經常幫助你們做這些？”

  “對，因為有他，我們省了不少請電工的錢。”

  “那他是一個人住嗎？”

  “好像有個女朋友，那姑娘也是不錯的，有時候會來我這裏買食用油。”老板笑嗬嗬地說了汪成的情況，而後問道：“警察同誌，小汪不是犯了什麽事吧？”

  “不是，我是有事情想要找他幫忙，也是一些物理方麵的事情。”

  “哦。”老板鬆了口氣，笑道：“我就是，他是個好孩子，不至於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那他今天出門了嗎？”

  “應該在家裏呢，放暑假了，一般都窩在家裏，涼快嘛。”

  “嗯。”安雪微微一笑，感覺到自己的手機響了，就跟老板點頭示意了一下，走出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