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25年前，就算是現在也是一樣，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翻案，也不可能把其他人定罪的。

  “那薑輝宏老先生呢？他為什麽也會答應匯款給林淑芬呢？”

  “這個，我沒問過。”白靖凱想了想，回答道，“但是我想，薑老爺子最初的想法可能和我是一樣的，能幫就幫。”

  安雪記錄了他所有的口供，還想繼續提問，就聽到手機響了。

  她連忙接聽道：“喂，我是安雪。”

  “師姐，薑輝宏老爺子出事了。”楊婕的語調聽起來特別緊張。

  安雪蹙眉看向薑鑫。

  此時，薑鑫同樣接到了電話，幾乎是同時，和安雪對視著。

  “好，知道了，現在就去。”

  安雪和薑鑫同時掛斷了電話，對著白靖凱，說：“不好意思，白叔叔，臨時有事，先行告辭了。”

  “嗯，好。”

  白靖凱點了點頭，說：“如果，還有別的問題，隨時來找我。”

  “好。”

  安雪微微躬身，和薑鑫一起離開休息室。

  兩人一路快步進了電梯。

  安雪看著薑鑫，問道：“你也知道了吧？”

  “嗯。”

  薑鑫的臉色轉為嚴肅，眼神焦急地看著電梯屏上不停跳動的數字。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

  安雪和薑鑫走進地下停車場，拿了車子，往城郊的別墅駛去。

  車上，安雪的臉色同樣難看，轉頭詢問薑鑫：“別墅周圍，不是都安排了保鏢，怎麽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

  薑鑫搖了搖頭，看著她身上的禮服，道：“穿這個去案發現場，估計會有很多不方便。你的衣服在車子後座，我先找個地方停靠一下，讓你換衣服。”

  “不用停了，這衣服不難換。”

  安雪直接起身，坐到後排。

  她拿出自己的衛衣，就聽薑鑫略顯緊張道：“你現在就要換嗎？”

  “是啊。”

  “那我停車。”

  “不用，沒那麽嚴重。”

  安雪說著，先把衛衣套上，然後從鬆開抹胸背後的綁帶。

  所以，等她換好了上衣，都沒有出現過任何不能看的畫麵。

  薑鑫愣了一下，不覺勾起唇角：“原來，你們是可以這麽換衣服的。”

  “是啊。所以，你放心開車吧。”

  “嗯。”

  薑鑫點了點頭，繼續專心開車。

  沒過多久，安雪把禮服折好，放進了紙袋裏。

  而後，回到了副駕駛座上。

  薑鑫看著她一身輕便利落的休閑裝扮，淡淡道，“看來，還是這樣子比較適合你。”

  “嗯。”

  安雪整理了一下衣擺，說：“這麽穿最舒服。”

  她看著薑鑫，問道：“你呢？要換衣服嗎？”

  要知道，他現在穿的可是那種燕尾式的禮服。

  薑鑫搖了搖頭，說：“不用，等會兒把外套脫了，就沒這麽莊重了。”

  “哦。”

  安雪低低應了一聲，拿出手機，翻看著自己的微信記錄。

  原本是想看看有沒有白旭的留言的，結果卻挺失望的，並沒有看到想看的。

  她暗暗歎了口氣，把手機放回褲子口袋，單手支著下巴，看向窗外，表情若有所思。

  薑鑫知道她和白旭鬧了不愉快，眼睛的餘光偷偷瞥了一眼，道：“這裏過去，可能還要40分鍾，要不要閉目小憩片刻。估計今晚又得通宵，沒辦法休息的。”

  “嗯，那我眯一會兒。”

  安雪點了點頭，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雖然說著小睡片刻，但其實，因為白旭的事情，還是沒辦法真的睡著的。

  差不多10分鍾後，她就睜開雙眼，拿出幾支棒棒糖看了一下。

  手指在草莓味的棒棒糖前停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選這個味道，直接挑了一支咖啡味的，剝了糖紙，放進嘴裏。

  “怎麽，睡不著？”

  “嗯。”

  安雪吃著棒棒糖，說：“不如吃個咖啡味的棒棒糖，提提神，然後在腦子裏，理一下案情。”

  “你覺得白叔叔說的是實話嗎？”

  “不知道。”

  安雪認真想了想，說，“就我對他的了解，應該是實話。可是，就這個案子而已，我一時也不能肯定，他有沒有隱瞞別的事情。”

  “好吧，等到了別墅，看了爺爺的情況，再說吧。”

  “你，確定要到現場嗎？”

  安雪就前麵兩起案件的死相來看，還是挺擔心薑鑫看到至親身亡後的反應的。

  “作為專業的法證人員，我是一定要去的。”

  薑鑫的回答很認真，停頓了一下，說：“不過，我這次算是涉案人員的家屬，可能到了現場，也不會做任何跟取證相關的工作，一切都交給我的下屬吧。”

  “嗯，那如果有什麽好的建議，你可以一定要提點我。”

  “放心吧，那可是我的至親，絕對不會讓凶手逍遙法外的！”

  薑鑫的臉色轉沉，向來溫潤的眸子，此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暮氣，看起來比以往深沉了許多。

  安雪明白他的心情。

  這種失去至親的感受，她曾經感同身受。

  “嗯！我也一定會抓到這個凶手的！”

  “我信你。”

  薑鑫簡單地回了一句，是對她說的，也是在為自己堅定這個信念。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車子停在了薑輝宏的別墅門口。

  附近的警察和法醫、法證，都已經到達現場。

  安雪下車後，朝著門口看了一眼，問道：“薑老師，能讓周圍的保鏢，都過來一下嗎？”

  “嗯。”薑鑫點了點頭，說：“可以讓毅叔聯係他們過來。”

  “那麻煩你幫忙吩咐一下，之後，我還想看了一下保鏢監控室的錄像視頻。”

  “好。”薑鑫點頭答應，說：“先進別墅吧。”

  “嗯。”

  安雪和他一起走進別墅。

  同樣是在客廳，沙發周圍全是水。

  薑輝宏的屍體，同樣少了一部分，是胸腔那一塊。

  也就是說，薑輝宏的四肢，頭顱和胸部一下都是在現場的，唯獨頸部一下，到人的中腰處，被截去了。

  安雪走到屍體前查看，二隊陶仁嚴和白旭都已經到了。

  陶仁嚴還是老樣子，用手帕捂著嘴巴，看樣子剛剛又去吐過了。

  白旭蹲在屍體前，認真檢查屍體，也沒有抬頭看安雪，隻是對著身旁的助手何成傑，說：“死者死亡時間，是2小時前，也就是今晚的8點到10點之間。屍體表麵，除了被截去的部分，沒有任何表麵傷痕。所以，很可能跟死者胡家誠和邵國邦一樣，都曾經服用，或者被注射了致幻類藥物，致使他一時間腦部中樞神經被麻痹，失去了痛苦的感覺。”

  “所以，死者也是活著時候，被肢解的？”

  安雪看著白旭，小聲問了一句。

  白旭低著頭，稍微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是。屍體的切口，和之前兩個死者一樣，都非常平滑，說明是出自同一種凶器。至於，他是被注射了藥物，還是吞服了藥物，等進一步解剖，才能知道。”

  說完，他站起來，摘掉了手套，對著何成傑說：“最好屍體整理，就帶回法醫中心。”

  “明白。”

  何成傑連忙答應了，看著白旭和安雪的表情，白癡都能猜到他倆在鬧矛盾。

  所以，為了免受池魚之殃，他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一旁的陶仁嚴，單手摸著下巴，很是高深的問道，“按照這個凶手的規律，這次的凶案現場，會不會留下上次那個死者邵國邦的頭顱呀？”

  安雪轉頭看了他一眼，給了一個讚同的眼神，“陶隊，你這話有點意思，大家都在周圍仔細找找，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是！”

  在場的警務人員和法證人員，都齊聲答應了，盡可能地擴大了搜索範圍。

  這時候，管家趙毅帶著楊婕和秦靜她們回到別墅。

  楊婕一看到安雪，立刻跑上前，“師姐，你總算到了。我和小靜，剛去看過周圍的監控室看過。今天這裏被通知線路檢修，所以有過半天的停電情況。然後，來電時間，是晚上8點。但是，我查過8點的視頻監控，被人錄製了一段薑輝宏在房間睡覺的圖像，所以他一直以為薑輝宏在家睡著。直到管家10點半回來，才發現死者已經死在客廳了。”

  “管家10點半才回來？”

  安雪看向趙毅，問道：“你去哪兒了？”

  “今天是休息天，我回家陪老婆孩子了。”說著，他看向薑鑫，道：“這個，三少爺是知道的，每周日，我一大早就會離開別墅，回家陪老婆孩子。然後到了晚上10點，才從家裏離開，回到別墅，差不多就是10點半。”

  “是，”薑鑫點頭，為趙毅澄清，說，“爺爺本身身體比較硬朗，所以是給管家和傭人休息天的。”

  “那除了管家之外，其他人呢？”

  “還有燕姐。”薑鑫示意站在一旁的胖女傭走到安雪麵前，說：“她就是燕姐，按理說今天，應該是她在家，照顧爺爺的飲食起居。”

  “是，我是有照顧。”燕姐嚇得不輕，一邊掉眼淚，一邊陳述道，“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老太爺下午從魚塘回來的時候，跟我發了好大一通火，說我把別墅收拾得亂七八糟！然後，拚命把我趕走，說不想見到我！接著，我就給趙管家打了電話，他說既然老太爺有脾氣，就讓我先回家去，明早再過來。”

  “之後，你就回家了？”

  “對。”

  “你走了之後，薑老先生就一個人在別墅了？”

  “是。”燕姐點頭。

  安雪繼續問道，“你走的時候，他在做什麽？”

  “他說累了，要睡覺。”燕姐認真回憶了一下，說，“然後，我是扶他躺到了床上之後，才離開的。”

  “那時候幾點？”

  “下午2點半左右。”燕姐回答。

  “那你離開的時候，別墅還是停電的狀態？”

  “對。”燕姐點了點頭，看了眼趙毅，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連忙補充道：“不過，我坐車回家的路上，擔心老太爺晚上沒有晚飯吃，還給趙管家打了個電話的。”

  “是，我接到了燕姐的電話，然後告訴她，會有人給老太爺送飯去的，讓她不要擔心。”趙毅接著女傭的話，繼續說道，“大概6半點的時候，保鏢小關，就拿著我點的外賣，進了別墅。”

  “小關在哪兒？”

  “這。”

  保鏢關磊舉手，走到安雪麵前：“你好，我就是小關。”

  “說一下，你6點半送飯的情況。”

  “額，我進別墅之後，就上樓敲門。結果，就被老太爺訓斥了，他讓我滾，不要打擾他休息，然後，我也不敢進去，就下樓打電話給趙管家。”關磊說到這裏，看了眼趙毅，見他點頭，才繼續道，“然後，趙管家就讓我把食盒放在廚房，接著要我給老太爺發一條短信，說明一下食盒放的位置，老太爺還回了我一條微信。”

  “什麽微信？”

  安雪抬手，結果關磊的手機，看了一下。

  薑輝宏給的回複是一條語音。

  安雪按了一下，就聽到手機裏傳來非常暴躁的聲音：“都說不吃了，滾！”

  這個聲音，確實是屬於死者薑輝宏的，能夠感覺出來，他當時真的非常生氣。

  安雪拿出手機，把這條語音，用視頻錄製下來，接著把手機還給了關磊。

  “小婕，去查一下，薑輝宏的手機。”

  “好。”

  楊婕離開客廳，到樓上臥室查看。

  很快的，她就拿著一個證物袋回到安雪身邊，裏麵裝的就是薑輝宏的手機。

  “師姐，晚上6點39分，發送的語音。”

  安雪接過證物袋，看了一下，詢問身旁的薑鑫，問道：“薑老師，你祖父平時也會這樣生氣嗎？”

  “會。”

  薑鑫直接承認說：“爺爺的脾氣很奇怪。尤其是，睡覺被吵醒，他的起床氣是非常嚴重的。”

  “所以，他會這麽暴脾氣的發語音，是正常的？”

  “是。”薑鑫認真地說了一下薑輝宏的情況，並且補充道，“也是因為他的脾氣，他才會一個人搬來郊區住的。因為，我之前也說了，他心髒不太好，不能長時間那麽生氣，發火。所以，就幹脆讓他一個人來這裏修養了。”

  “也就是說，你相信這語音，是薑輝宏先生出於自己的心情，發的？而不是被人威脅嗎？”

  安雪從時間推算，覺得6點半的時候，很有可能凶手已經在別墅內了。

  因為晚上8點之後，保鏢們的監控視頻畫麵，隻有薑輝宏睡著的畫麵。

  這就是說，那段睡覺視頻，是什麽時候拍攝下來，錄入監視攝像機的線路中的呢？

  隻可能是老爺子3點回家之後，睡著了，被拍攝下來的。

  還有，就是老爺子罵完關磊之後，再次睡著了，被拍攝了一小段視頻。

  “我相信是我爺爺自己發的語音。”

  薑鑫給了安雪回答。

  這時候，外麵駛來好幾輛豪車。

  幾個穿著正裝男男女女，走下車子。

  他們到了門口，想要進別墅，被封鎖現場的警察攔了下來：“抱歉，閑雜人等，不能進入。”

  “我們不是閑雜人等，是這家的人！”

  為首的男人，大約60歲的樣子，眸子和薑鑫一樣，都是琥珀色的。

  他就是薑鑫的父親薑浩明。

  薑鑫一聽到他的聲音，立刻走出別墅，來到門口：“師兄，這是死者的兒女，讓他們進去吧。”

  “哦，好。”

  製服警員拉開了封鎖帶，讓他們進去。

  薑浩明看著薑鑫問道：“是真的嗎？爺爺被害了？”

  “嗯。”

  薑鑫點了點頭，沒有讓他們走進客廳，隻是陪他們一起站在外麵，“爸，姑姑，裏麵還在收集線索，所以你們暫時不能進去。”

  “到底是誰？誰殺了你爺爺？”

  薑浩明探著頭，朝裏麵看著，就臉上的神情而言，是非常急切的。

  一旁的中年貴婦，大約50多歲的樣子，看著裏麵的警察，冷聲道：“這些警察的辦事效率真低！之前，你胡伯伯和邵伯伯的案子，也沒有抓到凶手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