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打擾你休息了。”

  安雪接受了他的抱怨，正打算掛斷電話，卻再次強調道：“對了，昨天晚上9點到10點，你真的葉倩倩在一起嗎？”

  “是的。你還要確認多少次？”

  秦瑄似乎是脾氣上來了，顯得有些不耐煩。

  “抱歉，我的職業毛病，那麽不打擾你休息了。”

  安雪掛了電話，放下手機，看向葉倩倩，問道：“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態度嗎？”

  “不是的。”

  葉倩倩搖了搖頭，說：“應該是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又情緒很崩潰，還在接受心理輔導，所以心情很糟糕吧。”

  “我可以問一下，你到底為什麽和彭家棟分手嗎？”

  安雪拿出黑色對戒的盒子，放到葉倩倩麵前，問道：“這個，是彭家棟向你求婚準備的吧？”

  “是的。”

  葉倩倩打開了戒指盒，看著裏麵的對戒，說：“這是兩年前，他打算想我求婚的戒指。但是，我拒絕了他。”

  “為什麽？”

  安雪聽她提到兩年前，繼續追問道：“是不是因為當時你已經喜歡秦瑄了？”

  “當時還沒有。”

  葉倩倩搖了搖頭，說：“當時是因為我表哥突然自殺，我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去考慮個人問題，所以我就拒絕他，讓他再等一段時間。”

  “結果，你和秦瑄日久生情？”

  “一方麵是我和瑄少關係拉近，另一方麵是彭家棟對我的猜忌心越來越重，占有欲也越來越重，讓我在精神上有種窒息的痛苦，所以，我提出了分手。”

  “你提了分手之後，他接受嗎？”

  “關於這點，倒還好，他不想其他的男人，分手也還要糾纏前女友。他挺爽快就答應了。然後，我們就算在片場見到，也是挺友好的，會點頭打招呼那種。”

  葉倩倩說到這裏，略帶不解地看著安雪，問道：“安警官，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你們一直問我和彭家棟的關係？”

  “你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

  “不知道呀。”葉倩倩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

  “電話？”葉倩倩立刻承認道：“他倒是有給我打過電話，是今天上午的時候打的，說下午讓我去他家，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跟我說。”

  “你去了嗎？”

  “沒有啊。”葉倩倩一臉嚴肅地回答道：“我和他分手兩年了，而且現在和瑄少維持著關係，當然不可能去見他。另外，下午的時候，我陪著瑄少在心理醫生那裏做心理治療呢。”

  “他約你的時間，是幾點？”

  “下午一點半，應該是片場午休的時間。”

  葉倩倩說完這句話，第三次開口問道：“安警官，彭家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彭家棟死了，被人勒斃在他自己的小區垃圾箱內。”

  ……

  葉倩倩聽完這話，立刻抬起手，捂住了嘴巴，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安雪觀察著她臉上的反應，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彭家棟發生了什麽事。

  “怎，怎麽會這樣？凶手是誰？”

  “這個問題，就是我們想找你了解的。”

  “我？”葉倩倩驚訝地看著安雪，說：“我和他分手兩年了，這段時間，他有什麽仇家，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死，很可能是他拍攝到了一段真凶換掉道具槍的視頻。”

  安雪故意說了這個事實，繼續觀察葉倩倩的反應。

  葉倩倩依然是非常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問道：“他拍攝到這樣的視頻？怎麽拍啊？”

  “他給你電話的時候，隻是說又是要告訴你？沒有說別的嗎？”

  “額，當我說不去見他的時候，他說他很快就有錢了，不需要再做群演了。然後，還說他可以養活我，讓我不再幫別人打工。”

  “很快就有錢了？”

  “是的。”葉倩倩略帶嘲諷道：“我當時在想，他是不是買彩票，中了點小錢。現在聽安警官你的敘述，是不是他拿著拍到的視頻，去敲詐凶手了？”

  安雪聽著她的分析，不禁挑起一側的眉梢，說：“葉小姐很有偵探的頭腦嘛。”

  “額，我隻是按照邏輯分析，就事論事。”葉倩倩抿唇淺笑，解釋道：“但是，他這種做飯，真的很蠢，凶手知道他拍了視頻，怎麽可能還讓他活著呢。”

  “所以，我們想找你問一下，你知不知道，他平日裏藏東西，喜歡藏在哪些地方？”安雪一臉嚴肅地看著葉倩倩，問道：“比如，他和你談戀愛的時候，私房錢會放在什麽地方？”

  “這個……”葉倩倩想了想，說道：“床墊下，鞋子裏，他都會放。”

  “除了這些比較平常的地方，還有沒有別的更加隱秘的地方？”

  “這個嘛……”葉倩倩擰著眉，認真地想了想，說：“我真的不知道了。”

  正說著，安雪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知道是薑鑫打來的，便拿著手機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喂，薑老師？”

  “小雪，還記得法證拿到的幾處指紋嗎？”

  “嗯，記得。”

  安雪立刻問道：“是有什麽發現嗎？”

  “呂冰瑕拉鏈式的指紋，和彭家棟新手機內側，裝手機卡的卡槽內，發現的指紋，跟晶晶剛剛送來的一組指紋，可以對上。”

  “晶晶剛送去的指紋？”

  安雪走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口，看著外麵公共辦公室裏的葉倩倩，問道：“是葉倩倩的指紋嗎？”

  “是的。”

  “也就是說，葉倩倩弄壞了呂冰瑕的包包拉鏈，葉倩倩給死者彭家棟的手機裝進了手機卡。”

  “嗯，不知道這點新的發現，對你們偵破這個案子，有沒有幫助。”

  “有的，謝謝薑老師，我先掛斷了。”

  安雪掛了電話，走出辦公室，來到葉倩倩麵前說道：“葉小姐，現在懷疑你和多起凶殺案有關，請你跟我們進偵訊室，錄一份完整的口供。”

  “我？”

  葉倩倩的表情充滿了震驚，似乎是沒能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

  安雪直接給她銬上手銬，帶進了偵訊室。

  “等一下安警官，我不明白你們是什麽意思，我怎麽就成嫌疑犯了？剛才瑄少也已經說了，昨晚的9點到10點，我和他在一起。”

  “即便這樣，也不能說明劉藝，關傑，羅恒和高琪的死，跟你沒關係啊。”

  安雪說完，把人帶進了偵訊室。

  葉倩倩繼續反駁道：“安警官，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是凶手？”

  “這個包包，認識嗎？”

  安雪拿出呂冰瑕手提包的照片，放到葉倩倩麵前。

  “認識。”葉倩倩點頭承認道：“這是呂小姐的手提包。”

  “既然你自己說了，這是呂冰瑕的包，那麽為什麽在她包包的拉鏈上，會留有你的指紋？”

  “啊？我的指紋？”

  葉倩倩愣了一下，解釋道，“我之前有幫呂小姐拿過這個包包。當時，她和瑄少一起參加活動，我幫她拿過包包。”

  “正常拿包包，都隻會在包的表麵留下指紋。但是，你不是，你的指紋留在了包的拉鏈上，又是為什麽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能是拿包的時候，手指碰到了拉鏈。但是，具體是怎麽回事，我真的不知道。”

  “如果說，這個你不知道怎麽解釋的話，那麽在這部新手機的卡槽口，裝載電話卡的小零件上，為什麽會有你的指紋？”

  安雪拿出另外一張照片，放到她麵前。

  葉倩倩看了照片，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這個反應，就意味著她是有點驚訝的，應該是沒想到會在這個部位留下指紋。

  在她看來，應該是已經把手機上的指紋擦得很幹淨了。

  “關於這點，我剛才就已經說過了，彭家棟是我的前男友，他還是會經常找我，所以他的手機，留下我的指紋，也沒什麽特別的。”

  “請問，我什麽時候說過這部手機是屬於彭家棟的？”安雪微微揚起唇角看著她，提出邏輯性的問題：“我隻是說這部手機上有你的指紋。但是，我記得很清楚，你自己的手機，也是這個型號的，為什麽你會不打自招，說這手機是彭家棟的？”

  ……

  葉倩倩沒想到自己的澄清，反倒把自己暴露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辯駁。

  “好了，別再顧左右而言他了。”安雪收斂了笑容，整個人變得嚴肅起來，認真地問道：“說吧，你的共犯是誰？”

  “什麽共犯？我不明白安警官這話什麽意思？”

  葉倩倩長歎了口氣，說：“既然被你們發現了，我承認，我為了幫我表哥報仇，處治了那些人渣！”

  “你一個人做的？”

  “是的。”

  “那昨晚，你和秦瑄在一起的證詞，又該怎麽解釋呢？”

  “這個很好解釋的。”

  葉倩倩勾起一側的唇角，陳述道：“因為我做飯的時候，在飯菜裏放了些安眠藥。所以，吃完之後，他就睡著了。”

  “幾點？”

  “不到9點。”

  葉倩倩回答說：“等他睡著之後，我就出門，去見了彭家棟。”

  “你的意思，彭家棟勒索你？”

  “是的。”

  葉倩倩點了點頭，說：“他對我勒索的不是錢，而是要我和他複合，然後答應跟他結婚。”

  “那你說一下，你是怎麽殺害彭家棟的。”

  “我讓秦瑄睡著之後，離開他的住處，讓彭家棟開車接我去他家裏，然後我在他家裏，和他商量，希望他把拍攝到的視頻還給我，可是他說，一定要我明早跟他去民政局領證。等成了合法夫妻，他會幫我一直保存那段視頻，因為這視頻，是我和他的定情信物。我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是打算利用這段視頻，控製我以後的人生。所以，我就起了殺心。”

  “你是怎麽做的，過程。”

  “我身上帶了幾顆安眠藥，就是考慮到了，如果談判不能進行下去，就一不做二不休地處理了他。”

  葉倩倩深吸了口氣，說：“所以，我假意答應了他的要求，然後給他衝泡了一杯咖啡，放了兩顆安眠藥。等他睡著之後，我就用繩子，把他處理了。”

  “什麽樣的繩子？”

  “就那種粗一點的釣魚絲。我是戴著手套，把他勒斃的。雖然，死前他有過掙紮，但是沒能抓傷我。之後，我就把他的手機換掉了，因為我知道，如果是他的舊手機，即使格式化，你們也一定可以恢複內容的。所以，我不能讓你們知道，他死前聯係過我。”

  “但是，那部新手機，是哪來的？現在市麵上，可是買不到了。”

  “那是我從瑄少那裏出門時拿的。”葉倩倩解釋道：“當時，我隻是多了個心眼，想著可能會用上。”

  “你就不怕被秦瑄發現？”

  “這種手機，他多得很，都是粉絲送的，全新的，少個一兩部，他根本不會在意，甚至都不會發現。”

  葉倩倩說明了替換手機的過程。

  安雪認真地審視著她，繼續問道：“那麽之後呢？你做了什麽？”

  “我把他裝進行李箱，然後丟到了垃圾桶那裏。可是，半路上，箱子出了點問題，我知道那個小區是沒有監控視頻的，所以幹脆就把一個空垃圾箱拉到樓下，直接把彭家棟的屍體，裝進了垃圾箱。

  之後，我回到他家裏，擦掉了自己的指紋，就帶著那個行李箱離開了。”

  “這樣的過程，竟然沒有沒人發現？”

  “因為當時時間已經不早了，加上下雨的關係，沒人會去垃圾桶那裏丟垃圾的。”

  “那麽你一直要找的視頻，找到了嗎？”

  “當然。”

  葉倩倩點頭，說：“我就是確認了他拿出來的視頻是真的，才會對他動手的。”

  “那麽視頻呢？”

  “銷毀了。”葉倩倩一臉淡定地回答說：“視頻，魚線和那個行李箱，我都銷毀了。”

  “行李箱怎麽銷毀？”

  “裝了石頭，丟進了運河。”

  葉倩倩喝了口熱水，繼續道：“接著，我就回了秦瑄的住處，偽裝成和他一起睡著了，然後再醒過來的樣子。”

  “把行李箱丟進運河的哪個河段，說一下，我們會安排人手去打撈的。”

  “我不記得了，”葉倩倩搖了搖頭，說，“因為當時我內心其實挺慌張的，不管怎麽說，彭家棟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他畢竟是我的前男友。”

  “你是怎麽回的秦瑄家裏？打車，公交，還是地鐵？”

  “都不是。”

  葉倩倩搖了搖頭，說：“我就是路上隨便找了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