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的男生，一臉震驚地看著安雪，“你，誰啊？放開！”

  安雪並沒有表明自己警察的身份，用力一推，鬆開了手。

  囂張的男生，因為安雪的推力，腳下踉蹌，猛地後退了兩步。

  身旁的兩個男生，連忙上前扶住他。

  “彭海，沒事吧？”

  “臭女人，你幹嘛！是想挨揍嗎？”

  他囂張地質問，因為看著安雪身形嬌小，而自己這方有三個人，就想以人多來仗勢壓人。

  安雪背著身，查看魯齊悅的情況，發現他的作業本被撕了，而且丟在了垃圾桶了。

  “你沒事吧。”

  她詢問麵前的魯齊悅。

  魯齊悅扶了一下眼鏡，搖了搖頭，“沒事。”

  說著，他就去垃圾桶裏，把撕壞的作業本拿了出來。

  “喂，女人，我跟你說話呢！”

  彭海感覺自己被無視，心裏很不舒服。

  安雪依然不理他，對於這種人，她從來都是當空氣的。

  彭海惱火不已，直接揚起拳頭，朝著安雪揮去。

  他從背後攻擊安雪，沒想到安雪隻是微微側頭，不僅是避開了他的攻擊，還一把握住了他的拳頭。

  “你才幾歲，也敢學別人欺負同學？”

  安雪以前在國讀書的時候，也曾經遇到過被欺負的事情。

  所以，她是最見不得這種事情的人。

  “誒，疼，疼，疼……”

  彭海感覺自己的拳頭都快被捏碎了，一個勁地示意身邊的兩個男生救他。

  可是，安雪一個眼神，就讓那兩個男生慫了。

  這時候，簡晶晶跑出去，直接出示了證件：“警察，都在幹嘛呢？”

  安雪看著簡晶晶，立刻鬆開手。

  彭海連忙惡人先告狀，“警察，你來的正好，這女的，欺負我們！”

  “是嗎？”

  簡晶晶轉頭詢問安雪，決定和她一起演戲。

  “警察同誌，是他們在欺負這個小男生，我看不去過，才過來阻止的。”安雪好像一個普通老百姓，對著簡晶晶，陳述一個事實。

  “是這樣嗎？”

  簡晶晶低頭詢問魯齊悅。

  這時候，彭海立刻搶著開口道：“小魯，你說話呀！快點，告訴這位警察同誌，是不是這個女的，莫名其妙欺負我們？你可要想想清楚哦！不然，你可是會很麻煩的！”

  最後，這句話帶著明顯的威脅和警告。

  魯齊悅低著頭，雙手抱緊了自己的書包和被撕毀的作業本，小聲道：“是的，我們在說作業的事情，這個姐姐突然出現，我也不知道為什麽。”

  ……

  安雪眯了眯眼睛，真的沒想到他會這麽回答。

  可想，這個彭海，給魯齊悅造成的壓力，非常巨大。

  否則，任何一個被欺負的人，一旦看到警察出現，都會向警察說明所有的事實真相的。

  可是，這個魯齊悅顯然不敢去指責麵前的三個男生。

  簡晶晶也是無語，挑眉看向安雪，詢問她的意思。

  安雪隻是給了她一個，“走流程”的眼神。

  簡晶晶立刻道：“既然這樣，你們四個，要不要指控她欺負你們？如果要的話，就跟我去警局錄份口供。”

  “不用了，既然警察同誌來了，我們四個也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就這樣吧，你隻要對她教育一下，就行了。”

  彭海一副指教警察做事的口吻，對著魯齊悅和另外兩個男生道：“我們走吧！”

  “走！”

  三個人，又一次勾住了魯齊悅的肩膀，帶他離開。

  簡晶晶繼續做戲，對著安雪道：“來吧，把身份證拿出來！”

  安雪從口袋裏，拿出身份證，眼角的餘光，看著四個男人離開。

  “我靠，那個魯齊悅是怎麽回事？為什麽要幫著那個彭海說話呢？”

  簡晶晶真的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一般這種情況，一定是魯齊悅覺得就算真的報警了，警察也沒辦法處理那些壞孩子。”

  安雪知道，這種事情，其實不隻是國內，可以說國外也都是如此。

  如果報警之後，警察沒辦法處理欺負人的那群壞孩子，那麽被欺負的孩子，之後會被欺負得更厲害。

  “這話到是真的，畢竟這些孩子，年紀都還小，一般家長和校方出麵，就可以平息，警方能做的也隻是簡單教育而已。”

  簡晶晶和安雪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所以，魯齊悅不敢得罪彭海，寧可對警察撒謊。”

  安雪發現德康中學的情況，比想象中更複雜。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簡晶晶和安雪走出小巷，就看到剛才的四個男生，走進了一家麵店。

  “盯著他們。”

  安雪想了想，說：“不過，得換秦靜和邱雲過來，我們兩個露過麵了，不適合繼續跟著了。”

  “那我現在電話聯係小靜和邱姐。”

  簡晶晶拿出手機，把情況告知了秦靜和邱雲。

  沒過多久，兩人就和安雪她們匯合，交接了盯梢工作。

  安雪和簡晶晶回到的警局之後，就讓楊婕查了彭海，魯齊悅的家庭情況。

  原來，彭海是彭氏的小少爺，彭家對德康中學是有經濟資助的。

  所以，彭家算是德康中學的幕後大老板。

  另外，跟彭海一起的苗偉和田國華，也都是家境不錯的小開。

  兩人就巴結著彭海，各種欺負同學。

  至於魯齊悅，家裏父親是工傷癱瘓，而且，他父親原本就是彭氏工廠的工人，現在還拿著廠裏提供的生活費。

  所以，這就是魯齊悅不敢得罪彭海的原因。

  如果他得罪了彭家小少爺，他的父親的生活費，就有可能被停掉，那麽他家，就沒辦法正常生活了。

  楊婕把四個學生的資料，打印出來，給安雪過目。

  “師姐，想要從這個魯齊悅身上找突破口，隻怕有點困難。”

  安雪看完資料之後，說：“既然魯齊悅的父親，是工傷癱瘓，那麽彭家的工廠，是應該給與賠償的。”

  “但是，窮人家，請不起律師。如果，彭家找律師打官司，來減免這種賠償金，隻怕魯齊悅家裏，是沒辦法招架的。”

  簡晶晶說出了最根本的東西。

  其實，就是窮！

  窮是原罪。

  “但是，一直給警方打匿名報警電話的，到底是誰呢？”

  安雪對這個打電話的人，非常好奇。

  主要是現在已經沒有公用電話亭了，但是報警中心，還是沒辦法鎖定那個匿名報警人的詳細位置。

  這就讓人覺得奇怪了。

  安雪蹙眉想了想，對著楊婕道：“小婕，為什麽我們警方報警中心，收到這麽多次匿名電話，但是都沒辦法鎖定報警人的具體位置呢？”

  “首先，報警人的電話，是經過那種電話軟件過濾的。就像一些推銷電話，我們的來電顯示，都是不能顯示出地理區域的。其次，就是有人在幫助這個打電話的人，故意為他的手機，設置了防火牆，讓我們沒辦法查到報案人的真實身份。”

  “有人幫他？”

  安雪單手揉了揉下巴，看著楊婕道：“跟之前四富豪的案子一樣嗎？當時有個電腦高手，幾次三番控製了案發現場附近的監視線路。”

  “嗯，這個可能性很大哦！”

  楊婕點了點頭，說：“說不定，這次的事情，又跟之前那個什麽‘彼岸花’有關！”

  “那如果，還有報警電話，你能想辦法過濾掉那些附加的東西，鎖定真正的電話號碼嗎？”

  “這得看他打電話過來的時長，如果在30秒以內，我也是沒辦法追蹤的，必須是超過1分鍾的通話時長！”

  楊婕追蹤信號，需要的硬性規定。

  如果達不到的話，她也沒辦法鎖定目標。

  安雪想了想，說：“那今晚那個時間前，我們去報警中心，布置一下。”

  “可以。”

  楊婕沒有任何遲疑，立刻點頭答應了。

  她看著電腦上的資料，問道：“師姐，要不要去找魯齊悅的父親談談？或許這個父親，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正在被彭家的小少爺，各種欺負。”

  “現在這個時候，即使過去，也不能以警察的身份去。否則，隻怕會弄巧成拙。”

  “那就假裝去借個廁所，或者鍋碗瓢盆什麽的？”

  楊婕輕挑著眉梢，給出建議。

  聽了這話，安雪不自覺地抿唇笑了。

  “行，等會兒你和我一起去魯家，借個什麽東西。”

  安雪算是接受了她的提議，對著簡晶晶說：“晶晶，你讓德康中學附近的民警，這幾天多關注一下這個學校，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的出警車子，可以停在學校附近，這樣一旦真的發生什麽事，可以及時處理。”

  “嗯，我等會兒去跟他們打聲招呼。”

  “那就先這樣，如果有其他事情，再電話聯係我！”安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對著楊婕道，“小婕，我們走！”

  “好！”

  楊婕跟著安雪離開。

  兩人開車到了魯齊悅家所在的小區門口。

  安雪把車子停好之後，就跟著地址，找到了魯齊悅家的門牌。

  這是個比較老的小區，每棟樓房，都隻有五層，而且是不存在電梯的。

  魯齊悅的家在一樓，所以，不需要爬樓梯。

  安雪和楊婕站在102室門口，仔細想了想，才說道：“我們就說是德康的老師，過來做一次簡單的家訪。”

  “哦，好。”

  楊婕點了點頭，見安雪要敲門，連忙拉住她的手，小聲道：“等等，先說好，我是什麽老師？”

  “電腦。”

  “哦哦，好。”

  楊婕明白地點了點頭，剛一鬆開手，又一把握住了安雪的手，繼續提問：“那你呢？”

  ……

  “體育！”

  噗……

  安雪被這個回到逗笑了。

  一雙杏眸，彎彎如月，眼底都盛滿了帶笑的淚光。

  這一刻，她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笑哭了”，此時她真的是被安雪笑哭了。

  ……

  “行了，嚴肅一點！”

  安雪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敲了敲門。

  一開始，室內並沒有任何回應。

  安雪就又敲了一下門。

  這時候，就聽到了一點聲音，似乎是移動著什麽小板凳之類的聲音。

  緊接著，“哢擦”一聲，一個略顯憔悴的男人，站在了門口。

  他穿著睡衣，雙手撐著一張可以作為拐杖的長椅子，看著來人。

  “兩位是？”

  “你好，請問是魯齊悅的父親嗎？”

  “是，我是。”

  男人略顯疑惑地點了點頭，說：“你們是誰？”

  “你好，魯爸爸，我們是小悅學校的老師，今天是過來做個簡單的家訪的。”

  “哦哦，老師呀，快請進！”

  魯炎連忙讓開門，請安雪和楊婕進屋。

  安雪和楊婕走進客廳，發現屋內一片漆黑，隻有透過廚房的窗戶，有一點點太陽光照射進來。

  楊婕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直接問道：“魯爸爸，日光燈的開關在哪兒？”

  “額……”

  魯炎露出一絲為難，尷尬地說道：“對不起，日光燈壞了，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換不了，所以客廳是沒辦法開燈的。要不然，兩位跟我去房間談吧，那裏有燈。”

  “哦，好。”

  楊婕努了努嘴，朝著安雪看了一眼，感覺自己剛才問得有點多。

  兩人跟著魯炎進了房間，雖說房間有燈，但是是那種黃色小燈泡的台燈。

  所以，整個房間的亮度，隻能說，比起客廳稍微好一點，至少是能夠看清人臉了。

  魯炎指著床前的兩張方凳，說：“兩位老師，對不起，我家是在有點亂，你們坐吧，我去給你們泡個茶。”

  “魯爸爸，不用麻煩了。”

  安雪示意他坐下，說，“我們隻是來做個簡單的家庭調查，做完之後，我們就會離開的。”

  “哦，那行，有什麽想問的，你們直接問吧。”

  魯炎點了點頭，撐著手中的那張拐杖式的長椅子，緩緩坐在床邊。

  “您受傷多久呢？能照顧自己和小悅嗎？”

  “我受傷快三年呢，已經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早上，我也會出門，在門口的小超市，買些菜回來，然後簡單給自己做個飯。反正，日常的自理，我現在是能夠做好的。”

  “那小悅呢？他雙休日和節假日回家嗎？”

  “回。”

  魯炎點了點頭，提到兒子，臉上就露出了那種特別歡喜的笑容，說，“小悅回來，我就能享享福，他會給我做飯。隻是，他的身高矮，幾次想要把客廳的日光燈換掉，我都怕他會弄傷自己，所以沒有讓他換。而且，本身那個燈，對我這麽一個人來說，用處也不大。不亮就不亮吧。”

  他說的很灑脫，顯然雙腿的殘廢，並沒有壓垮他求生的意誌。

  對於生活，他的態度依然是非常積極向上的。

  “那，您受傷之後，家裏的經濟來源，是怎麽樣的？”

  “哦，這個，因為我是工傷，所以廠裏給了賠償！我每個月都有工資的。這些工資，雖然不多，但是就我和兒子兩個人，還是勉強夠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