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作者:李思危      更新:2020-07-08 10:57      字數:3323
  於是四人分別行動。

  路上,賀思嘉問苗妙妙,“你名字誰給起的?”

  苗妙妙雖然性格比較內向,可好歹是個演員,不至於連交流都困難,她靦腆一笑,“我媽媽。”

  “你媽媽喜歡貓嗎?苗妙妙,喵喵喵?”

  “我媽媽喜歡狗。”

  賀思嘉忽然想到鄉下人家多半養了狗,心思一轉說:“妙妙,我怕狗,一會兒你先去打聽下,如果那戶農家散養了狗,就請主人先把狗拴住。”

  苗妙妙很驚訝賀思嘉的坦白和理直氣壯,在她心裏,賀思嘉也算成年人了,怎麽那麽好笑。

  她突然就不緊張了,憋著笑說:“好的,思嘉哥哥放心吧。”

  賀思嘉又回頭衝跟拍說:“這段剪掉啊,不許播。”

  攝像們不置可否,各個都在笑。

  在苗妙妙的掩護下,賀思嘉順利進了一戶農家,他嘴甜會哄人,拿著梅慶給的一小箱B市特產換到不少蔬菜肉類,那主人還借給他兩口大鐵鍋,又領著他去抓雞。

  但賀思嘉從小在城裏長大,哪裏會抓雞,追得滿身狼狽不說,還摔了一跤。

  沒辦法,主人隻好親自幫他抓了一隻。

  賀思嘉想給錢,人家還不肯收。

  他也不強求,回頭讓節目組補上就成。

  等他回到河灘旁,地上已堆起了柴火。

  梅慶正在生火,吳臻跟阮雪梨都脫了鞋子踩在淺水裏,彎著腰像是在抓魚。

  “思嘉你怎麽搞的?”梅慶見賀思嘉和苗妙妙滿載而歸,剛想誇一句,就被賀思嘉的狼狽給震住了。

  隨著他這一問,河裏兩人都看了過來。

  “跑毒摔了一跤,沒大事。”賀思嘉輕描淡寫地說,他放下鐵鍋,又取下背簍,“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梅慶一頭霧水地走過來,見到背簍裏裝著隻活雞,立馬衝河邊喊,“吳臻、雪梨,你倆別抓魚了,思嘉帶了隻雞回來——”

  吳臻和阮雪梨對視一眼,相繼上岸。

  穿鞋時,吳臻一直在觀察賀思嘉,見他坐下時雙腿刻意打直,猜測他估計摔破了膝蓋,便回了趟車裏。

  吳臻從背包裏找到個小的醫療包,也沒說要幫賀思嘉上藥,隻將醫療包給他,“自己處理一下。”

  賀思嘉抬眸,半晌才說:“謝謝吳老師。”

  梅慶這會兒已把雞提了出來,招呼著眾人燒水洗鍋,自己拿了把菜刀去一邊殺雞。

  苗妙妙想看又不敢看,半躲在賀思嘉身後,阮雪梨則蹲在賀思嘉身旁幫他處理傷口。

  唯有吳臻獨自坐在火堆旁,沉默地撥弄著柴火。

  片刻後,阮雪梨收拾好醫療包,說剛在林子裏發現幾棵梨樹,問苗妙妙要不要和她一塊兒去摘梨子。

  苗妙妙自然答應了,兩人結伴離開,火堆旁隻剩下了賀思嘉與吳臻。

  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賀思嘉完全能想象這段播出時,節目組會配上烏鴉飛過以及秋風卷落葉的荒涼特效,但也沒想過要改變。

  梅慶殺完雞過來,見吳臻跟賀思嘉坐得很開,且毫無交流,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咱們現在有兩口鍋,我想多起個灶,你倆誰再去撿點兒柴火?”梅慶問。

  “我去吧。”吳臻扔掉手裏的木枝,站起身走了。

  等人走遠,梅慶關掉麥克風問賀思嘉,“跟你哥哥吵架了?”

  賀思嘉一愣,“沒啊。”

  “那你倆什麽情況?以前在劇組不挺好的嗎?才殺青兩個月就生分了?”

  賀思嘉翹起唇,半開玩笑地說:“嗯,分了。”

  第39章

  當初在劇組時,賀思嘉和吳臻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梅慶沒察覺兩人有任何曖昧, 此時自然沒聽出不對,隻當他們在賭氣。

  身為一個老年人, 梅慶也有著老年人的共同愛好——做和事佬。

  但他沒有不問是非就來說和,而是先打聽:“他搶你資源了?”轉念一想, 吳臻的資源哪兒是賀思嘉能搶的,便改口說:“還是搶你女朋友了?”

  賀思嘉撲哧一笑, “梅老您思路真廣。”

  梅慶鬆了口氣, 隻要不是原則性問題就好, 他語重心長道:“兄弟倆哪兒有過不去的坎,人家吳臻本來跟著話劇團在國外巡演, 知道你要來才接下綜藝的。”

  “他怎麽知道我要來?嘉賓身份不都保密的嗎?”

  梅慶“呃”了一聲,有點不自在地說:“我年紀大了, 容易被套話……”

  賀思嘉了然, 是梅慶說漏嘴了。

  不過以吳臻的本事嘛……倒也不意外。

  賀思嘉笑笑, “您就別操心了, 我和他確實有點小矛盾,但我保證會好好錄節目, 不讓您為難。”

  “我有什麽可為難的。”以梅慶的地位還不至於被一檔綜藝影響,他見賀思嘉有心回避,也知趣地轉移話題,“你會做菜嗎?”

  “會啊。”賀思嘉在國外時偶爾自己做菜。

  “土豆燒雞會不會?”

  賀思嘉點頭。

  梅慶想給他機會多表現,便說:“那行, 待會兒交給你了。”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連兩位女士都感覺餓了,賀思嘉的土豆燒雞終於大成。

  香味彌散開來,梅慶吸了吸鼻子,眉開眼笑地招呼幾個年輕人,“咱們有口福了,都過來嚐嚐小思嘉為大家做的雞吧。”

  吳臻正在分發碗筷,突然嗆咳一聲,似笑非笑地瞅著賀思嘉。

  賀思嘉原本沒多想,反應過來後當即瞪了他一眼。

  嚴格來講,賀思嘉的手藝隻能說一般,但這會兒大家都餓了,再加上幾分野趣,無形中為“土豆燒雞”拉高了不少分數。

  梅慶邊吃邊說:“思嘉你可以啊,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年輕人都不會做菜。”

  賀思嘉得意勁兒上來了,“我會的可多了,這兩天有機會再給您露兩手。”

  “他真的會。”阮雪梨很上道地捧場,“去年我們在草原上拍戲,天天吃羊肉吃得我上火,思嘉還給我煮了海鮮粥。”

  賀思嘉在心裏為阮雪梨的藝術性加工點讚,其實是他吃獨食被阮雪梨撞上了,對方強行分走一碗。

  吳臻默默聽著,筷子在碗裏的土豆上戳了個窟窿。

  飯後,一行人再次啟程。

  有了新做的攻略,他們途徑小景點時偶爾會停下來,諸如六百年前的土城牆、縣城裏的老戲台,數千畝的蘋果園等等。

  因為節目主旨之一,就是展示黃河流域的曆史文化和人文景觀。

  當天幕盡頭染成金紅色,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小嶺村。

  節目組給安排了三間民房,其中領隊一間,嘉賓們兩兩同住。

  不過眼下也沒到休息時間,他們借住的人家今天要送女兒出嫁,按照當地習俗,新郎晚上八點會過來接親。

  傳聞元代時小嶺村被蒙古人占領,百姓們為了防止被搶親,便將接親改到了晚上。

  此刻,賀思嘉盯著床頭牆上貼的大紅囍字,內心有很多句髒話想講。

  他回頭瞄了眼吳臻,對方似乎對這一切視若無睹,已經在收拾行李了。

  晚上吃飯時,阮雪梨收到張節目組發的任務卡。

  據梅慶說,嘉賓們會相繼收到一張隻屬於自己的任務卡,而阮雪梨的任務就是幫新娘化妝。

  其餘人雖沒什麽硬性要求,可住了別人的屋子,總不能事事不關心,於是吃完飯,吳臻便跟著幾個村民去了新郎家,準備陪新郎接親。

  吳臻剛走不久,新娘的大哥就找上了賀思嘉,交給他一個桶,請他上房頂潑水。

  “潑誰啊?”賀思嘉茫然不已。

  “潑新郎,還有接親的人。”

  原來接親當晚,新娘家都會請一位八字好的“貴人”上房頂潑水,因為水代表財運,迎親時潑水寓意著廣開財路。

  至於賀思嘉八字好不好不重要,在新娘大哥眼中,賀思嘉長得跟神仙似的,命還能不貴?

  賀思嘉不知對方所想,隻覺得這種習俗很有意思,痛快答應下來。

  七點五十,賀思嘉拎著滿滿一桶水上了房頂。

  他摸出手機刷了會兒網,熱搜上有某女星出軌的爆料,帶圖帶視頻那種。

  賀思嘉壓不住八卦之心,可他剛點開視頻,就隱隱聽見了喧鬧聲。

  ——新郎來了。

  賀思嘉揣回手機,不忘提醒跟拍的攝像老師,“一定要把我拍帥點啊,這段我要珍藏。”

  約莫幾分鍾後,抱著鮮花的新郎官在一眾人的簇擁下出現在視野內,賀思嘉屏息以待。

  等新郎官走入“潑程”範圍內,賀思嘉瞅準時機,提桶就潑,誓要將財富播撒人間!

  “嘩啦——”

  水落地的瞬間,忽然所有人都衝向屋簷下——也不是所有人,還剩了一個。

  水珠從吳臻發梢滴下,滑過眉眼、臉龐、下巴,又落在地上。

  吳臻整個人幾乎濕透,顯得異常狼狽,但他的反應相當鎮定,隻抬手抹了把臉,仰頭朝房頂望去。

  橙黃燈光與深藍夜幕形成強烈的對比色,吳臻就站在光源一側,與賀思嘉遙遙對視。

  賀思嘉笑容微斂,但並不心虛,他隻是遵照主人的要求潑水,哪知道結果會這樣。

  他甚至語帶笑意地說了句吉祥話:“祝吳老師鴻運當頭,財源廣進。”

  光暈打在吳臻半張臉上,另一半臉則沒入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