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影帝好說話，但中間人卻來興師問罪，“說好今天一天拍完，怎麽就突然改成明天？”

  陳磊一愣，下意識反問：“王老告訴你的？”

  不對啊，王老走的時候沒有不高興的意思，不該這樣。

  “不是王老，是王老家的女兒，我舅媽！”剛剛被舅媽罵的狗血淋頭的中間人焦急詢問：“陳磊，你和我說實話，到底是因為什麽推到明天？你們那邊是不是真的在下雨！”

  “真的在下雨。”說著陳磊索性掛斷電話，改成視頻通話，對準窗外：“你看，我們這邊瓢潑大雨，真的不是我不想拍，是我沒辦法。劇本給你，你也看過，那是兩場室外戲，從今天早晨就開始下暴雨，我是真的真的沒辦法。”

  中間人看著陳磊背後的大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著些什麽，該怨誰。

  “這好好的，怎麽就下雨了呢？”中間人唯有唉聲歎氣，怪自己運氣不好，好心辦壞事，遇到下雨天，“不是說今天晴天嗎？”

  “我也沒想到會下雨，實在是對不住。”陳磊也是無奈，當初確定時間的時候確實是查過天氣預報的，連著一周都是晴天，誰能想到說下雨就下雨，而且是暴雨呢？

  “我舅媽給我打了三個電話，特別不高興。”中間人想了想直白的說：“咱們當初說的清清楚楚，就今天一天，結果卻推到明天。我知道是客觀因素，但是我舅媽不聽。我舅媽這個人脾氣暴躁，尤其是關於王老的事情格外上心，你也怪我說你。”

  “我知道，是我的不是，沒有準備完善。”陳磊能做的唯有不停的道歉。無論出於任何原因，總歸是他沒有信守承諾，在今天內拍完王老的戲份。

  中間人看著鏡頭中的瓢潑大雨，清楚陳磊也確實為難，他深吸一口氣，索性大方說：“行了行了，咱們也不用說這些虛話，你就告訴我明天能不能拍。如果肯定能，我就去和我舅媽說，或許我舅媽還能勉強同意。如果不能，你趁早選其他的演員。”

  不行，王老就是最合適的演員，他不換。

  陳磊知道這很難，但為了挽留演員，咬著牙說：“能！”

  “真的能？”中間人再三確認，“我可和你說好，我舅媽說一是一，如果明天還不能拍完，他們真的能直接殺到劇組將王老接走，順便還能罵你個狗血淋頭，我可不是忽悠你。”

  “絕對能。”陳磊肯定道。

  室外戲如何改成室內戲。

  非常簡單，搭棚。

  陳磊一張嘴，員工跑斷腿。

  原本以為演員下班自己也可以早早休息的全體工作人員突然得到消息，全組都要來搭棚，在室內創造一個一比一還原室外的室內景。

  而且，必須在明早之前完成。

  “什麽？這怎麽可能！”

  “過兩天天氣放晴再拍不行嗎？幹嘛折騰人啊。”

  “就是，這個棚搭完不得明天早晨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這活可沒法幹！”

  “就是，等等不行嗎！陳磊太不把人當人了吧！”

  劇組內怨聲載道，在他們看來陳磊就是不把人當做人看！

  明明就有外景不用，非要人工搭建，這不是作嗎？

  抱怨聲漸漸傳到副導演苟文誌耳中，他立刻來到陳磊身邊從旁勸道：“陳導，下雨總有停的時候，過兩天再拍這場戲吧。咱們劇組的工作人員也都不容易，不如趁著今天給大家放個小假，都休息休息。前段時間趕戲，不隻演員辛苦大家也都很辛苦。”

  正在看著窗外，計劃如何搭景急得焦頭爛額。而且整整一天因為暴雨心急如焚而滴水未進的陳磊聽到苟文誌這樣說，怒火蹭的一下子就冒了起來，他猛地扭頭看向苟文誌，憤怒的質問道：“辛苦？！誰他媽的不辛苦！為了這場戲所有的演員都調了檔期，現在突然下雨！都他媽的給我怎麽看的天氣預報！我再說一遍！立刻給我搭棚！誰不幹就給我滾蛋！老子的劇組不養吃白飯的！”

  要說最辛苦，當屬陳磊。

  陳磊都不喊苦，那些動不動就趁機偷懶的員工有什麽資格喊苦喊累？

  辛苦？

  整整大半天的時間，一個個不是聊天就是開視頻要不然就是組隊打遊戲，甚至還有公然打牌的，真辛苦怎麽還有精力幹這種事情？

  “陳導，您不能這樣說，大家都為了您的作品付出了自己的努力。”苟文誌忙勸道。

  圍觀偷聽的工作人員紛紛點頭，可不就是嘛。苟副導說的沒錯，自己可是為了陳磊的作品做出努力的，陳磊有什麽資格讓自己滾？！

  豈有此理。

  剛剛重啟開始觀察外麵的布景，準備計算如何搭景的陳磊一心兩用，不客氣的反問：“我他娘的沒給他們發工資？”

  “工資是工資，但工資不能代表全部。你不能說開除他們就開除他們，他們都是為劇組做出過自己貢獻的。陳導，你現在開除他們他們怎麽辦？我知道今天下雨確實影響你的計劃，但這與他們無關，他們是無辜的。”明明知道陳磊在畫圖，但苟文誌依舊喋喋不休，而且直接將“滾”偷換概念問“開除”。

  陳磊隱隱覺察到苟文誌說的哪裏有問題，但此刻的他因為搭景腦袋亂糟糟的，根本沒辦法仔細思考，索性說了一句：“愛幹不幹，不幹的立刻結賬滾蛋！”

  說完，他又開始計算，他沒時間和苟文誌解釋，現在最關鍵的是明天無論天晴與否，必須開拍。

  王老是他好不容易托關係請來的最合適的演員，他絕對不能放棄。

  完全投入於工作的陳磊絲毫沒有注意到苟文誌對其他員工做的充滿遺憾的表情。

  與此同時，周圍的員工既憤憤不平，又沉默不語。

  原因很簡單，他們誰都不想丟棄現在這份工作。

  雖然陳磊嘴巴是臭，但有一說一劇組的工資待遇都不錯。

  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喜歡陳磊說的那番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