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這樣的。”張銳連忙解釋，道：“那個酸性溶液，是買來做化工醬油的。”

  “化工醬油？”

  安雪不自覺的皺眉，道：“難道說唐欣蘭直播時出售的調味料，都是……”

  “不不不！安警官千萬別誤會。”張銳知道她想說什麽，立刻打斷道，“欣蘭做化工醬油，就是為了警惕消費者，讓他們認清楚品牌醬油，而不是買那些便宜的三無產品。”

  “是嗎？”安雪作為執法者，自然不可能太過相信嫌疑犯的一麵之詞。

  “真的。”

  張銳沉沉歎了口氣，眼神略顯傷感，但卻比起之前，多了幾分真誠。

  “欣蘭是個很有良心的。她網上直播出售的那些東西，真的都是她自己用過之後，覺得很不錯，才推薦給大眾的。我還記得，有一次一個小品牌的化妝品公司，想找她推銷商品，她自己試用後，整張臉嚴重過敏，泡了好幾趟醫院。之後，那個公司出再高的價格，她都直接拒絕。她說，昧著良心的錢，不能賺。”

  說到這裏，他極為動情，臉上出現了悔恨的神情，扶著額頭道：“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殺了新蘭？她真的是我遇到過的最好女人！早知道，我就不跟她冷戰了。”頓了頓，突然咬牙切齒道：“都是淩霞那個賤人，如果不是她纏著我談降低快遞費的事情，欣蘭也不會誤會！都是她害的！這個女人，真是死有餘辜！”

  “正因為她死有餘辜，所以你就殺了她嗎？”

  “不，我沒有！”張銳雙手拍擊桌麵，激動地否認道：“我沒有殺人！不管是淩霞，還是欣蘭，她們死，都和我無關！你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人！”

  “那4月4號淩晨2點到3點，你都做過什麽？有沒有誰可以為你作證？”

  “4月4號，我已經說了，我在家睡覺！淩晨兩三點鍾，我是一個人住，能找誰作證明呢！”張銳真的覺得自己有口難辨，對著安雪道：“安警官，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沒有殺人！”

  “或者，你想想看，那晚有沒有發生過別的什麽事情，”秦靜算是做了一個友情提醒，“不一定是你自己發生的，也可能是其他人發生的。”

  張銳蹙眉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大晚上的，能有什麽事。”

  頓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下子激動地扶著桌子，說：“對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是聽到了消防車出火警的聲音！”

  “消防車？”

  “是！”他用力點了點頭，說，“不過，我不是很確定，因為3號那天晚上，我忙到很晚才回家，倒頭就睡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那是真實，還是在夢境。又或者，根本不是你們說的那個時間段。”

  聞言，安雪扶著耳麥，說：“小婕，向交通部和消防隊確認一下，4月4號淩晨，在張銳住小區附近，有沒有消防車出過火警。”

  “ok，包在我身上。”

  楊婕的語調輕快，透著滿滿的自信，很快就有了答案：“師姐，4月4號淩晨2點20左右，消防二隊是出了火警，經過張銳所在的小區時，大概是2點35分左右。而張銳家到死者淩霞家的距離，開車需要40分鍾的樣子。所以，如果他2點多在淩霞家裏殺人，那麽是不可能聽到消防車經過小區的聲音的。”

  “好，知道了。”

  安雪低低應了一聲，看向張銳：“你剛才說，3月25號那天，你因為淩霞跟唐欣蘭吵架，繼而進入冷戰期。那麽，這段時間，你真的完全沒有聯係過唐欣蘭嗎？”

  “是，真的沒有聯係過！”

  張銳沉沉歎了口氣，說：“因為本身我和欣蘭的關係就很秘密。我還為了這個，跟她生氣過好幾次。但是，他說這是為我好。一旦他哥唐峰知道我是她男朋友，那麽一定會三天兩頭騷擾我，問我要錢的。所以，我們倆之間的關係，從沒有公開過。不過，就半個月前，也就是3月25號活動的前幾天，唐峰缺錢找欣蘭，剛好撞見了我和她在一起，應該是已經知道我和她的關係了。如果，一定要說誰會殺害欣蘭，我覺得隻有唐峰！”

  “為什麽？”

  “因為他缺錢，而且是個永遠不知滿足的無底洞！”張銳解釋道，“就前幾年，他還逼著欣蘭買了一份保險，一旦欣蘭有什麽意外，他可以拿到100萬的賠償金！”

  “所以，你覺得他為了保險金，殺害自己親妹妹？”

  “是！別人或許不會，但是唐峰絕對可以為了錢，六情不認！”張銳說得非常篤定，顯然對唐峰是極度不滿的。

  安雪觀察著他的微表情，繼續問道：“那麽，3月28號和29號這兩天，你在哪兒，做過什麽？有沒有人可以給你作證？”

  “這兩天，我正好組織公司的人，到y市農家樂。或者說是27號到29號，三日遊。因為周一到周三的酒店住宿，比起節假日要便宜許多。”

  說到這裏，他又急忙補充道：“這些，我公司的那些下屬，都可以作證的，我們還打了通宵麻將。”

  “那除了唐峰之外，唐欣蘭還和誰有矛盾？”

  張銳搖了搖頭，說，“欣蘭的性格，真的特別與人為善，如果一定要挑一個出來，那就隻有淩霞了。因為她誤會了我和淩霞的關係，以為我們藕斷絲連。可其實，真的沒有！”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為了你，跟淩霞起衝突？”

  安雪覺得這個張銳真的特別自戀。

  “是。因為欣蘭真的是很好說話的人，我和她暗中交往了兩年，真的除了唐峰意外，沒有見她跟誰起過爭執。”

  “那黃紹軒，你認識嗎？”安雪低頭，查看著平板電腦上的個人資料，心裏已經有九成把握，把張銳和李明的嫌疑摘除了。

  張銳的表情略顯疑惑，搖了搖頭，說：“不認識，是誰？”

  “你和淩霞交往的時候，沒有詢問過她前男友的事情？”

  “沒有。”

  張銳擰著眉，道，“她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些事情！這也是我和她分手的原因之一。”頓了頓，表情略帶自嘲地笑了笑，說，“因為我突然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她眾多備胎中的一個。”

  “那唐欣蘭呢？她再跟你交往之前，也有過一個男朋友吧？”

  “對，這個我知道。”張銳低頭，表情有點傷感，“他叫邵奇，但是一年前已經癌症去世了。”

  這話，讓安雪不自覺地皺眉，似乎一下子線索就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