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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女王不在家      更新:2020-07-08 13:36      字數:3058
  蕭正峰笑了下,摸索著打開帳子上了炕:“今日怎麽睡得這麽早?”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這麽剛一進去,那邊阿煙已經聞到了一股香味。

  那是一種脂粉香,並不是大昭女人會用的,倒像是北狄人尋常用的,有些濃烈。而這個香味,她是在南鑼公主身上聞到過的。

  躺在炕上的她輕輕歎了口氣,一時心中不免淒涼,想著自己猜得果然沒錯的。

  那個南鑼郡主就是一攤子糖稀,但凡蕭正峰碰到她的事兒,難免就要沾上一點的。沾上一點點後,說不得就很難脫身。

  於是她開始采取了自己醞釀了大半天的計謀,冷著臉道:“今日我身子不好,你先出去吧。”

  蕭正峰一愣:“身子不好?怎麽了,請過大夫嗎?”

  說著他就要伸手去摸摸阿煙的額頭。

  阿煙躲過了他的手,抿著唇道:“你先把這一次出去救人的事兒說清楚吧?”

  說著這個的時候,她把藏在炕頭的夜明珠拿出來,頓時帳子裏散發出柔和的光。

  她仰起臉,將這男人的神情都一一收在眼裏。

  她的兩眸帶著審視的意味,很慢很慢地道:“你要說實話,慢慢地都告訴我。”

  她已經千防萬防,然而那邊南鑼郡主依舊出了幺蛾子。

  顧煙是眼睛裏容不下沙子的人,所以在這個沙子進入她的眼中時,就要設法將它移除。

  她不是李明悅,她還愛著這個男人,愛著,就沒辦法容忍南鑼郡主。

  蕭正峰看著柔和的珠光下,這女人嬌美的容顏,一雙水眸不似往日那般柔情似水,反而帶著一點決絕的味道。

  這是他從來沒有在阿煙眼中看到的。

  蕭正峰攥了攥拳,放開,又收起。

  半響後,他忽然低笑了下:“又胡思亂想什麽呢。”

  他此時也意識到了,便退後了一步,柔聲道:“乖,你先躺著,我去洗一洗,很快回來陪你。”

  阿煙在滿室的珠光下,看到那個男人的右耳朵動了動。

  她垂下眸,輕輕歎了口氣。

  她知道這個男人,狡猾得很,總是要一鼓作氣才能逼出真心話的,他如今去洗澡,一個是洗掉痕跡,另一個則是去想應對措施了嗎?

  而那邊蕭正峰一走出屋內,就沉下了臉。

  他其實是有點後怕的。

  從軍多年,征戰南北,不知道經曆過多少生死,他沒懼怕過誰,可是就在剛才,他胸臆裏泛出的是惶恐。

  他努力地回憶了下當時在山洞中的情景,當時他其實也是想套套南鑼郡主的話,才稍微縱容了下她。隻是那個情景,外人難免生疑,有些什麽猜測,如果這事兒傳到了阿煙耳中,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她一定會多想的。

  如果她多想了,會怎麽樣呢?

  蕭正峰一邊在浴房裏洗浴,一邊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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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到他清洗幹淨後,因天熱,幹脆外袍都沒披,隻提上了一條緞褲,光著背脊就這麽走進去了。

  阿煙依舊如之前的那個姿勢般坐在炕上,手裏依舊握著那個柔光四射的夜明珠。

  在夜明珠的映襯下,她的肌膚猶如塗抹上一層乳色的蜂蜜,看著很是動人。

  她的眉眼精致清晰,甚至連那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輕輕扇動的樣子都分毫畢現。

  聽到門開了,她抬起眼來看向走過來的這男人。

  他生來身子挺拔堅韌,魁梧高大,胸膛上的肌肉緊實地微微賁起,擁有強勁的骨骼,肩背那裏有一道疤痕斜劃到腋下。這個男人看著粗獷而精悍,渾身仿佛蘊含著巨大強韌的力量,猶如坐在原野裏的豹子一般,精敏果敢,隨時蓄勢待發。

  現在他向自己的炕頭走過來,走得很慢,腳步間竟難得有些凝滯。

  當他終於站定在炕頭,幾乎堵在了錦帳入口處時,終於凝視著阿煙,低啞地開口道:

  “阿煙,我說過,不會瞞你什麽事。所以你今天問我這個,我都照實給你說。說了你別生我的氣。”

  阿煙點頭:“好。”

  蕭正峰挑眉,認真地看著炕上的女人:“真不生氣?”

  阿煙承諾道:“隻要你說實話,我就不生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和那女人再怎麽著,也不至於這麽短時間就摸床上去吧?隻要沒什麽實事兒,蕭正峰心裏又隻有自己,她就可以容忍,就可以不生氣。

  蕭正峰總算鬆了一口氣,當下坐在炕邊,小心地望著這女人,認認真真原原本本地把當初在山洞裏的事兒都說給阿煙聽了。

  阿煙仰臉豎起耳朵聽,不放過一絲一毫,一邊聽著一邊盯著他那最誠實的右耳朵。

  他說完了,右耳朵自始至終沒動。

  阿煙心裏應該滿意的,至少這男人沒說謊。

  然而——她還是非常生氣。

  她大口喘著氣,氣急敗壞之下拾起一旁的軟枕,狠狠地衝著蕭正峰砸過去!

  “你竟然還搭理這個女人!”阿煙想大罵一聲賤人,問題是她自來教養良好,實在罵不出口。

  蕭正峰見她火了,頓時嚇得不輕,忙接住那迎頭而來的軟枕,低聲下氣地哄道:

  “你不是說不生氣的嗎?你答應過我的!”

  阿煙斜眼瞅著這男人,看著他那麽大一個男人光著胸膛抱著一個軟綿綿枕頭的樣子,要多傻有多傻!

  她扯唇冷笑一聲,挑眉吼道:

  “你沒聽說過唯小人與婦人難養也,我就是那個婦人,我就是出爾反爾!我從來不是君子!”

  剛說完這個,就見她從枕頭底下翻出來一個東西來,卻是一個黑幽幽的皮鞭。

  她恨恨地甩過去:“你這個笨蛋,人家女人抱你,你就該趕緊離得遠遠的!你傻啊竟然還讓她撲了兩次!”

  蕭正峰下意識地躲過了那皮鞭,阿煙這邊一把過去,落了個空,由於用力過猛,險些自己栽洗炕頭。

  蕭正峰忙過去接住,扶住她道:“乖,先別氣。”

  阿煙一鞭子沒中,自己差點摔倒,心裏又氣又惱又鬱,一下子氣得眼淚都嘩啦啦往下落了。

  “千防萬防,誰知道你自己往上麵湊,你傻啊你?你不知道你是有妻有女的嗎?你可知道這幾日你不在,我心裏總是難受,總是害怕?”

  蕭正峰看到這個樣子,心都疼得擰起來了,又酸又甜,既高興她這麽惦記自己牽掛自己,又氣她竟這麽不信任自己,當下忙上前去抱住她,去哄去親,去說著做低伏小的話,去說著這輩子沒說過的甜言蜜語,當下真是恨不得把心都挖出來給她才好。

  一邊哄著時,一邊低頭去親這女人,親著親著便上了炕,恰好他又剛洗了澡的,真是方便得很。

  她是一個水做的淚人兒,淚水漣漣上下呼應。

  外麵起風了,時而綿綿細雨溫言柔語,時而波濤洶湧滾浪淘沙,猶如一個小舟般在深海之中浮漂遊蕩,就在小舟被一個浪頭打到了最高處的時候,忽而間便在那極端的高處不能自禁,手指甲緊緊掐進手心裏,渾身無法自抑,她忍不住大聲哭起來,失控地去捶打他的肩膀:

  “你是我的,渾身連汗毛都是我的,不許別人碰一點!別人碰了哪裏我就打你哪裏!”

  他聽到這女人纏綿又霸道的言語,心尖兒就一突突,胸臆間滿滿地蕩著什麽,滿溢在喉頭仿佛就要噴湧而出,他低頭看著那女人,那個讓他愛到骨子裏的女人,忍不住嘶聲低吼道:

  “顧煙,能給你的我都給你了,我的精血我的魂,我的**我的命,都是你的!你若是以後敢給我胡說八道,我也不饒你!”

  也許他的嘶吼果然是有用的,這女人真是一個吃硬不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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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停雨住,阿煙想著他剛才說的那等粗話,不由麵紅耳赤,低低地道:

  “你就是欺負我……”

  蕭正峰又笑又氣,不由嗤道:

  “誰欺負誰啊!我都被欺負死了,你還說這話!”

  阿煙揚眉,小聲卻霸道地道:

  “隻有我欺負你的份!”

  蕭正峰看她那個得意的小樣子,越發無奈,便撲上去,咬牙切齒地威脅道:

  “以後少給我胡思亂想,不然我讓你三天下不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