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遠走
作者:女王不在家      更新:2020-07-08 13:36      字數:6936
  二皇子陷入了幾乎瘋狂的痛苦中。

  他實在是不明白,糯糯到底怎麽了。

  那一天兩個人本來是多麽的濃情蜜意,他甚至能感覺到糯糯對自己的熱情,她用那菱形小口親上自己,還用尖厲的小狼牙咬了自己的唇。

  如今唇上的紅腫傷痕還在,臉上依舊留著一個痕跡,可是她卻突然間不搭理自己了。

  二皇子素來是一個讓德隆帝和莫皇貴妃省心的孩子,什麽事兒都不用操心,他自己就能安靜地把一切都安置妥當。

  可是如今呢,他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紅著眼睛,坐在那裏一句話不說。

  德隆帝隱約猜到了,便問莫四娘,莫四娘搖頭歎息。

  德隆帝皺眉道:“若你實在心儀糯糯,那可以把你蕭伯父叫過來,商量下這門婚事。”

  二皇子艱難地道:“謝謝父皇,隻是這件事兒臣自己來處理吧。”

  糯糯如果真不喜歡,難道他還會強迫她不成?

  他說過自己永遠不會騙她,也永遠不會欺負她的。

  莫四娘不放心地看著二皇子:“到底怎麽了?”

  二皇子搖頭:“父皇,母妃,你們讓我靜靜吧。”

  看著自己的父皇和母妃離開,二皇子眼中漸漸透出絕望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到底怎麽了。

  糯糯本來和自己好好的,忽然間就性情大變,再也不想見自己了。而且那種冷漠,他可以感覺到,是徹底地對自己的拒絕,毫無半點回旋的餘地。

  這和之前同自己鬥氣的那個糯糯完全不同的。

  她甚至打算跟隨孟聆鳳離開燕京城。

  他跑到了蕭府,跑到了糯糯麵前,幾乎是瘋了似的去問她為什麽,可是她卻冷漠以對。

  “糯糯,你是不是生我氣?嫌我欺負你了,那我以後再也不會了好不好?”

  他幾乎是惶恐地猜著各種原因:

  “你是恨我太過孟浪嗎?是嫌我弄疼了你?還是嫌我抱了你親了你?”他胡亂猜著:“這是我的錯,我輕浮,我孟浪,我以後再也不會了可以嗎?”

  他一雙幽深的眼睛裏掙紮著誠懇的歉意,甚至帶著點卑微的祈求。

  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忽然之間為什麽變了,於是隻能渴求地望著糯糯,希望眼前的這一切都是夢。

  然而這一切當然不是夢,眼前那個姿容秀美的糯糯,眉眼清晰,嘴角仿佛隱隱還有他留下的痕跡,可是她神色卻是那麽的冷靜,仿佛根本不認識他一般。

  她清冷淡定地道:“二皇子,我們根本不合適,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我爹娘看到會不高興的。而且我也要離開了,以後幾年內咱們都見不到了。”

  她的冷漠猶如一盆冷水般兜頭澆過來,二皇子從頭涼到了腳。

  他一下子恢複了冷靜,幽黑的眸子緊緊地盯著糯糯,捕捉著她每一個神情:

  “為什麽,就算死,也給我一個理由。”

  糯糯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難得笑得就像小時候那樣,她輕輕地道:

  “在你親了我一下,我又親了你一下後,忽然覺得有點接受不了你。”

  她歎了口氣,好看的小嘴兒吧嗒吧嗒說出的卻是能把人傷死的話語:

  “咱兩還是適合做朋友吧,我想想咱兩在那裏親,有點不舒服。”

  二皇子黑眸定定地望著他,背脊冰冷,四肢僵硬。

  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還能如何呢。

  過了很久後,他努力地讓自己笑,扯起唇來,抿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好,蕭糯糯,我明白了。”

  從那天後,二皇子仿佛變了一個人般。

  他以前眼中總是帶著優雅的溫和,可是如今卻開始一點點冰冷起來。

  這麽十幾歲的少年,其實是俊美的,莫四娘和皇家子弟的血統相融合,在他身上締造出的是高貴從容的俊美。可是他的俊美卻猶如一塊冰冷的石頭,雕刻出來的石像一般。

  優雅沉靜,淡定從容,高貴得幾乎沒有溫度。

  糯糯走了,臨走前,到底是給他來了一封信,信上說,祝他得償所願。

  他拿起來,就要把這張紙撕得粉碎!

  她走了,卻還祝自己得償所願!他還怎麽得償所願!

  不過撕到了一半後,看到上麵熟悉的字跡,他到底是沒舍得,壓在了一本角落的書裏,仔細地放好。

  今生今世,他不想看到那幾個字!

  **********************************

  到了二皇子十五歲的時候,他到了結親的年紀了。

  莫四娘催了一次又一次。

  如今德隆帝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時常連上朝都艱難,朝中的事兒便滿滿地開始交給三個皇子打理。

  其實德隆帝也有要考驗幾個兒子的意思,他也著急想從中選一個繼承大寶。

  莫四娘暗地裏聽德隆帝提起過,說是自己成親早,可是子嗣卻要得晚,以至於如今年紀一把了,孩子還小著呢,竟要倉促挑選一個。

  莫四娘感覺到了,要想得到那個位置,就要投其所好。朝堂上的事兒有輔國大將軍呢,便是一時不能接過來也沒關係,可以讓輔國大將軍先輔,德隆帝這輩子最倚重的人就是輔國大將軍。

  可是這成親的事兒,卻是耽擱不得。

  就算是個做個樣子,也得趕緊成親,好讓德隆帝放心。

  於是莫四娘三番四次地催,後來甚至都哭出來了,讓二皇子趕緊成親。

  此時的大皇子已經成親了,是安陽侯家的嫡長女。

  大皇子有了這門外家的幫助,隱約間已經有如虎添翼的勢頭。

  至於輔國大將軍蕭正峰,人家早早地表明了立場,不參與奪儲之爭。德隆帝的決定就是他的決定,德隆帝定下來,他就輔佐。

  雙魚那邊也急得都流汗了,真恨不得讓自己的兒子拔高了趕緊成親,後來自己一琢磨,三皇子也是眼瞅著十五歲的人了,可以成親了,於是硬成了一門親事。

  三個皇子,如今竟隻剩下二皇子了。

  莫四娘催來催去,二皇子卻不疾不徐:“我不想成親。”

  莫四娘急了,哭罵道:“你當我不知道嗎,你不就是忘不掉蕭糯糯嗎?可是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你傻啊!如今輔國大將軍擺明了根本不管這一攤子事兒,你巴上蕭糯糯有用嗎?再說人家走了,早走了,兩年了都沒回來過,去了西北邊疆!人家根本對你沒有半分掛念!”

  二皇子一向是個孝順的孩子,不過人都是有逆鱗的。

  此時的他臉一下子變得陰沉難看起來,冷道:

  “母妃,以後不要在我麵前提蕭糯糯!”

  說完這個,撩起袍子走人了,隻給莫四娘留下一個背影。

  莫四娘都是快五十的人了,見此情景,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那一天,二皇子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一夜。

  第二日,形容憔悴的他,去拜見了輔國大將軍蕭正峰。

  他來拜見輔國大將軍,並不是為了什麽太子的位置,也不是為了探聽消息。

  他隻是平靜地問道:

  “聽說蕭伯父昔年不過是四品武將,伯母當年卻是左相之女,伯父身份不足以匹配,請問伯父當年又是如何求娶到伯母的。”

  蕭正峰望著這兩眼泛著紅血絲的少年,品著盞中香茗,淡道:

  “也沒什麽,不過是堅持罷了。”

  堅持?

  蕭正峰想起曾經,威嚴冷硬的麵容有一絲軟化:

  “當年我被家中逼婚,險些就娶了別人。”

  不過他自然不能說,險些娶的那個人如今已經是大皇子之母明妃。

  如今這明妃已經被大皇子帶出去養在府中了。

  他沉聲道:“不過後來我還是堅持了下,因為那個時候我意識到,假如我娶了別人,就一輩子和她無緣了。隻要我不娶別人,就那麽等著,總是有一絲希望。”

  二皇子低頭,拜道:“謝蕭伯父。”

  待到二皇子離開後,阿煙從旁邊過來,皺著眉頭望著二皇子遠去的背影:

  “他一心想著帝位,不會為了糯糯改變想法的。”

  蕭正峰淡道:“那又如何,能不能做到在他。”

  在蕭正峰看來,他的女兒就是天上的仙女,就算你是個二皇子,那又如何,到底能不能夠上還得看機緣呢。

  你如果連這麽點堅持都做不到,想娶他家女兒?沒門!

  阿煙想起遠走邊疆兩年的糯糯,不免歎了口氣。

  其實這兩年裏她是去看過女兒的,她不如以前白嫩了,不過倒是沒變,臉上紅撲撲的,活蹦亂跳的,跟個小老虎一樣。

  就是她總覺得,糯糯心裏也是難受的。

  之前她看著那情景,分明糯糯也是喜歡二皇子的啊,怎麽好好的就要遠離燕京城了呢。

  蕭正峰卻不以為意:“小孩子家,吃點苦也應該的。再說了,她就在西越一帶,有阿圖爾照應著呢。”

  糯糯在邊疆一帶,其實已經去過一次大越都城,並拜見了那位太後奶奶。

  太後奶奶非常喜歡糯糯,簡直是恨不得將她留在大越。

  阿圖爾和南鑼公主生了兩個兒子,不過都還小呢,身邊又沒女兒,這時候幾次說是要讓糯糯過去當他女兒。

  如今南鑼公主也是知道了蕭正峰的真實身份,不過嫁給了大越王的她,自然選擇了幫著蕭正峰隱瞞。

  她在北狄的時候明白自己是大昭血脈,對北狄並沒有任何歸屬感,後來回到了大昭,縱然那個皇帝表哥對自己格外疼愛,她也覺得自己和燕京城格格不入。

  如今來到了大越,這裏是她熟悉的環境,又有她親愛的夫君,這才算有了落地生根之感。

  南鑼公主致力於大越國的經濟民生,偶爾間會請求表哥幫助自己,甚至求他派來工匠讀書人還有大夫等,德隆帝都一一答應了。

  蕭正峰把那份自己藏起來的財寶交給了糯糯,糯糯取出相當一部分送給了大越王。

  大越王憑著這些金銀,以及南鑼公主求來的工匠藝人讀書人大夫傳授的技能,開始發展大越國,如今的大越國,已經漸漸繁榮起來。

  讓蕭正峰沒想到的是,二皇子的婚事竟然很快敲定了。

  蕭正峰聽到這個消息,陰著一張臉,特別難看。

  阿煙不免歎息:“原本還想著這孩子能堅持多久,誰曾想,人家一轉身就娶別人了。”

  說白了,阿煙和蕭正峰都有考驗下的意思,心裏也都在舉棋不定,知道自己閨女心裏怕是也有這二皇子,於是如今算是替女兒考驗下人家,誰曾想,人家根本是連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娶別人去了。

  現在定下的這個,聽說是娶進門當側妃的,可是側妃也是妃啊!

  蕭正峰冷哼:“他娶了更好,省的我糯糯還得記掛著!”

  話雖然這麽說,蕭正峰的臉色卻依然特別難看,一時之間侍女們看到都不免心驚膽戰,不知道如今是朝中出了什麽事兒,竟惹得大將軍不悅,當下府中前後眾人都小心伺候,唯恐一個不小心惹了禍事。

  誰都知道,如今輔國大將軍威勢日盛,他皺一下眉頭就能要人命的。

  阿煙見此情景,越發歎息,本來這幾天就心情不好,如今看他這樣,實在是堵心:

  “不就是人家二皇子心誌不堅,放棄了咱糯糯麽,你幹嘛臉色難看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喜歡二皇子的是你呢!”

  整的那張臉啊,好像他被戴了綠帽子!

  蕭正峰聽到這話,那雙黑眸直直地射過來,淩厲如劍。

  阿煙無語,這老夫老妻的,衝她發什麽火,當下隻好道:

  “算了,知道你心裏也不高興,不說了。”

  阿煙暗暗地琢磨,這當父母的也實在是操碎了心,眼瞅著二皇子和糯糯的事兒,又是提心吊膽怕二皇子會辜負糯糯讓糯糯傷心,又覺得二皇子這個孩子是真好,若是糯糯和他在一起也不錯。如此思前想後,打心眼裏便覺得,縱然糯糯再胡鬧,也是我們捧在手心裏的女兒,你二皇子若是包容點,我們也就將就你。

  她當然不知道的是,她的想法和蕭正峰其實半斤八兩,都是認為天底下自己女兒最好!

  怎奈人家二皇子娶了個側妃進門了,一切都是自己這做父母的一廂情願罷了。

  接下來二皇子大婚,蕭正峰自然也該去的,然而到底是心裏不舒坦,隻匆匆露了個麵就走了。因為這個事兒吧,朝中也都不免猜測起來。

  現在幾個皇子年紀都差不多,十五六歲,那邊德隆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該是立儲君的時候了。誰都知道輔國大將軍那是德隆帝最倚重的人,蕭正峰這邊的態度其實就映射了德隆帝那邊的心思吧?

  *****************************

  這一日成親的二皇子卻不管外麵的人到底在想什麽,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負手而立,就那麽立在喜窗之下,一雙沉靜的黑眸盯著外麵的月色。

  窗子是開著的,清冷的月高高懸掛,紅色的喜燭映照在他俊美無儔的臉龐上。

  他臉上毫無喜色,仿佛今日成親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

  遠處的喧鬧和鼓樂之聲對於他來說非常遙遠,滿室的喜慶和他這一身黑色格格不入。

  這個時候,門開了,侍衛葉謙上前,見了他那略顯陰冷的背影,不免一愣,不過還是上前恭敬地回稟道:

  “葉忍已經代殿下拜了堂,新娘這就進洞房了。”

  二皇子點頭:“好。”

  葉謙看看二皇子身上那身黑,猶豫了下,終究是道:

  “殿下要不要換身衣服?”

  好歹換身紅色的吧,大婚的日子裏他穿一身這個,傳出去德隆帝那邊難免不悅,怕是要氣得多喝幾碗藥了。

  二皇子卻漠然道:“不必了。”

  葉謙見此,實在是不敢說什麽了,便默默地退下去了。

  少頃之後,新娘被人擁簇著入了洞房,那些嬤嬤們見了二皇子這身裝扮,也是一愣,愣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按說那套流程這位嬤嬤早不知道演練了多少次,可是這一次,她竟然忘得一幹二淨了。

  二皇子走上前,拿起一杆龍鳳秤來,挑開了新娘的紅蓋頭。

  紅燭映照下,新娘倒是長得極美。

  可惜二皇子卻毫無心情,他冷瞥了一眼嬤嬤:“還不開始?”

  嬤嬤嚇得一哆嗦,原本在腦子裏無影無蹤的那些喜慶話兒頓時蹦了出來救命,當下她僵硬地開始背起來。

  新娘也是有些發怔,她原本是滿麵羞澀的,可是不曾想竟然遇到了這般情景,紅唇微張,她呆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二皇子過去,冰著臉,和她飲了交杯酒,算是禮成了。

  這個時候,嬤嬤們使使眼色,都退下去了。

  飲完交杯酒,二皇子就低頭看了眼新娘。

  新娘也低下頭,羞澀地咬了咬唇,想著該說點什麽。

  二皇子開口:“天晚了,好好歇息吧。”

  說著這個,他從床上抱下一床被子,鋪到了一旁矮榻上,淡道:

  “你睡床上,我睡矮榻。”

  新娘此時已經徹底呆了,不過她倒是個軟弱良善的,當下點頭:

  “嗯,好……”

  第二日,二皇子早早地起來,拿了一把匕首,割了自己的手腕放了點血落在那個白色的喜帕上。

  二皇子抬眸看了眼自己的皇妃:“不該說的,別亂說。”

  可憐昨夜裏還羞澀期待的新娘,如今已經是如墜雲霧之中,想起臨出嫁前父親那語重心長的囑咐,她才恍悟,隱約明白,父親其實早就知道了的?

  此時她低下頭,不敢說話,隻能連連點頭。

  二皇子起身,依舊穿著昨夜裏那身黑袍,就這麽走出了喜房。

  新娶進門的皇妃這才敢抬起頭看過去,卻見二皇子生得挺拔偉岸,肩寬腰細,如今闊步離去,黑袍微動,自有一股皇室子弟的尊貴之氣。

  隻是看起來這二皇子對自己並不中意的?

  *****************************

  二皇子的手段能瞞得過別人,可是卻瞞不過莫四娘。知子莫若母,莫四娘開始恨得簡直是想給二皇子一巴掌,可是後來時候久了,一年過去,兩年過去,她看著眼瞅著病入膏肓的德隆帝,哀聲求二皇子道:

  “你也該有個血脈了,如今大皇子都有了兒子,前幾日帶著進宮,你父皇逗著那孩子,別提多喜歡了!”

  二皇子坐在案前,正看著一封信函,此時聽到他母妃這麽說,卻是淡道:

  “我不需要用這個向父皇來證明什麽。”

  莫四娘不免抹淚:“我知道你在等糯糯,可是她根本心裏沒有你,你就是白等啊!這都兩年了,人家在西北都已經風生水起地升成了副將軍,可是你呢?你等來了什麽!今年過年那會兒,人家特意回來拜見父母呢,如果人家想著你,心裏有你,根本不可能連見都不見你一麵。”

  二皇子搖頭:“母妃,你錯了,我其實也不想見她。”

  在他沒有辦法向她做出什麽保證前,見麵不如不見。

  莫四娘見此,越發急了,她是真怕了,怕她兒子這輩子連個子嗣都沒有,不由急怒交加:

  “你父皇當年心裏也是想著我,可是那又如何,回過頭來人家就娶了皇妃,生了阿媹公主。我雖心裏不喜,可這才是做大事的人呢,哪裏像你,沉湎於兒女情長,你這個樣子,又如何能成大器?”

  二皇子聽到這話,眉眼泛冷,抬頭看了他母妃一眼。

  隻這一眼,看得莫四娘心冷如冰。

  她這兒子,眼睛裏根本沒有什麽溫度,冷得仿佛千年寒冰一般。

  二皇子望著他的母妃,淡道:

  “母妃,父親對你的情,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縱然憐惜,卻終究不能全心全意。而你對父皇的情,是從最好的年華一點點地煎熬,一直等到花開。”

  他轉首看向窗外,春日裏柳絮飄飛,有些許落在窗上,黏在那裏翩翩如蝴蝶一般掃之不去。

  他輕笑了下:“而我的情,則是從蹣跚學步,可以一直等到白發蒼蒼。”

  “我知道她心裏也是有我的,那一天我親了她,她的睫毛顫得像蝴蝶在飛,她心裏就是有我的,一定有。她隻是不願意接受我,不喜歡我野心勃勃,不過沒關係,我可以等。”

  “她就算是飛上天的鷹,可是總有一天會累了的,她累了,回頭一看,我就在這裏等著她。”

  二皇子說完這個,望向怔在那裏的莫四娘:

  “當日皇妃嫁過來,也是她家裏的主意。如今她們家裏得償所願了,我雖說有些對不住她,可那也得先怪她父親。如今你好歹和她透個話,以後隨便她怎麽樣,隻要別傳出去什麽醜事就行。”

  呮槸鍙互鐪嬪彲ュ惉鐨勶紝鏇村彲ュ姩鎵嬫搷浣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