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作者:李思危      更新:2020-07-08 10:57      字數:2808
  但賀思嘉一整天沒能好好休息,某處難以啟齒的地方始終隱隱作痛。

  他在床上躺了會兒,或許是精神閑下來,反而放大了痛感,賀思嘉越躺越難受,幹脆拿了車鑰匙出門。

  超跑停在一家藥店門前,賀思嘉將自己遮擋得嚴嚴實實,做賊似的買了一管藥。

  他本想直接回家,開過一條街後又在路邊停下,拿出手機點開微博,找到了陸開陽新片媒體發布會的地址,影城距離他目前的位置隻有二十分鍾車程。

  賀思嘉一路狂飆至影城地下停車場,在直達影院的電梯旁停好車。

  他聚精會神盯著電梯門,不確定吳臻是否會從這裏出來,也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來,他隻是想要這麽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腕表時針指向十點整,陸續有人下了電梯。

  人群漸漸稀落,足有二十分鍾電梯都沒了動靜,賀思嘉仍舊等著,如同狩獵般有耐心。

  又過了會兒,幾名身高體壯的保安下來了,巡視一圈後,領頭一人拿起對講機說著什麽。

  賀思嘉背脊繃直,手握著門把蓄勢待發。

  “叮——”

  電梯門再度打開。

  吳臻正和陸開陽說話,電梯裏還站著七八個人。

  “你說的,如果票房超過20億,就送我輛車。”陸開陽笑著說。

  “送你輛自行車要——”

  忽然,吳臻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

  “吳臻!”

  賀思嘉連車門都沒關,宛如頭炸毛的豹子般衝到吳臻跟前,在眾人驚詫的視線下,一拳揮向對方!

  第28章

  賀思嘉出現得太過突然,揮拳力道也很重。

  隻聽一聲悶響, 吳臻慣性倒退數步, 跌靠在牆上。

  他拿手背抹了下刺痛的唇角,見賀思嘉被陸開陽抱住, 淡聲說:“開陽,放手。”

  陸開陽皺了皺眉, 已認出了未做任何偽裝的賀思嘉。

  盡管滿心震驚和疑惑,他並未在此刻問什麽, 隻是非常頭疼——和他一同下電梯的除了保安、影院工作人員, 還有幾位媒體, 若這件事處理不好,明早娛樂頭條就熱鬧了。

  雖說曝光後有利於炒作新片熱度, 可他總不能坑朋友。

  但吳臻似乎不甚在意。

  陸開陽慢慢鬆開手,人卻依舊擋在賀思嘉身前, 然而賀思嘉也沒有再動手的意思, 隻一錯不錯瞪著吳臻。

  現場極致安靜, 仿佛連空氣都被凍住了。

  片刻後, 吳臻說了聲抱歉,拉著賀思嘉上了車。

  車門關上, 隔絕於外界,形成一個封閉的空間。

  在一雙雙窺探的眼睛下,發動機一聲轟鳴,超跑駛離了停車場。

  路上,吳臻一言不發, 賀思嘉也沉著臉不說話。

  汽車順著五環一路往北,賀思嘉本以為他們要出城,但中途又下了香泉環島,最終停在香山附近的一座野山邊上。

  四下空寂無人,賀思嘉莫名想起了“月黑風高殺人夜”。

  這時,吳臻斜側過身,抬手向他探來。

  賀思嘉“啪”地拍下,怒目而視。

  吳臻盯著他看了會兒,退回位置上,隨手打開車載音響,電台正播著多年前的一支流行歌。

  “對不起。”吳臻突然開口。

  賀思嘉牽出冷笑,然而不等他說什麽,眼前瞬間一花——吳臻竟翻身擠入他座椅前方的空隙,以一種靈巧又野蠻的姿勢壓製住他。

  對方一隻手扶著車窗,另一隻手按在他肩頭,上下體位所帶來的壓迫感讓賀思嘉本能排斥,激烈抵抗間一掌扇在吳臻臉上。

  “啪——”

  巴掌聲淹沒在音樂裏,吳臻偏過頭,硬生生挨了一記耳光。

  他半張臉都沒入陰影裏,舌尖頂了頂腮幫子,抬起眼直視身下的人,“賀思嘉,我們是什麽關係?”

  賀思嘉愣了愣,沒吭聲。

  “那晚你沒有推開我,就等於默認了我們之間的關係轉變,我以為你應該有心理準備。”

  賀思嘉確實有心理預設,但不代表他能這麽快接受。

  “我——”

  “我們遲早會做,而且不止一次。”

  “操!”

  吳臻抬手捂住他的嘴,隙開唇淺淺一笑,“別說髒話,我不愛聽。”

  賀思嘉奮力掙動,牽扯到身後某處,立時倒吸了口氣。

  吳臻皺了下眉,鬆開對他的鉗製,卻仍將他禁錮在副駕上,“很抱歉沒有照顧你的意願,但如果我征求你的意見,你會同意嗎?”

  “你做夢!”

  “所以你隻願意和我點到即止,一旦膩了,可以及時抽身,隨時走人。”

  賀思嘉一怔,他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可吳臻似乎也沒說錯。

  吳臻微微直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你隻想獲取,不肯付出,是不是過於天真了?”

  賀思嘉都快被說懵了,怎麽吳臻比他還理直氣壯?

  不等他反應過來,吳臻已經退開身坐了回去,好似什麽都沒發生般拿起瓶蘇打水,擰開瓶蓋慢慢喝著。

  車裏一時沒人說話,唯有妖嬈撩人的女聲還在唱——

  “來擁抱著我,從我腳尖親我,靈魂逐寸向著洪水跌墮。

  戀愛在侵蝕我,如地網天羅。

  不顧後果,這貪歡惹的禍。

  是誰在吞沒誰也奈何,是誰被卷入誰紅顏禍……”

  吳臻突兀地笑了聲,開啟雙側車門,繞至副駕旁衝賀思嘉說:“下來。”

  賀思嘉睨他一眼,沒動。

  “下來。”吳臻再次重複。

  賀思嘉被他漫不經心的態度激起了火,解開安全帶就下車,“怎麽,還想挨——”

  話說一半,他猝然收聲。

  隻見吳臻脫下了T恤,白色的衣料落在枯草上,格外醒目。

  “你幹嘛?”

  他可不會傻到以為吳臻這時候還想打野戰。

  “剛才有媒體在,現在你隨意。”

  “什麽?”

  “不是想揍我泄憤?我皮糙肉厚,怕賀老師傷了手,友情建議你找點工具……對了,”吳臻背轉過身,平靜開口:“明天還有工作,別打臉了,照我背上來吧。”

  “……”

  賀思嘉上前猛推吳臻一把,“你有病吧?!”

  吳臻隻退後半步就站穩了,半側過臉,“嗯,等你給治。”

  賀思嘉腦子裏嗡嗡作響,氣得一頭頂在吳臻背上,倒把自己撞得頭暈眼花。

  吳臻回身扶住他,忍不住笑,“你傻的嗎?”

  賀思嘉抽開胳膊就想爆粗,又突然頓住。

  山裏風大,他隻穿著短袖都覺得冷,而吳臻就赤著上身沐浴在月光下。

  借著車燈與月色,賀思嘉注意到吳臻身上有不少青紫痕跡——都是昨晚留下的。

  他頓時有些不自在,感覺一切都很荒誕。

  賀思嘉心裏亂糟糟的,沒興致再和吳臻理論,轉身就要回車上,卻被對方攥住手腕。

  “不打嗎?”吳臻問。

  賀思嘉敷衍地掙了掙,沒掙開。

  “賀思嘉,我現在認真問你,你想清楚再回答。”吳臻掰起他下巴,凝視他的眼睛,“你後悔了嗎?”

  後悔了嗎?

  事實上,賀思嘉還真談不上後悔,他的憤怒並非全來自昨晚的意外,畢竟他也有過配合。若真要溯源,應該從醒來沒見到吳臻那一刻,他就已經積壓著火氣。

  生理上的不適勉強可以忍受,但心理上的不安和茫然卻找不到泄口。

  兩者交疊,再有工作帶來的沉重負壓,成功擊潰他的理智。

  “我隻是不舒服。”賀思嘉沒有隱瞞,坦白告訴吳臻他為什麽生氣,小嘴叭叭個不停,“……我下午都發燒了!屁股到現在還在痛!”

  “抱歉,不知道你白天還有工作。”

  吳臻確實沒跟賀思嘉談過工作的事,隻知道對方晚上有個酒會。

  “你早上去哪兒了?”賀思嘉忽問。

  “買藥。”

  “那你怎麽不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