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長在我身上，想走就走，還要誰允許嗎？”

  安雪轉身，微昂著下巴和他對視著。

  “你……”

  白旭冷著臉，想發火，可是看著安雪的臉龐，又沒辦法真的發作。

  “我什麽我？”安雪沒好氣地懟道，“我要說的說完了，反正現在你讓白叔叔多加小心！我還有工作要忙，先回辦公室了！”

  安雪轉身，想要開門。

  但，白旭依然用手著門，不讓她離開。

  “白旭老師，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安雪又點生氣地反問。

  白旭沉默了片刻，才道：“對不起。”

  他的聲音很低，幾乎是從喉嚨裏憋出來的。

  安雪微微一怔，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白旭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麵對自己。

  安雪嘟著嘴，看著他，也不打算說話。

  “怎麽，不願意接受我的道歉？”

  白旭的聲音低沉，比起剛才，多了一絲撩人的磁性。

  安雪臉上的笑容，有些繃不住了，揚著唇，說道：“不是。”

  “那就是原諒我了？”

  白旭伸手攬住她的纖腰，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我本來就沒有生氣。”

  安雪笑了笑，仰著頭，看著他，說：“是你一直拒我於千裏之外。”

  “所以，我道歉咯，算講和了嗎？”

  “嗯。”

  安雪笑著點頭。

  白旭明顯鬆了口氣，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尖，說：“你呀，真是不讓我省心。”

  “明明是你多心。”

  安雪回了一句，看了眼牆上的掛鍾，說：“好了，快淩晨1點了，我得回去了，你也別太為難小何了，我看他剛才的樣子，實在慘！”

  ……

  白旭愣了一下，蹙眉道：“什麽意思？你覺得我故意拿他出氣了？”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白旭連忙解釋道：“就是他工作沒做好，我才訓斥他的！”

  “哦。”

  安雪點頭，臉上的笑容卻越發明顯了。

  白旭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在笑話自己，特意清了清嗓子，嚴肅道：“我認真的，你嚴肅一點！”

  “我很嚴肅呀。”安雪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不靠譜，臉上是繃不住的笑意。

  “小雪球！”

  “在！”

  安雪好像一個小戰士，聽到了長官的命令，立刻昂首挺胸，立正敬禮。

  白旭無語地歎了口氣，說：“好吧，好吧，你覺得是什麽，就是什麽！我也懶得解釋。”

  “那，我就回去了。”

  安雪看他一臉無奈的樣子，心裏更歡喜了。

  她轉身，想要離開，又被白旭拉了回去。

  “又怎麽了？”

  她不滿地質問。

  白旭緊抿著唇，好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說：“你是不是忘記什麽了？”

  “啊？”

  安雪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問道：“什麽？”

  “你說呢？”

  他有點不耐煩地看著她。

  安雪假裝聽不明白，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呀。”

  白旭無語望天，感覺白眼都快翻到腦後去了，直接鬆開手，說：“好啦，沒什麽了，回去吧。”

  “嗯。”

  安雪點頭，轉身擰動門把。

  突然，她背過身，點起腳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緊接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開溜離開了辦公室。

  白旭站在門口，看她到了走道的拐彎處，臉上露出了好看的微笑。

  安雪朝他扮了個鬼臉，揮了揮手，快步離開。

  白旭回到辦公室，拿出手機，給白川打了個電話。

  “喂？”

  “哥，是我。”白旭簡單的自報家門，說道，“最近這幾天，你盡量看著爸爸，不要讓他落單。”

  “因為胡叔叔他們的案子嗎？”白川的聲音，比起白旭更加低沉，聽起來更具威儀。

  “是。”

  白旭給出肯定的回答，“薑老爺子也出事了，所以，這段時間，一定不要讓爸爸單獨一個人。”

  “我知道了。”白川答應道，“我會讓保鏢緊跟著父親的。”

  “那先掛了。”

  白旭正要掛電話，就聽著白川道：“等一下。”

  “還有什麽事嗎？”

  “嗯……”他想了想，說道：“安雪和薑鑫的關係，似乎有點曖昧，而且，我之前在酒吧看到過她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所以……”

  “所以，有什麽問題，我會獨自承擔，不需要你們擔心。”

  白旭打斷了他的忠告，直接表明態度：“另外，我相信安雪，所以這些話就不要再說了。”

  ……

  白川隻是作為兄長，給與合理的提醒。

  既然白旭不愛聽，他也不想多費唇舌，冷聲道：“那就這樣吧，掛了。”

  白旭放下手機，走到窗前，往樓下看了一眼，就見安雪正在往刑偵辦公大樓的方向走去。

  忽然，她轉頭看來，應該是看到自己了，俏皮地揮了揮手，送了個飛吻，才繼續往前走去。

  白旭看著她的動作，會心一笑，輕輕拉上了窗簾，換上了白大褂，往解剖室走去。

  安雪回到辦公室。

  楊婕已經把夜宵買回來了。

  “師姐，這是你點的，趁熱吃吧。”

  “嗯。”

  安雪接過袋子，抬眸掃過眾人，說：“有沒有聯係上薑輝宏的家庭醫生呂賀？”

  “聯係到了，他已經定了今天最早的飛機回來了。”

  “最早的飛機，是幾點？”

  “6點40。”

  楊婕回答。

  “好，那麽我們先去二隊那裏，聽一下薑家人的口供吧。”

  “嗯。”

  眾人點頭，和安雪一起往二隊去了。

  偵訊室內，薑浩明和薑鑫都比較配合。

  但是，薑靜華、薑淼和薑垚，就比較折騰了。

  全都是一副“律師不到”，我們就不說話的態度。

  不管二隊的警員怎麽盤問，都是不發一言。

  陶仁嚴雙手環胸，站在原子鏡前看著，臉上的表情是難得的嚴肅。

  這時候，觀察室的門被推開了。

  安雪帶著自己的組員，走進房間。

  黃斌一看到她，立刻起身打招呼：“安隊，你來啦。”

  “安隊？”

  陶仁嚴轉身看去，就見安雪和他一眼，站到了原子鏡麵前。

  “情況怎麽樣？”安雪詢問。

  陶仁嚴搖了搖頭，說：“配合度太低了，感覺這些富家弟子的目的隻有遺產，至於能不能抓到凶手，根本不重要。”

  “薑老師和薑浩明先生呢？”

  簡晶晶低頭，看著劉紅的電腦監視屏。

  劉紅回答道：“薑老師和薑浩明先生很配合，但是他們提供的‘仇人’線索，似乎是沒什麽大用。”

  “什麽意思？”

  “他們說的三個人，我們已經查過了，案發的時候，都有不在場證明，而且這個不在場證明，非常清晰。”

  陶仁嚴解釋道，“就昨晚的8點到10點，人家都在國外旅遊呢。”

  “調查薑輝宏的案子，還是必須跟前麵兩起案子結合起來。”

  安雪說著，讓楊婕把她們的發現，投影到身後的投影牆上。

  陶仁嚴看著投影上的資料，嚴肅道，“這是25年的遊樂場事故。”

  “嗯。”

  安雪點頭，讓楊婕幫忙做一下解釋。

  楊婕拿著教鞭，指著一份賬戶匯款數據，說：“這是事故之後，四大富商給單正明的妻子林淑芬匯的錢，一年20萬，每人支付三年。”

  “也就是說，每人都給了林淑芬60萬，總共是支付了12年。”陶仁嚴簡單地做了計算，單手撫著下巴，道：“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那場事故的真正責任人，不是單正明。”

  楊婕用紅色記號筆，圈了兩個名字，“單正明隻是為了償還巨額賭債，為胡家誠和邵國邦頂鍋了。”

  “這樣說的話，胡家誠和邵國邦給林淑芬匯款，好理解，但是薑輝宏和白靖凱為什麽要匯款嗎？”

  提問的是坐在陶仁嚴身邊的黃斌。

  “是啊。這是為什麽？”

  陶仁嚴看著安雪，希望可以得到答案。

  安雪拿出手機，把自己和白靖凱的對話，播放出來。

  聽完之後，陶仁嚴很是認真地看向安雪，問道：“安隊，你相信白靖凱說的話？”

  “關於這點，還有待查證。所以，我想和陶隊一起去找林淑芬聊聊。”

  “哦，行，那現在去嗎？”

  “現在隻怕有點晚了，”安雪看了眼手表，搖頭道：“林淑芬畢竟還不是嫌疑犯。”

  “那就等明天早上去。”陶仁嚴詢問安雪的意思。

  “嗯。”

  安雪點了點頭，說：“另外，我覺得，我們應該調查一下當年事故的受害人，不隻是因為事故身亡的三個死者的家屬，還有那些受傷人士的家屬！如果，他們中有人得知了事故的真相，會不會對四大富商起殺機呢？”

  “有這個可能！”

  劉紅非常認同安雪的推測，看著陶仁嚴說：“隊長，我們是不是要向上麵申請，調查25年前的事故？當時，隻是民事案，但是現在，很可能涉及刑事了。”

  “嗯。”

  陶仁嚴點頭，詢問安雪的意見：“安隊，你怎麽看？”

  “我覺得可以。”

  “那麽，明早，我們就向上頭申請試試。”陶仁嚴很快做了決定。

  “另外，從法醫和法證提供的線索分析，凶手很可能是個醫藥工作者，或者是醫學院、衛校這類機構的從業人員，或者在讀學生。所以，我覺得薑輝宏的家庭醫生呂賀，是有很重嫌疑的。”安雪繼續向他們提供自己的分析。

  陶仁嚴聽完之後，非常認同地說道：“這個是！我們已經派人在機場等候了，隻要呂賀抵達機場，就會把他帶回來。”

  “除了帶他回來問話，我們還要查清楚他的身世背景。”

  “這個交給我和劉紅吧！”

  黃斌舉手毛遂自薦，希望安雪可以讓他去查。

  安雪回了一個ok的手勢，說：“行了，這個就交給斌哥和小劉吧。”

  “那除了呂賀之外，涉及到25年那期事故的人員，就由我和小靜來查吧！”

  楊婕也是自告奮勇地分擔了任務。

  “這個任務，人數眾多，你確定搞得定嗎？”

  安雪心裏知道，楊婕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現在是兩隊人聯手查案，所以她必須更加謹慎一點。

  “當然，包在我身上！”楊婕拍著胸脯保證。

  安雪轉頭看著陶仁嚴，問道：“陶隊覺得可以嗎？”

  “可以！小楊同誌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一定沒問題的！”

  陶仁嚴連連點頭誇讚。

  這種時候，他是完全相信安雪和整個專案組的能力的。

  要知道，就現在發現的這些線索而已，安雪給出的方向，真的是很重要的突破口。

  “那麽，就這麽決定。剩下的人，就跟著我和安隊，調查呂賀，以及林淑芬和單天昊母子。”

  “是！”

  眾人齊聲接下命令。

  陶仁嚴微微一顫，實在沒想到安雪的能力這麽強，可以讓兩個組這麽齊心的聽她的安排。

  正說著，走廊上傳來敲門聲。

  一個前台的小女警推開門，對著陶仁嚴道：“陶隊，薑家大少薑焱到了。他還帶了律師過來，說要把薑家人帶走。”

  “哦，我去看看。”

  陶仁嚴立刻往外走去。

  安雪緊隨其後，來到了刑偵大廳。

  薑焱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可是氣質非常成熟，濃眉大眼的，不算很帥，但是就是給人一種特別沉穩老練的感覺。

  他看到陶仁嚴和安雪，先是禮貌地握手，自我介紹，而後就讓自己的律師全權代表自己發言。

  “你好，兩位警官，我是薑家委任的律師，我叫周瑾。請問，你們是對薑家的人回來問話，是有證據指證他們是案件嫌疑人，還是隻是請他們回來提供線索？”

  “額，隻是請他們回來提供線索。”

  “那麽，現在是否已經問完了？”

  “嗯，問完了。”陶仁嚴點頭。

  他的臉上依然掛著那種很二的笑容，但是心裏其實挺不爽的。

  這種豪門家族的律師，真的特別裝逼，說起來話來，就讓人特別想揍他們。

  “那麽，我們可以接他們回家了嘛？”

  “可以，辦完手續就可以了。不過，薑輝宏先生的管家趙毅，還得多留一會兒。”

  陶仁嚴笑嗬嗬地回答，本身這個案子，就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關注。

  所以，如無必要，在沒有確實證據的情況下，他也沒打算強留下薑家人。

  “哦，趙管家的話，畢竟是薑老太爺的貼身管家，理應留下配合工作。至於薑家的其他人，我就直接給他們辦手續離開了。”

  “嗯，可以。”

  陶仁嚴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他往前台去。

  “謝謝。”

  周瑾禮貌地點頭，跟薑焱耳語了一句，走去辦手續。

  很快的，薑家人就都到了大廳。

  薑靜華那邊的三個人，跟薑焱打了聲招呼，就大搖大擺，好像橫過來走似的，往門口去了。

  而薑浩明和薑鑫，則來到陶仁嚴和安雪麵前，非常禮貌地握了手：“今晚辛苦兩位了。”

  薑浩明笑嗬嗬地說道：“如果還有什麽需要了解的，兩位盡可以找我。”

  “謝謝你，薑先生。”

  安雪點頭道謝，接著就聽薑鑫道：“希望你們盡快破案。因為身份的關係，這次，我就沒辦法幫你了。”

  “嗯，我懂。我們會盡快破案，讓薑老師重回工作崗位的。”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薑鑫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溫潤的笑容，朝著安雪傳遞了一個“加油”的眼神，陪著自己父親和兄長一起離開。

  送走了他們，安雪和陶仁嚴各自鬆了口氣。

  安雪看了眼時間，說：“陶隊，看你已經很累了，先回辦公室休息一下吧，我去法證中心看一下。”

  “好。”

  陶仁嚴確實是很累了，相比安雪的專案組，他們二隊昨晚已經是通宵了，然後今晚又連了一個通宵。

  安雪看著他進了電梯，便往後排的法證中心走去。

  薑鑫不在，整個法證部，就有薛尚全權負責。

  他看到安雪，便知道她為何而來，立刻從化驗室走出去，道：“安隊，是來問證物的化驗結果嗎？”

  “嗯。”

  “那你可能要稍微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