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婕看著安雪發給她的自拍照，忍不住回複道：

  師姐，你這是幹什麽？製服誘惑？

  安雪無語地看著最後四個字，發了一串句號，作為省略號，道：

  去你的，做正經事呢，嚴肅點！城的太妹，這麽打扮可以嗎？

  楊婕看著她的話，直接回複語音：“打扮沒問題，但是你這是要做什麽正經事？臥底嗎？”

  “不是。”

  安雪也按下語音，說：“隻是去調查一下致幻類藥品。”

  “哦，死者胡家誠血液中檢測出來的那種藥物。”

  楊婕頓時恍然大悟，問道：“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不用，我和二隊兩個人，足夠應付了。”

  “二隊？”楊婕的聲音高亢，語調滿是驚訝道，“你竟然要和二隊一起去調查！”

  “是啊，怎麽了？”

  “他那個樣子，哪裏像是會查案的，你可別被他坑了！”

  楊婕是好心提醒，對於陶仁嚴真的沒有半點好感。

  “放心，他能坐到這個職位，絕對不是繡花枕頭。”

  “那還不是因為他會討好上級，會拍馬屁。”

  楊婕就是嫌棄他，尤其是看到他想自己父親匯報工作時的嘴臉，怎麽看怎麽覺得是那種阿諛諂媚之徒。

  “如果是這樣，之前那些案子，他是怎麽破的？”

  “運氣好唄，突然就發現了關鍵性證據。”

  “小婕！”安雪覺得她的個人主觀喜好太明顯了，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楊婕沉默了片刻，說：“好啦，不說他了，你這個打扮，有沒有給白旭老師看過？”

  “沒有。”

  安雪直接道，“他最近忙家裏的事情，所以我也不想分心。”

  “分心？我覺得不會。”

  楊婕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笑意：“但是，應該會受到一萬點驚嚇吧。”

  “有這麽恐怖嗎？”

  安雪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有！”

  “那我得存一張自拍照，到時候嚇他一嚇。”安雪說著，就把自己的一張照片保存下來。

  “哈，那你晚上自己小心點，”楊婕還是比較擔心的，忍不住叮囑道，“有問題，直接給我電話。”

  “知道了。”安雪低低地應了一聲，又做出強調，“但是，要你調查的事情，盡快給我答案。”

  “好啦，最遲明天，一定有結果。”

  “那我先掛了，有事再聯係。”

  安雪說著，掛斷了電話。

  她又盯著穿衣鏡看了一會兒，長舒了口氣。

  緊接著，她回到客廳，拿出一支巧克力口味的棒棒糖，津津有味地吃著。

  手上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看了一會兒動畫片。

  差不多5點半的時候，安雪的手機響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知道了是陶仁嚴到了。

  隻聽到，樓下傳來“呼呼呼”的長音。

  安雪略帶疑惑地跑到窗前查看，忍不住抬手扶額。

  尼瑪，這真的沒眼看啊！

  隻見，陶仁嚴穿了一身黑色皮衣褲，上衣是無袖皮背心，下麵配的是那種帶鏈條的長皮褲，然後頭發吹成了雞冠頭，真的可以用騷氣十足來形容。

  篤，篤篤。

  他按了一下摩托車的喇叭，摘下臉上的黑色摩羯，朝著樓上看了一眼。

  安雪連忙躲到窗後，無語地歎了口氣。

  很快的，她下樓，跑到陶仁嚴麵前，看著他的那輛雅馬哈騎式摩托，不由得抬起手，遮擋臉頰。

  小區的住客，但凡看到這一幕的，無不像是看西洋鏡似的，打量著兩人。

  此時，安雪內心十分慶幸，自己換了裝扮，不至於讓周圍的住客一眼認出來。

  陶仁嚴看著安雪，直接把頭盔丟給她，指了指身後的車座，說：“上來，哥帶你出去長長見識。”

  安雪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戴上頭盔，坐上了摩托。

  緊接著，就聽到“呼——呼——呼——”狠拉油門的聲音。

  陶仁嚴開著摩托車，帶著安雪離開了春江小區。

  到了路上，安雪才稍稍鬆了口氣，翻開頭盔前的擋風鏡看了一下，說：“陶隊，你這身行頭，從哪兒弄來的？”

  “怎麽樣，拉風吧，這可是我的戰衣！”陶仁嚴大聲回了一句，以為安雪問這話，是想誇讚他的造型。

  噗……

  安雪差點笑噴，清了清嗓子，說：“嗯，不錯，很拉風！”

  她違心地誇了一句，連忙蓋下了擋風鏡。

  陶仁嚴聽後，明顯心情愉悅，對著安雪道：“不過，你這身也很不錯！沒想到安隊在換裝這方麵，有著極高的悟性呢！”

  他本身就是這樣的人，喜歡對周圍的人和事，品頭論足，彰顯自己的品味和學識。

  安雪擰著眉看了他一眼，想笑，但是又沒有真的笑出聲。

  “多謝陶隊誇獎，我們現在是往哪去？”

  “鍾山路段的酒吧一條街。”

  “那裏就有我們想找的藥品嗎？”

  安雪不由得提出疑問，畢竟酒吧一條街，太顯眼了。

  她不認為有人敢明目張膽地兜售這些東西。

  “這就是你外行了吧。”

  陶仁嚴笑嗬嗬地說道，“越是明目張膽，才越方便買賣呀。而且，這種又不是那些讓人上癮的藥品，所以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嚴格的。”

  “所以，是很多人都有機會買到嗎？”

  “也不是哦！”陶仁嚴搖了搖頭，說：“兜售這類東西的人，隻做熟人生意。所以，如果沒有熟人介紹，或者不是這個圈子的人，根本是買不到的。”

  “那你，作為一個執法者，是怎麽跟他們熟識的？”

  “這個嘛，就不得不提，我最初從警校畢業，從事了一段時間的臥底工作。”

  陶仁嚴真的很喜歡誇耀自己的“豐功偉績”，一旦說起，就停不下來了。

  “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這身行頭，就是那時候做臥底的時候置辦的！”

  難怪，感覺是上個世紀的風格。

  安雪心裏暗忖著。

  陶仁嚴繼續往下說道，“我當時啊，為了抓捕一個飆車集團，所以，這輛戰車，也跟著我立下過汗馬之勞！”

  “後來呢？”

  “後來，我就抓到他們的頭目了呀！然後，那個飆車團夥，就土崩瓦解了！不過，之前跟著我的兄弟，就成了我的線人。現在，我就靠著他們，調查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

  安雪明白的點了點頭，看著陶仁嚴，說：“但是，說到做臥底這樣的工作，還真的隻有陶隊您這樣的人，才能勝任！”

  “嗬，因為我特別英明神武吧！”

  “不是。”安雪搖了搖頭，非常耿直道：“因為，你特別不像警務人員。”

  ……

  陶仁嚴頓時沒了聲響。

  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你們呀，就是這麽膚淺！誰規定警察一定要是那種正義凜然，特別剛直的長相呀？我這樣的，才更加適合穿著便衣查案！”

  “嗯，同意！”

  安雪點了點頭，特意誇了他一句，說：“您這樣的，確實很適合查案。”

  “對嘛！所以，我說了，你們組那些小姑娘，都不懂我！”

  陶仁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聽起來對於楊婕她們的評價，還是非常在意的。

  “放心吧，等這次的案子偵破之後，她們一定會對您改觀的！”

  “希望吧。”

  陶仁嚴長長歎了口氣，聽語調似乎是不願意強求的，“反正，我也被她們針對久了，無所謂了。”

  “不不不，我相信，這次一定能讓她們刮目相看的！”

  “真的？”

  他的語調微揚，流露出明顯的期待。

  “當然。”

  “那行！”陶仁嚴笑嗬嗬地應了一聲，對著安雪道：“馬上，我們就要到了，你可一定要聽我的安排，不能輕舉妄動啊！”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嗯。”

  陶仁嚴點了點頭，一個拐彎，就到了鍾山路段的酒吧一條街。

  他把摩托車停在了一間經營夜宵大排檔的店鋪門口。

  老板是個憨憨的胖子。

  他一看到陶仁嚴，立刻從店裏走出來，熱絡地招呼道：“仁哥，你來啦！要不要吃點什麽？”

  “不用了。”

  陶仁嚴搖頭，摘下了頭盔。

  此時，安雪也跟著摘下了頭盔，一頭五彩的髒辮，加上濃豔的妝容，看起來真的特別像那種不良少女。

  胖子自然是知道陶仁嚴真實身份的。

  所以，看到安雪，雖然驚訝，但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安雪把頭盔掛在了摩托車的後視鏡上，從口袋裏拿出一支可樂味的棒棒糖，津津有味地吃著。

  她雙手環胸，站在陶仁嚴身邊，左腳還很痞氣地惦著，說話帶風，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你就是大胖啊，認識一下吧。我叫安安。”

  胖子看著安雪伸出手，連忙握了一下，“你好，先到裏麵坐一會兒。”

  陶仁嚴朝著安雪擺了一下頭，使了個眼色，一前一後地進了店鋪。

  胖子做的就是那種大排檔燒烤，另外在當季的時候，會賣一段時間的十三香小龍蝦。

  安雪認真查看了店鋪的環境，起身道：“廁所在後麵嗎？”

  “對！”

  胖子點頭。

  安雪立刻就後麵走去。

  她所謂的上廁所，其實隻是想查看一下店鋪的後門，通向什麽地方。

  推開店鋪的後門，進入一條幽暗的小巷，旁邊擺放著幾個大的垃圾桶，味道有點難聞。

  店鋪旁邊，緊挨著的，就是兩間酒吧，看著並沒什麽異常。

  小巷東麵的出口處，連接的是一條大馬路，從那裏出去，可以說是四通八達的。

  但是，巷子的西邊，就不是那麽簡單了，越往裏麵，越陰暗，看著也像是國的那種貧民窟，暗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危險氣息。

  哢的一聲，旁邊的酒吧有人開門出來。

  安雪微微一怔，本來還在繼續往裏麵查看，這會兒直接扶著牆，做出來嘔吐狀。

  嘔——

  她的應變反應極快，對方冷眼看著她，就聽她道：“看什麽看？沒看過人喝多啦！嘔——”

  說著，她繼續做嘔吐狀。

  ……

  對方原本還有點緊張，現在看她這個樣子，立刻放鬆下來，丟掉了一袋垃圾，回去酒吧。

  安雪聽著關門聲，稍稍鬆了口氣，轉身回到店裏。

  陶仁嚴看著安雪的樣子，不用問也知道，她是去查看環境了，拿了一瓶純淨水給她：“喝這個吧。”

  “嗯。”

  安雪在他身旁坐下，問道：“怎麽樣，我們去哪個酒吧玩？”

  “去搖曳天街吧。”

  “好。”

  安雪欣然答應，跟著陶仁嚴往“搖曳天街”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酒吧。

  昏暗閃爍的鐳射光線，一陣一陣的動感音樂，對安雪來說，是很不舒服的。

  她本身是很討厭昏暗的環境的，更討厭這種特別炸的音樂聲。

  但是，麵上她還得表現出特別嗨，特別陶醉的樣子，跟著音樂的節奏，肆意的搖擺著。

  胖子帶著兩人，來到吧台前。

  他輕輕敲了兩下台麵，說：“阿明，這是仁哥，我以前的大哥，剛從東南亞回來，想玩些刺激的，有沒有好推薦呀？”

  “刺激的？”

  酒保阿明一邊調酒，一邊打量著陶仁嚴和安雪，故意搖頭道：“大胖，你這大哥，不像是圈子裏的人啊，該不會是你正經生意做多了，帶條魚過來玩吧。”

  “怎麽可能！他真的是我大哥，以前飆車界的逆襲車神！”大胖畢竟是混過江湖的，說起話來，自帶江湖氣。

  “逆襲車神？”

  “是啊！”

  胖子拍著胸脯，誇耀道：“我這位大哥，每次飆車，都是最後逆襲成第一的！所以才有這樣的稱號！”

  “切，別跟他廢話！”陶仁嚴推開胖子，一把揪住酒保阿明的衣領，直接抓到麵前，一字一頓道，“你小子，是什麽來頭，竟然連我都不認識！”

  “嗬，就您這樣的，我還真不認識。”

  阿明一看就是沒把陶仁嚴放在眼裏，用極為不屑的語氣跟他說話。

  “你……”

  陶仁嚴本想開口教訓他，不想安雪不知從哪兒找來的酒瓶，直接砸在了阿明腦袋上。

  下一秒，狠狠揪住了對方的頭發，一把拽到麵前：“怎麽樣，現在認識了吧？”

  “臭丫頭，你……”

  阿明正想還手，就看到安雪拿著一枚酒瓶碎片，抵住了對方脖子：“我什麽呀？”

  “你別亂來！”

  阿明顯然是被嚇到了，故作鎮定道：“這裏是法治社會！”

  “怕的話，我剛才那一瓶子，就不掄了！”

  安雪冷冷一笑，輕輕拍了拍阿明的臉頰，說：“我隻是替你們大哥，教訓教訓你！麵對前輩，必須有該有的尊重！”

  “是！仁哥是吧，我知道了。”阿明看著安雪的狠勁，連忙示弱道：“剛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包涵！”

  陶仁嚴也沒想到安雪會玩得這麽真，稍稍回神，強作鎮定道：“好了，安安，不許胡鬧了，放開他吧。”

  安雪沒有說話，稍微遲疑了片刻，才猛地鬆開手。

  隻見，阿明此時已經腿軟地跌坐到了地上。

  啪啪啪。

  隨著，一陣清亮，但是緩緩的掌聲，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到吧台前。

  他看了眼陶仁嚴，又看了眼安雪，笑嗬嗬地伸出手，跟陶仁嚴握手。

  “仁哥，你好，我叫阿ol，是這場子的負責人。剛才，是我的手下怠慢了，我替他向你賠罪！既然，兩位是來找樂子的，就到裏麵坐吧。”

  說完，讓人把阿明扶走。

  “好說好說，也是我的人，太衝動了，傷了這位兄弟。”

  陶仁嚴跟他握了握手，做出一副寬厚仁慈的樣子。

  可是，就眾人看到剛才安雪的樣子，誰都不可能相信他是個良善之輩。

  隻有本身狠辣的人，才能教出這樣的手下。

  阿ol真的不敢小瞧了陶仁嚴，友善的笑道：“三位，請往這邊走。”

  陶仁嚴笑了笑，立刻和安雪，大胖，一起往裏麵的包廂走去。

  此時，他真的已經緊張出了一身虛汗，整個後背，都透著涼意。

  幸好，剛才的事情，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