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作者:李思危      更新:2020-07-08 10:57      字數:3376
  吳臻不太明顯地笑了笑:“剛被老餘罵那麽久,我看你還挺開心?”

  “嘁,他能罵出什麽新花樣?”

  賀思嘉扔掉藥膏,懶洋洋癱坐在沙發上。

  吳臻轉過頭,問:“餓了嗎?”

  他倆下了飛機就直奔片場,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吃飯。

  賀思嘉摸摸扁平的小腹,“有點兒,叫餐嗎?”

  “你想出去吃也行。”

  “那就出去吃,我想吃火鍋。”

  “你還敢吃火鍋?”

  賀思嘉隻當吳臻在說回了劇組要減肥的事,“怕什麽,我一發燒就掉肉,早上我稱過了,掉了兩斤。”

  吳臻輕笑,“我是說你不痛了嗎?”

  賀思嘉怔了怔,耳廓微燙,沒好氣地說:“你讓我上一次不就知道了?”

  “賀先生,知道你運氣多好嗎?”

  “什麽?”

  吳臻好整以暇地說:“在這座滿地飄零的城市,你遇到了一個純1。”

  氣得賀思嘉豎起中指。

  最後他倆還是去吃了火鍋,但賀思嘉隻碰了清湯和番茄鍋,味道也不錯。

  吃到一半,賀思嘉忽然萌生出個想法,“來配合我拍張照。”

  “怎麽配合?”

  賀思嘉注意到吳臻腕上的手表,問:“你以前戴過這隻表出鏡嗎?”

  “戴過。”

  “那你粉絲能認出來嗎?”

  “或許?”

  賀思嘉略一沉吟,調開自拍模式,“你涮菜,我隻拍我的臉,但鏡頭會帶到你的表。”

  吳臻以為賀思嘉又想借合照“辟謠”,但礙於他嘴角有傷不敢拍他的臉,於是說:“我可以擋住傷口。”

  “那營業得也太明顯了,暗秀懂不懂?”賀思嘉振振有詞,“人都更容易相信自己發現的證據,讓他們扒出來手的主人是你,比我們說破嘴都有用。”

  賀思嘉對著前置攝像頭展顏一笑,“哢嚓”拍照,他隨手加了個濾鏡,上傳微博時隻打了兩個字——好吃。

  “等著吧,估計咱們回酒店前就會有人扒出來。”

  然而網友們的分析能力比賀思嘉預想的更強,一開始粉絲都湧入微博下表白,同時截圖去各大論壇開帖日路,不到半小時,就有人發現端倪。

  “圖裏那隻手是吳臻的吧?”

  一名網友截出吳臻以往的雜誌花絮,花絮中吳臻就戴著圖裏那隻表,除此之外,該名網友還傳了張吳臻手部特寫圖,輪廓看起來極為相似。

  經此提示,網友們相繼找到了種種證據,蓋章與賀思嘉同享火鍋的正是吳臻。

  雖然有人堅稱他們在虛假營業,但更多網友則將原本就疑點重重的打架傳聞視作笑談。

  賀思嘉刷了會兒評論,見輿論走向盡在他籌謀中,得意洋洋遞出手機,“怎麽樣,效果好吧?”

  吳臻看到某條評論為了反駁一些帶顏色的調侃,形容賀思嘉是“挺拔小白楊,宇宙第一直”,故意問:“你現在還是宇宙第一直嗎?”

  賀思嘉也注意到那條評論了,翻了個白眼說:“我這棵挺拔小白楊是被誰掰斷的?”

  吳臻翹著唇笑,“誰啊?”

  “某個外表斯斯文文的老禽獸。”

  “……”

  兩人說笑間,賀思嘉電話響了,吳臻看了眼來電,“賀瑾打來的。”

  賀思嘉沒什麽情緒地“哦”了聲,“放著吧,現在不想接。”

  吳臻早確認了兩兄弟關係不好,但一直沒細問過,如今與賀思嘉關係發生變化,有些話也自然而然問出口了,“你們怎麽回事?”

  賀思嘉微頓,下意識拒絕交流,可想到中午時吳臻對他的維護,又改口說:“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麽,我和他同父異母,從小關係就差……”

  賀瑾的母親姓白,與賀父賀啟耀結婚純粹是家族聯姻。她在生下賀瑾不久就因抑鬱症自殺身亡,白家衝上賀家討說法,直接帶走了還在繈褓中的賀瑾。

  “我爸應該對白姨心懷愧疚吧,所以沒攔著。據我舅媽說,白姨其實另外有愛人,卻被家裏逼著嫁給我爸,不過我爸也是在很久以後才知道的……”

  賀瑾三歲那年,賀啟耀娶了新妻子,也就是賀思嘉的媽媽俞芷蘭。但結婚前兩人就答應了白家,五年內不會再要小孩,賀思嘉的到來完全是意外。

  當時賀啟耀已年近四十,唯一的兒子又不在身邊,他舍不得俞芷蘭肚裏的孩子,隻好違背承諾。

  “我才剛出生不到一周,白家就把我哥送回來了,說是想通了以前的事不該怪我爸,其實……嗬。”

  白家無非是怕賀啟耀有了次子不管長子,以後沾不到賀家的光。畢竟那幾年白家已逐漸衰落,而賀啟耀的生意卻越做越大。

  “我哥當時都六歲了,被白家一群妖魔鬼怪洗腦那麽多年,看我就跟仇人似的。”

  但賀思嘉沒有告訴吳臻,在他與賀瑾之間,俞芷蘭永遠都站在賀瑾那邊,甚至因為顧慮賀瑾的情緒,不許他過於親近賀啟耀。

  小時候,他總懷疑賀瑾才是親生的,自己是抱養的。

  “賀瑾現在還針對你嗎?”吳臻大概理解了賀瑾的心態,年幼不知事,被白家當槍使了。

  “我舅舅升官了,專管商務這塊,他還想著以後借勢呢,哪敢得罪我。”賀思嘉譏誚一笑,“再說我都廢了,家業肯定由他繼承,他也沒必要再針對我。”

  吳臻皺了下眉,“怎麽這麽說自己?”

  賀思嘉渾不在意,“我單指作為繼承人這件事,其它方麵他比不上我的可太多了,至少長得就比我醜。”

  吳臻心想賀瑾那張臉怎麽都不能說醜,但若跟賀思嘉對比,評價一個“醜”字似乎也合情合理。

  “賀老師的確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賀思嘉心裏高興,隔空給了吳臻一個kiss。

  由於他倆明天一大早都有戲,吃完火鍋就回酒店休息了。

  賀思嘉這兩天情緒波動很大,不論精神或身體都很疲憊,幾乎沾枕頭就入睡。

  次日他精神抖擻地來到片場,見吳臻正和餘楓聊得開心,暗暗佩服對方一早上的工夫就把老餘給哄好了。但他也有自己的辦法,仗著臉皮厚,賀思嘉完全無視了老餘的死亡視線,笑嘻嘻說:“餘導,我今天狀態不錯,包你滿意。”

  餘楓冷笑,讓他趕緊去化妝。

  整個上午,賀思嘉都發揮得很好,而下午有一場重頭戲——金立夏已預感到偽造文物一事即將敗露,準備帶金小寒逃跑,可剛結束掃尾工作,就被警察找上了門。

  當時,金立夏遠遠便看見警察徘徊在他家門口,情急之下,他叮囑金小寒等在原地,隻身回家應付警察。

  可等他成功騙過警察,卻發現金小寒不見了。

  金立夏又驚又急,找了整整兩小時,終於在一家小賣部前找到了弟弟。

  後怕引燃他的怒火,金立夏狠狠抽了金小寒一耳光。

  “真打假打?”賀思嘉抱著微弱的希望問餘楓。

  “當然真打。”

  “真打啊……”

  餘楓聽出他的遲疑,輕哂:“你不是不怕痛嗎?”

  “我——”

  “其實可以假打。”一旁的吳臻突然開口,“話劇舞台上從不真打,隻要演員能配合好就行。”

  餘楓斷言拒絕,“話劇是話劇,能和電影混為一談嗎?”

  “沒事,就真打吧。”賀思嘉立刻說。

  他雖表現得無所謂,心裏還是緊張,畢竟抽耳光和紮針不一樣,知道自己要被抽和意外挨打也不一樣。

  何況,餘楓要求吳臻一定要用力打。

  “相信我,我會控製力道。”正式開拍前,吳臻壓低聲音說:“待會兒一打板,你默數三秒再向右偏頭。”

  賀思嘉自然信任吳臻,果斷照做,然而剛數到一,對方已揮手抽了過來。

  聽見餘楓喊過時,賀思嘉都沒怎麽回神,他隻覺得左臉有點麻,倒不怎麽疼。

  “沒事吧?”吳臻捧住賀思嘉臉,細細觀察,“有點紅,疼嗎?”

  “還好——”賀思嘉忽然意識到不對,“你不是說數三聲嗎?”

  吳臻笑了笑,“我是為了讓你放鬆,而且我也確實收力了。”

  “吳老師的嘴,騙人的鬼。”

  賀思嘉倒也不是真要計較,反正戲過了就好,免得一直卡一直挨巴掌,何況真的不疼。他又驚覺吳臻此刻的動作過於親密,擔心被人看出端倪,拽了下對方胳膊。

  吳臻順勢放下手,笑道:“怕什麽,你們直男間的惡俗玩笑尺度大多了,越坦然越不引人懷疑。信不信就算我在片場親你,也沒人會多想。”

  賀思嘉眼含挑釁,“那你來親啊。”

  吳臻回以一笑,見綿綿拿著冰袋過來了,便接過冰袋敷在賀思嘉臉上,“先降降溫。”

  賀思嘉輕哼一聲,不信吳臻真敢親。他捂著冰袋,忽地一頓,猛然回頭。

  “怎麽了?”吳臻問。

  “好像有人在看我。”

  “看你有什麽奇怪?”

  賀思嘉皺眉,他總覺得那道視線不一樣,可惜沒找著人,隻好作罷。

  當天拍完戲,賀思嘉也沒走,就跟在餘楓身邊當助理。

  等吳臻收工,他陪著對方去化妝間,剛進門小楊就過來了,同時帶來了個不太好的消息。

  “吳哥,有人拍到你嘴角有傷,照片發微博了。”

  前晚才鬧出打架傳聞,如今又被拍到傷口照,很容易引發聯想。

  事實上,網友們也的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