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胸前掛著警官證件，看著一旁的辛蹇和老李，然後朝著辦公室內看了一眼，並沒有立刻走進去，而是來到辛蹇麵前，問道：“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我也有點說不上來，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說的都是我親眼看到的，絕對沒有撒謊。”

  辛蹇的話，像是在打預防針，聽得安雪有點莫名其妙。

  但是，為了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還是點了點頭。

  “你說吧，我聽著。”

  “我和老李到了校長室門口，聽到了校長請求對方繞過他的對話，可是對方並沒有答應，接著就是校長的慘叫聲。我和老李就從鑰匙孔裏，查看到了室內的情況。”辛蹇說到這裏，有了一個明顯的停頓，似乎是有點害怕，稍微咽了一下口水，繼續道：“當時，我就看到一個戴著牛頭麵具的人，殺了校長。而且……”

  “而且什麽？”安雪看他有點說不下去了，臉上的表情也比之前更顯得驚恐萬分了。

  “而且頭都沒了！”一旁的老李，突然補了一句，雙手緊握成拳，看起來真的是既緊張，又害怕。

  “真的，很可怕，就像是牛頭馬麵取人性命一樣。”老李又神神叨叨地接了一句。

  一直在給他們錄製口供的製服警員聽完這話，再次開口道：“安隊，這真的是無稽之談，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事呢！”

  “真的，我們說的都是真的！”老李連忙強調說：“警察同誌，我們真的沒有說謊。”

  “可是，你們說的不科學。”小警員依然不相信兩人的話。

  安雪站在他們麵前，聽完了這段敘述，開口問道：“辛教授，老李說的，你也看到了？”

  “是。”辛蹇點了點頭，解釋道：“別說你們不相信，其實我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

  “那可以還原一下，整個畫麵嗎？”

  “就是一個巨人形的牛頭麵具人，然後校長應該就是原本的樣子，就是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辛蹇擰著眉，回憶道：“然後，那個牛頭人，手裏拿的是彎刀形狀的工具。”

  “鐮刀。”安雪說了個名字。

  “對，對，就是鐮刀。”辛蹇點了點頭，說：“然後，他就揮動鐮刀……”

  “校長就被害了？”

  “是。”辛蹇看著安雪，繼續道：“可是，當我和老李拿了消防斧，破壞門鎖，進入辦公室的時候，發現裏麵什麽人都沒有。隻有校長辦公椅，和周圍濺開的血跡，是真實存在的。”

  “校長被人挾持，是誰最先發現的？”

  “是我。”老李舉起手，說：“我除了是男教工校舍的宿管，也是行政樓的清潔工。每天打掃完衛生，就會給校長泡壺茶，今天也是一樣。沒想到，我到了校長室門口，就聽到了校長室裏，凶徒挾持校長的聲音，我也是透過鑰匙孔看了一眼，就報警了。然後，你們的同事，就讓我守在這裏，不要離開。但是，我一個人很害怕，我就去找了辛教授，讓他和我一起守著。結果，我們就看到了最恐怖的一幕。”

  “你發現校長被挾持的時候，沒有看到凶徒是戴著麵具嗎？”

  “沒有，當時那個人就是穿著黑衣服，然後背對著門口。”

  “黑衣服？”

  “對，一身黑色衣服。”老李非常嚴肅地點了點頭。

  “那你可以說一下，當時他怎麽挾持校長嗎？”安雪希望他可以還原一下當時的情況。

  老李想了想，看向辛蹇，說：“辛教授，麻煩你就站在這裏。”

  “好。”

  辛蹇答應幫忙。

  老李就從身後勒住他的脖子，說：“當時，我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然後他這麽抓住校長的時候，是背對著辦公室的門的。”

  “也就是說，”安雪轉身看向校長辦公室的布置，問道：“當時校長和歹徒是麵對著辦公室裏的書架的？”

  “對。”老李連連點頭，說：“就是對著辦公桌後麵的櫃子的。”

  “那歹徒的身形怎麽樣？”

  “應該是和校長差不多高，身形中等，不是特別胖，也不是特別瘦。”老李說了自己看到的情況。

  安雪聽後，詢問辛蹇：“你覺得呢？牛頭麵具人的身形如何？”

  “我並沒有看到歹徒挾持校長的一幕，所以不好做評價，我看到時候，對方的身形巨大，真的就像是很多神話故事裏，牛頭怪的樣子。”

  “也就是說，可能是在老李回校舍找你一起去校長室的時候，歹徒換上了特殊的裝扮？”

  “不，我不這麽認為。”老李搖頭，說：“我覺得兩次看到的，不是同一個人，一個是身高176-180的中等身形的男人，而另一個是身形高大……不，應該是巨大的怪物。”

  “怪物？”安雪真的覺得這是嚇糊塗了。

  “是的，怪物！警察同誌，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也同意老李的形容。”辛蹇知道這敘述很離譜，卻還是對著安雪道：“確實，隻能用怪物來形容我們看到的那個人。”

  ……

  安雪聽完兩人的敘述，詢問一旁的製服小警員：“他們說的，你都做好記錄了嗎？”

  “都記好了，不過這個真的挺假的。”

  “真假與否，我們專案組會調查。”

  安雪接過他手上的記錄本，翻看了一下，說：“你把這個拿去監控室，交給正在查詢監控的楊警官。”

  “是。”

  小警員照做，拿著自己的記錄本，往一樓監控室走去。

  在他離開後，安雪拍了拍辛蹇的肩膀，說：“你先平複一下心情，然後再回憶一下看到的畫麵，看能不能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

  “嗯，我盡量。”辛蹇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想起那個牛頭怪揮舞鐮刀的樣子，真的是驚得渾身打顫。

  安雪走進辦公室，薑鑫帶著自己的法證團隊，已經到了現場。

  他看到安雪，便上前道：“我們四處都找過了，沒有發現校長和歹徒的身影。”

  “那這些血跡呢？”

  “血跡確實是人類的。”薑鑫解釋道：“而且，這個流血的量，和噴濺的痕跡，如果出自同一個人的話，那麽，我可以確定，這個人已經凶多吉少了。”

  “按照辛教授和老李的口供，校長應該已經被害了。”

  安雪四處看了一下，問道：“就沒有密室之類的地方？”

  “沒有。”

  薑鑫指著地麵，書架，牆壁，等好幾處地方說：“我們法證到了現場，首先確認的就是這裏是否存在密室，很明顯並沒有。而且，出血量來看，如果全都出自一個受害人的話，這裏應該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被害人，應該是坐在這張辦公椅上遇害的？”

  安雪看到血跡很多是順著椅背留到地板上的。

  “是。”

  薑鑫指著周圍，尤其是天花板上的血跡，說：“受害人應該是坐在靠背椅上，被歹徒從背後壓住了脖子，就像我們汽車的座椅，往後傾斜之後，下的刀子。所以，才會有血跡濺到天花板上。”

  “這樣嗎？”安雪從後方扣住薑鑫的脖子，膝蓋抵著他的後腰，讓他向後仰去，然後將他稍稍側頭，做了一個劃開脖子的手勢。

  “對，就是這樣。”

  “正常情況下，任校長不會輕易轉過頭，讓他這麽做吧？”

  “所以，我認為被害人當時，失去了意識。”

  “那也不對。”安雪搖了搖頭，說：“老李和辛蹇都聽到了歹徒和校長的對話。”

  “對話，並不一定是當事人在他們看到的那個時候說的。”

  “你想說，有可能是錄音？”安雪四處看了一下，道：“如果真的是錄音，應該還在這個辦公室的，因為對話結束，到辛蹇他們破門而入，沒有離開過這裏。”

  “如果有的話，我們會找到的。”說著，他就讓手下人更仔細地搜查現場。

  可是，等法證人員全部取證結束，都沒有發現任何錄音設備。

  這讓安雪他們都有些疑惑。

  “小雪，你的想法，可能得變一下。”

  “如果說，辦公室裏沒有錄音的話，那會不會是在外麵，或者是通風口？”

  “外麵和通風口都看過了，並沒有找到外放的音頻器械。”

  薑鑫扶了一下眼鏡，說：“所以，會不會是證人的口供有誤？”

  “沒有，我可以保證的，我說的句句屬實，真的是在校長說完話，我們就破門而入了，前後不會超過2分鍾！”老李聽到了薑鑫的質疑，立刻強調了自己的口供。

  “老李，你先別激動，我相信你說的都是實話。具體的情況，我們會調查的。”安雪簡單地安撫了他的情緒，而後對著身邊的秦靜，道：“先把人帶回警局，別的事情，晚點再說。”

  “是。”

  秦靜照做，很快的，就把老李和辛蹇帶了回去。

  安雪在校長辦公室內，各處看了一下，發現窗台上有些劃痕：“薑老師，這些劃痕，是怎麽回事？”

  “應該是插銷留下的。”薑鑫指著窗子滑動的插銷，示範了一下：“你看，這樣就會留下痕跡。”

  “橫向的可以理解，但是縱向的呢？”

  “這個不好說。”薑鑫指著一旁的竹籃子，說：“你看這個籃子，上麵吊著繩子，很可能是校長為了省力，不想跑上跑下，用了最古老的方法。”

  “把籃子掉下去，接東西？”

  “是的，校長一般是這麽拿快遞的，就讓人直接把他的東西帶到樓下，然後他也省得跑來跑去，直接提上來就行了。”

  說話的是剛剛趕來的金主任。

  她幫忙解答了安雪的疑惑。

  安雪轉身，朝她看去，隻見她穿著黑色的職業套裝，流光的長發梳在腦後，盤了一個很刻板的發髻，一副風塵仆仆，一路從外麵趕回學校的樣子。

  “金主任，你在J大應該從業很多年了吧？”

  “是，快二十年了。”

  “那麽，你和任校長的關係，應該挺熟的。”

  “是，任校長算是我的老師。”

  金主任回答了安雪的問題，道：“我和他關係不錯。”

  “那你知道任校長有沒有什麽仇人嗎？”安雪提問道：“或者說，有沒有什麽人，最近跟他起過衝突？”

  “最近，校長一直為了建新校區的事情頭疼。因為我們學校選中的那塊地皮，還有一戶釘子戶，到現在依然不願意搬走。”

  “也就是說，校長跟這個釘子戶的戶主，起過衝突？”

  “是的。”金主任點了點頭，繼續道：“這件事，曾經驚動過派出所的民警的，你可以找他們了解情況。”說著，她四處看了一下，問道：“我現在隻想知道，任校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現在人在什麽地方？”

  “關於任校長的下落，我們也正在搜尋，暫時還沒有任何消息。”

  “那這些血呢？是校長的嗎？”

  “這些血跡，我們還需要驗了DNA，才可以確定是否是任校長的，目前同樣是沒辦法做出回複的。”安雪轉頭看了薑鑫一眼，似乎是達成了默契，繼續詢問道：“對了金主任，學校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是可以藏人的？”

  “啊？”

  金主任擰著眉看著安雪，表情略顯疑惑，“藏人？”

  “嗯。”

  “那很多地方都可以呀，校舍，班級，和一些放置運動器材的倉庫。”金主任說得比較籠統，也增加了調查的難度。

  安雪隻能再次詢問道：“有沒有什麽特別隱蔽的地方？”

  金主任認真的想了想，說道：“那應該是體育館樓梯下的一個儲物間，很小，也就2個平方左右。”

  “那勞煩金主任，帶我們去看看。”

  “可以。”金主任立刻就帶著安雪他們到了體育館樓梯下。

  這個樓梯下方，是個凹進去的小空間，房屋設計師應該是直接把這個部分，用磚塊砌了一下，形成了小儲藏室。

  然後，在這個儲藏室外麵，放置了休息椅。

  所以看起來就是個棄用了許久的小儲藏室。

  安雪讓人移開了休息椅，看著小儲藏室門上的小鎖頭，問道：“這鎖有鑰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