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德康中學門口，發現此時已經不像早上那樣，圍滿了裏三層外三層的媒體記者了。

  安雪開車進入學校，把車子停好之後，再次找了教導主任藍毓琴。

  很快的，兩人就跟著藍毓琴回到了女生宿舍。

  安雪和楊婕走進了佟雅她們宿舍。

  三張書桌上，都擺放著三台電腦。

  其實，之前調查的時候，這些電腦都是查過的。

  但是，就那段音頻來說，當時的警員就算找到了，也是聽不出任何問題的。

  安雪就近坐下，打開了一台電腦：“我這台應該是趙佳佳的，你旁邊選一台吧。”

  “嗯。”

  楊婕緊挨著安雪坐下，打開的是佟雅的電腦。

  兩人戴上了耳麥，開始搜尋電腦中隱藏的音頻文件。

  這種一首歌一首歌的查詢，其實是非常枯燥的。

  不過，佟雅平時似乎是不太喜歡聽歌，所以電腦裏的音頻文件特別少。

  沒到半小時，楊婕就已經聽完了所有的音頻文件。

  她起身，走到對麵，打開了蔣曉燕的電腦。

  安雪摘下耳麥，看了她一眼，問道：“你這台電腦，已經聽完了？”

  “嗯。”

  “隻聽了音頻？”

  “是啊。”楊婕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問道：“怎麽了？還有別的要聽？”

  “視頻軟件呢？如果她改成了視頻軟件呢？”

  “哦。”

  楊婕傻乎乎地應了一聲，說：“那我先把這裏都聽完，如果找不到，再回去聽那台電腦的視頻軟件。”

  安雪聽了這話，也沒有再說什麽，重新戴起耳麥，繼續聽趙佳佳電腦裏的音頻和視頻文件。

  也不知過了多久，反正外麵的天都已經黑了。

  楊婕起身，打開了宿舍的電燈，伸了個懶腰，說：“哇，不知不覺都6點多了。師姐，你餓不餓啊？”

  安雪拿下耳機，活動了一下脖子，朝著窗外看了一眼，說：“還真有點餓了。”

  “是啊，我們好像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呢！”

  楊婕走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說，“德康中學，現在都停課了，餐廳應該是沒有什麽吃的東西，我去外麵買點隨便什麽回來吧？”

  “嗯，好啊。”

  安雪點了點頭，說：“泡麵，或者麵包，都可以。”

  “那我去了。”

  楊婕立刻就離開了宿舍。

  安雪本身也已經很疲憊了，走到窗前，活動了一下四肢，朝著窗外看去。

  原本，這個時候，正是學生各種放鬆，吃晚飯的時間。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得非常安靜，比起節假日，更加安靜。

  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安雪回到電腦前，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立刻接聽道：“哥？”

  “到了辦公室，都沒看到你，去哪兒了？”

  白旭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關心，聽起來非常溫柔。

  “在德康中學女生宿舍，查案子呢。”

  安雪停頓了一下，說道，“你如果忙完了，先回去吧。我向楊局立了軍令狀，三天內必須破案。現在已經一天過去了。還剩兩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偵破這次的案件呢。”

  白旭聽了她的解釋，說：“放心吧，你一定可以破案的。不過，你有沒有按時吃飯？別是餓著肚子查案子吧？”

  “沒有，小婕已經去買吃的了，等會兒就能吃上東西了。”

  “所以，如果不是有楊婕在，你還是忘了飯點了。”白旭這話，帶著一絲小責怪。

  他真的是太了解安雪了，一忙起來，就會忘記吃飯。

  小時候也是這樣，隻要是考試前夕，她都會背書背得忘了吃飯，非要有個人提醒了，才能按時吃飯。

  “好啦，現在不是記得嘛。”

  安雪的語調，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你就別在凶我了！不如想想，明天給我準備什麽好吃的吧，這樣我不就不會忙得忘記吃飯了？”

  ……

  白旭就猜到她會這麽說，無奈地歎了口氣，柔聲道：“那你想吃什麽？”

  “紅燒鱔片，油爆蝦，銀魚豆腐湯。”安雪說了想吃的菜名。

  白旭沉默了片刻，問道：“還有其他的嗎？”

  “沒有了，別的，等明天晚上再說。”

  安雪故意賣了個關子，語調輕快，透著一絲女朋友向男朋友撒嬌時的俏皮感。

  白旭忍不住調侃道：“你這是打算讓我給你準備一日三餐啊！”

  “嗯，不願意嗎？”

  “願意，就算是一日十餐，都願意。”

  白旭說著，看了眼時間，抱怨道：“怎麽楊婕還沒回來了？買吃的買這麽久嗎？”

  噗……

  安雪被這話逗樂了，忍不住笑道：“她也是忙了一下午，現在出去散個步，也是正常的，你幹嘛這麽苛刻？”

  “喲，我在心疼你，你反倒是幫著楊婕，說我的不是了？”白旭故作生氣的說道：“好，以後我就不心疼你了，一切都公事公辦！”

  “你敢。”安雪立刻威脅道：“如果你敢這麽做，我就摘掉訂婚戒指！”

  “你敢！”

  這次，輪到白旭生氣了，怒聲喝斥。

  ……

  安雪一下子被這話，逗笑了，連忙道：“好啦，開玩笑的，小婕回來了，我準備吃東西，你早點休息吧。”

  “嗯，我還不打算休息，去醫院看一下蓮姨，再回家。”

  “好，那照顧好自己，我先掛了。”

  安雪聽他“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楊婕領著兩碗麻辣燙走進宿舍，把其中一碗，遞給了安雪：“這個，給。”

  “麻辣燙？你這是走去美食街買的？”

  安雪打開了打包盒，拿出一次性的筷子和勺子，認真吃起來。

  “嗯，實在坐太久了，就想著多走點路，活動一下。”

  楊婕呼著粉條，把桌上的一個耳機，塞進耳朵裏，繼續聽著電腦中的音頻。

  安雪吃著切成“章魚型”的小肉腸，問道：“對了，那裏還剩多少？”

  “嗯，沒多少了，認真聽的話，估計十幾二十分鍾吧。”

  “那差不多。”

  安雪吃的有點急，不由得打了個飽隔。

  突然，她滑動著一段音頻，發現一點聲音都沒有，立刻停下來查看。

  “小婕，你可能可以提前結束工作了。”

  “為什麽？”

  楊婕咬了一顆撒嬌牛丸，滿是不解地看著她。

  忽的，她似乎是明白了安雪的意思，驚喜道：“你找到了？”

  她立刻摘下耳機，來到安雪身旁，拿起安雪的耳麥，聽了一下。

  “對，就是這個！會有點小頭暈的感覺！”

  楊婕一臉歡喜地說道：“找到了，果然在趙佳佳的電腦裏！所以，她就是施祁東的內應嘍！”

  “應該是。”

  安雪把這個，用照片拍攝下來，然後把音頻存入u盤。

  楊婕開心極了，拍了拍手，回到對麵的書桌前坐下，就著麵前的麻辣燙，大快朵頤起來。

  差不多20分鍾後，兩人吃完了晚飯。

  安雪起身，把飯盒全部裝回打包袋中。

  “好了，收拾一下，我們回警局。”

  “嗯。”

  楊婕用力點了點頭，把電腦關機，然後和安雪一起離開。

  兩人到宿舍門房處，跟宿管員打了聲招呼，就走去停車場拿車了。

  回到警局之後，安雪並不急著進偵訊室，而是到餐廳，給幾個組員買了咖啡和點心。

  接著，兩人回到專案組辦公室。

  簡晶晶和秦靜正在整理之前的口供，一看到安雪和楊婕回來，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安隊，你們回來啦？”

  “嗯。”

  安雪放下咖啡和蛋糕，“都辛苦了，過來吃點東西。”

  “謝謝安隊。”

  秦靜走到安雪麵前，拿了一杯咖啡，喝了兩口，問道：“安隊，你們沒有去醫院嗎？”

  “沒有。”

  楊婕搶先回答，說：“我們回了德康中學女生宿舍，發現了，非常重要的線索哦！”

  “真的嗎？”

  簡晶晶頓時變得雀躍起來，上前問道：“那是不是鎖定凶手了？”

  “是不是凶手，還不能確定，但是能夠肯定把施祁東藏在宿舍的女生身份了。”

  楊婕故意賣著關子，不直接說出名字。

  秦靜很是好奇地問道：“誰啊？是偵訊室裏的三個女生之一嗎？”

  “對！”

  “那是誰？蔣曉燕？”秦靜繼續提問。

  楊婕一個勁的搖頭。

  安雪沒好氣地拍了一下她的腦門，說：“行了，別故作高深了，我們在趙佳佳的電腦裏，發現了這個。”

  說著，把u盤拿出來。

  簡晶晶立刻就接了過去，插在了自己的電腦上。

  她點擊，播放了音頻，卻什麽都沒有聽到。

  “安隊，這什麽都沒有呀！”

  “不，應該是有什麽的，我感覺耳朵不舒服，還有點頭暈。”

  秦靜扶著額頭，拍了拍耳朵，感覺很難受。

  安雪立刻關掉了音頻，看向秦靜：“現在呢？感覺怎麽樣？”

  “額，好點了。”秦靜有些驚訝的看著安雪，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這裏麵不是沒有東西，而是一段超過20000赫茲的超聲波。所以，我們的耳朵聽不到，但是身體還是可以感知到。”

  “哦，我明白了，這種就是隻有蝙蝠之類的，能夠聽到。”秦靜看著安雪，問道：“但是，這又意味著什麽呢？”

  “這意味著，長時間聽這種高頻的聲音，我們的大腦中樞神經，會產生幻覺。這種幻覺是根據每個人心裏不同的恐懼形成的。比如林斌芬和鄒亞楠，還有彭昊，內心的恐懼是孟夢回來找他們報仇，所以，為了擺脫這種恐懼，他們就會做出自殘的行為。”

  楊婕搶先開口解釋，微昂著下巴，看著就在賣弄知識點。

  秦靜聽完之後，恍然大悟，“難怪他們會自殺了。”

  “是啊，所以，這個謎團，我們算是破解了。”

  安雪長歎了口氣，喝了口冰咖啡，說：“剩下的，我們去揮一揮這個趙佳佳吧。”

  說完，安雪朝著楊婕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進了趙佳佳的偵訊室。

  “安警官，你們到底什麽時候放我回去啊？已經很累了！”

  趙佳佳一看到安雪她們，立刻開口抱怨。

  她的樣子，已經很不耐煩了。

  安雪把一杯冰咖啡，放到她麵前，“喝杯咖啡，提提神。”

  “安警官，你之前不是說，隻是協助你們調查嘛？我之前已經錄完口供了，為什麽還不放我們回去呀？”

  她捧著咖啡，喝了一口，表情還是很不耐煩。

  “因為還沒有問清楚呀。”

  安雪說著，拿出平板，點開照片，問道：“這台電腦，是你的吧？”

  趙佳佳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說：“是啊，是我的。怎麽了？”

  “那這段音頻，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安雪把照片的截圖放大，推送到趙佳佳麵前。

  “音頻？”

  趙佳佳看了一眼，說，“我電腦裏麵很多音樂，我都不知道，你這個是哪一首歌。”

  “趙佳佳，我們警方已經有證據證明，這段音頻，致使鄒亞楠，林斌芬和彭昊選擇了自殺！所以，你可以說實話了。”

  “啊？音頻能讓人自殺？”

  趙佳佳覺得這是在胡說八道，好笑的說道：“安警官，你話說得太假了！如果，你要繼續這麽胡攪蠻纏，我隻能投訴你了。”

  安雪輕挑著眉梢，看著她，問道：“你也是學過物理的人，知道超過20000赫茲的超聲波，能夠刺激人的感官，令人產生幻覺嗎？”

  ……

  趙佳佳愣了一下，似乎是知道，這在科學上是說得通的，很是不解道：“但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電腦裏的這段音頻，就是超聲波。而且，是導致林斌芬他們自殺的，那段超聲波。”

  “怎麽可能？”

  趙佳佳覺得非常搞笑，冷嗤一聲，說，“我電腦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安警官，你不會是想栽贓陷害吧？”

  “趙佳佳，到了現在，你還不說實話嗎？是你，把施祁東叫進了女生宿舍，並且把他灌醉，然後，利用人睡著之後，習慣性摸枕頭下的鬧鈴手機，造成了施祁東醉酒墜樓的意外。”

  “沒有！我沒有！這都是哪跟哪兒啊？”

  趙佳佳雙手拍著桌麵，大聲反駁，“我跟施祁東，根本不熟，都沒有說過幾句，怎麽可能叫他進女生宿舍？！還什麽灌他酒，把他灌醉？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連忙做出解釋，“周五那天下午，我在佟雅睡著之後，就去了超市，哪有時間去跟施祁東接觸啊！”

  “你說你去了超市，但是真正去超市的，應該是蔣曉燕吧？”

  “不是呀！我們都去了超市，隻是……”

  趙佳佳話到這裏，突然停了下來，似乎是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安雪半眯著眼睛，審視著她，說：“趙佳佳，你最好實話實說，否則我們真的沒辦法相信你是清白的！”

  “當時，因為撒尿丸是s鮮超市的好吃，然後羊肉卷是d冠超市的好吃。所以，我和曉燕是分開去買的。”

  “你去了s鮮超市，她去了d冠超市？”

  “對啊。”

  趙佳佳點了點頭，說：“然後，我們是差不多時間回的宿舍。”

  “那之前為什麽不說清楚？”

  “因為施祁東跳樓了，然後你們警方那麽大陣仗的過來調查。”

  趙佳佳苦著臉，做出解釋，“我們就想著不要把事情搞得太複雜，反正也確實都去買了食材的，就說是一起去的！”

  “你們這哪裏是不把事情搞複雜？根本是在製造偽證！”

  安雪怒聲喝斥，沉著臉，繼續問道：“這個說‘一起去’的方案，是誰提出來的？”

  “我提出來的。”

  趙佳佳低下頭，小聲回答：“因為當時大家都挺害怕的，我才說，這樣彼此作證，就不怕惹火上身了。”

  “所以，你之前在佟雅家裏，才會那麽緊張？”安雪頓時明白了趙佳佳的心思，繼續追問道，“因為你要為三個人圓謊？”

  “是。”

  “你知不知道，做假口供，是妨礙司法公正！”安雪沉著臉，怒聲質問。

  對於趙佳佳這種自作聰明的女生，是真的非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