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化氣泄漏？”

  安雪擰著眉，問道：“是她自己弄的嗎？”

  “我也不清楚。”邱雲解釋道：“而且我發現，電腦是開著的，好像也曾經登陸過那個‘超度網’。”

  ……

  安雪聽完之後，問道，“聯係薑老師他們了嗎？”

  “聯係了。”

  “好，我知道了，等會兒過來。”

  安雪掛了電話，對著楊婕道：“小婕，林斌芬用電腦登陸了‘超度網’，你遠程沒有監控到嗎？”

  “沒有！她登陸了？”

  楊婕的語氣非常驚訝：“所以說，她換了電腦嗎？”

  “我也不知道。”安雪沉沉歎了口氣，繼續道：“現在薑老師他們已經過去了，你和晶晶也先過去，跟邱姐他們匯合。我和小靜晚點到。”

  “嗯，知道了。”

  楊婕聽著安雪掐斷了通訊信號，就起身走去觀察室找簡晶晶。

  兩人很快就到停車場開車，往林斌芬的住處駛去。

  安雪回到偵訊室，走到秦靜身邊坐下，麵對著彭昊說：“知道嗎，林校長被送去醫院了。”

  ……

  彭昊愣了一下，接著就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安警官，我覺得你沒必要用這樣的謊言來嚇唬我。”

  “你覺得我是在詐你？”安雪點開手機，把剛才和邱雲通話錄音播了一小段。

  彭昊聽完之後，臉色頓時有點蒼白。

  安雪看出他的驚慌，直接提問道：“彭昊，為什麽突然之間，德康中學的師生陸續出事？而且，涉案的人員，都和三年前的孟夢有所關聯？”

  他沉默了片刻，雙手緊握成拳，似乎是平複了一下情緒，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我再說一遍，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一字一頓地強調著，別過頭，不在看安雪她們。

  “好吧，既然不知道，就在上麵簽個字，然後就可以離開了。”

  安雪讓秦靜把口供本放到彭昊麵前，並且把鋼筆給他。

  彭昊接過鋼筆，簽好自己的名字，就起身道：“我可以走了，對吧？”

  “是。”

  安雪示意秦靜送他出去，然後就走出偵訊室，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沒過多久，秦靜來到安雪辦公室外，敲了敲門，問道：“安隊，我們要去林斌芬那裏嗎？”

  “嗯。”

  安雪點了點頭，拿了車鑰匙，說：“我們直接去醫院，看一下林斌芬的情況。”

  “好。”

  秦靜和她一起離開辦公室，到停車場拿車。

  去醫院的路上，秦靜想起了彭昊離開時的事情，便對著安雪道：“對了，安隊，剛才彭昊離開的時候，打電話定了去e國的機票。”

  “看來他是真的害怕了。”

  安雪聽秦靜說到“e國”，心裏頗為疑惑：“不過，他不是在y國留學嗎？為什麽要去e國？”

  “是不是因為訂不到去y的機票？”

  “你不是說，他直接打電話訂的去e國的機票嗎？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問過最近是不是有到y國的機票，不是嗎？”

  “額，對哦。”

  秦靜點了點頭，問道：“那他為什麽不回y國？又或者說，他為什麽會從y國回來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

  安雪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笑道：“我們應該找國際刑警了解一下情況。”

  “那，他去e國，我們要阻止嗎？”

  “城有直飛e國的航班嗎？”

  “有！”

  秦靜查詢了一下，說：“但是一天隻有一班飛機，是下午2點半左右的航班。”

  “所以，他最早也要明天下午才能離開？”

  “嗯。”

  “那麽，隻怕比起我們，有人更加不會讓他離開！”

  安雪想到這裏，立刻看著前方左拐的指示燈，直接左拐調頭。

  “安隊，你這是幹什麽？不是去醫院嗎？”

  “我擔心彭昊會出事，我們盯著他。”

  “哦。”

  秦靜明白地應了一聲，問道：“彭昊現在，應該是回家吧？”

  “如果是明天的飛機，現在肯定是要回家收拾行李的。”

  安雪看了眼時間，問道：“他是打車離開的嗎？”

  “嗯。”

  “那間隔了十幾分鍾，我們應該可以追上。”

  安雪說著，就加踩了一些油門。

  車子行駛的速度，明顯比城市出租車速度要快很多。

  大概20分鍾後，車子停在了彭家所在的別墅區外的停車場內。

  因為，安雪可不想被人投訴濫用職權，監視他人自由。

  所以，把車子停好之後，和秦靜一起步行到了彭家別墅附近。

  “安隊，二樓的房間，應該就是彭昊的房間吧？”秦靜指著樓上的房間窗戶，說：“不過，好像沒人在呢。”

  而別墅的其他房間，都有燈光亮著。

  “是不是還沒有回來？”

  秦靜轉頭看著安雪，小聲詢問。

  “不應該啊。”安雪不自覺地皺眉，看了眼手表，說：“按理說，他應該回來了。”

  “難道說，他去了別的地方？”

  安雪單手支著下巴，思考了片刻，說：“他現在，除了家裏，還能去什麽地方？”頓了頓，腦中一個激靈，拉著秦靜說：“走，小靜，我們去墓地！”

  “啊？”

  安雪一邊跑，一邊說道：“查一下，孟夢和她奶奶的墓地，葬在什麽地方！”

  “哦。”

  秦靜拿出手機，查詢了一下，說：“陵山公墓。”

  “我們現在就去那裏！”

  安雪和秦靜回到車上，往陵山公墓駛去。

  車上，秦靜頗為疑惑地看著安雪，問道：“安隊，你為什麽覺得彭海去了墓地？”

  “他跟孟夢的自殺，絕対脫不了關係。現在，施祁東，鄒亞楠和林斌芬陸續出事。他應該也認為是孟夢的鬼魂，回來報仇吧。所以，想要去懺悔，祈求原諒。然後，他就覺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離開城，去e國。這一走，隻怕他是不打算再回來了！”

  “原來是這樣，他是去做懺悔和告別的。”

  “嗯。你坐好了，抓緊把手！”

  “哦。”

  秦靜的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後背直了，因為慣性，緊貼著椅背，很顯然是安雪加速了。

  這個速度，已經超過了正常行駛的速度。

  秦靜雙手抓著把手，提醒道：“安隊，你這個已經超速了！”

  安雪沒有說話，把警報燈貼到車頂上，然後繼續以這個速度行駛著。

  秦靜聽著熟悉的警報聲，一下子鬆了口氣。

  不過，等車子行駛到接近陵山公墓的時候，安雪收起了警報燈，稍稍放慢了一點車速。

  幾分鍾後，車子緩緩駛入墓園。

  安雪把車子停好之後，就和秦靜一起往孟夢的墳地前跑去。

  兩人到了孟夢和她奶奶的墓碑前，並沒有見到彭昊的身影。

  不過，墓前的地上，擺放著新鮮的花束和糕點，一看就是剛有人來拜祭過。

  “安隊，我們一路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馬路對麵有什麽出租車開過吧？”秦靜記得很清楚，當時她還很留意對麵的公路，生怕跟彭昊錯過了。

  安雪蹲在墓碑前，發現地上有一條淺淺的痕跡，看著像是拖動什麽東西留下的。

  “小靜，你看這個，是什麽？”

  安雪撿起一顆圓形的金屬扣，詢問身旁的秦靜。

  “這個，有點眼熟。”

  秦靜接過去看了一下，努力回憶著。

  靜默了片刻，她突然道：“對著，這是彭海球鞋上的裝飾品！他真的來過這裏！”

  “這拜祭的香燭還沒有燒完，人就不見了？”

  安雪覺得這是不合常理的。

  突然，她站起身，環顧四周，就看到一輛白色麵包車，往墓園外駛去。

  “糟了！”

  安雪低斥一聲，立刻道，“小靜，聯係交通部，查看剛才從墓園出去的那輛白色麵包車的車牌和車主信息！我去追他們！”

  “哦，是！”

  秦靜一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反正安雪說什麽，她照做就是了。

  很快的，安雪開車追了出去。

  可是，六七分鍾的差距，就算她追了出去，還是遲了，已經看不到那輛麵包車的影子了。

  無奈之下，隻好回到墓園。

  秦靜已經跟交通部取得了聯係，對方通過交通視頻，確定了車子是一輛報廢車，而且隻是跟了兩個路口，車子繞進了沒有安裝電子攝像頭的蜿蜒小路。

  安雪知道，帶著彭昊的一定是凶手。

  隻是沒想到，凶手這次會親自出手綁人，而不是跟之前一樣，用心理暗示的方式，誘使對方自殺。

  “安隊，現在怎麽辦？彭昊會被殺吧？”

  秦靜咬著唇，小聲詢問，心裏充滿了擔憂。

  安雪揉了揉頭發，心裏特別惱火！

  凶手就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人帶走了，這讓她充滿了自責。

  “凶手就是想為孟夢報仇！而且，這個人，一定就是孟夢的筆友！”安雪握拳，抵著嘴唇，認真地回憶著之前所有的情景和細節，懊惱地扣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到底，這個筆友是誰？”

  “安隊，你先別著急，越急越沒辦法想出答案的！而且，我納悶，為什麽凶手會知道彭昊要來墓園呢？”

  秦靜的這個問題，讓安雪的動作定格了。

  她閉上眼睛，仔細想了想，說：“是啊，凶手怎麽可能知道彭昊會來這裏？彭昊自己應該也是臨時決定的。”

  安雪可以肯定，彭昊是因為施祁東，鄒亞楠和林斌芬接二連三的出事，才決定訂機票去e國的。

  所以，這個決定是偶然的。

  但是，凶手卻剛好遇到了過來向孟夢懺悔的彭昊。

  也就是說，凶手一開始就決定來拜祭孟夢。

  可是，現在不是清明節，如果要拜祭的，早就應該拜祭過了。

  如果是為了告訴孟夢，自己為她報仇了，那麽彭昊還活著，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凶手還沒有大功告成，自然不可能過來跟孟夢慶祝這件事。

  “凶手來這裏做什麽？”

  安雪提出這個問題之後，便對著秦靜說：“小靜，你去墓園管理處看了一下，今年的清明節，是否有人來祭拜過孟夢和她奶奶。”

  “好。”

  秦靜立刻就往墓園管理處跑去。

  沒過多久，她就帶著登記冊和管理員來到安雪麵前。

  “安隊，清明節的時候，真的有兩個人來祭拜過孟夢她們。”

  “兩個人？”

  安雪的表情有點驚訝。

  “是啊，兩個人，可能是父子吧，一個看身形，聽說話的聲音，應該是40多歲吧。還有一個年輕人，不到20歲。反正，是一起來的。”

  管理員說了當時的情況，“我還記得，他們兩個穿得都是黑色的衣服，然後戴著帽子和口罩，好像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們的樣子，特別神秘。我也是因為他們的穿著打扮，才會記憶深刻的。”

  “他們有登記姓名嗎？”

  “有啊，那個中年男人，登記了名字的。不過，那個簽字特別潦草我也看不懂是什麽字。”

  說著，他翻到了登記的頁麵，指著最後的簽名，說：“看，就這個，龍飛鳳舞的，完全不知道是什麽字。”

  安雪接過去看了一下，確實認不住來那個名字。

  另外，她也知道，如果對方有意隱瞞，也不可能留下自己的真實簽名。

  所以，這個頂多隻能作為筆跡，讓法證來校對。

  “這個簽名，拍照保存一下。或許以後能夠用到。”

  “嗯。”

  秦靜點了點頭，拿著登記冊取樣。

  安雪看著墳墓旁的兩棵鬆樹，問道：“管理員，這個鬆樹，是下葬之後，種植的嗎？”

  “是啊。”

  管理員立刻解釋道：“鬆柏長青，是我們的傳統。隻要骨灰盒下葬之後，蓋土，封棺，就要種植一棵鬆樹。一棵，代表一家人。比如過世的是父母。那麽，有三個子女，就是三棵鬆樹。據說，父母庇佑的話，鬆樹就會長得特別茂盛！”

  “那孟夢這裏，為什麽是兩棵樹呢？有一棵，是我當時給他們種的。因為，聽說他們家已經沒有親人了，我就幫著種了一棵。還有一棵，就是簽名上這個人，讓種的。”

  “也就是說，這個人，很可能是孟夢她們的親人？”

  安雪想到林斌芬說過，給孟夢寫信的筆友，孟夢曾經提到過，叫“哥哥”，或者“格格”？

  所以，這對一老一少，是孟夢的父親和哥哥？

  不，不對！

  安雪搖頭，否認了這個猜測。

  因為，從孟夢拿著小雛菊赴死的心態，可以確定那個筆友，應該是她心儀的人！

  想到這裏，安雪感覺腦子被刺激了一下，眼前浮現出一台話劇的故事情節。

  這台話劇，就是最出名的《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