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作者:
李思危 更新:2020-07-08 10:57 字數:3785
他眼尖地發現摞在角落裏的幾箱啤酒,朗聲問:“餘導,今晚能敞開了喝嗎?”
餘楓正給一串雞翅刷油,頭也不抬地回:“明天吃了午飯就得走,你要是起得來,隨你喝。”
賀思嘉當即打定主意要縱情一醉,雖說前不久剛聚過餐,可當時戲還沒拍完,他束手束腳沒敢多喝。
酒過三巡,眾人漸漸放開了,宣傳總監忽然提議:“要不來點兒助興節目?到時候剪成花絮。”
餘楓略一沉吟,點了幾名年輕人表演才藝。他挑的都是性子外放不怯生的,有人秀了魔術、有人來了段單口相聲,輪到葉聞飛時,他打了一套長拳。
聽葉聞飛自己說,他五歲開始學武術,足足學了八年,之所以會被挑上飾演小警察,很重要一點就是他武術基本功紮實。
事實上,葉聞飛這套拳也確實打得漂亮,行雲流水,氣勢天成,贏得了滿堂喝彩。
賀思嘉一邊叫好,一邊朝葉聞飛砸花生,“小葉子,接爺的賞!”
葉聞飛衝他虛踢一腳,笑罵:“滾蛋,再扔我跟你急啊!”
等葉聞飛下場,吳臻輕拍著手說:“厲害,我都不好意思在葉老師麵前班門弄斧了。”
葉聞飛擦了把汗,問:“吳老師也會打長拳?”
“長拳倒不會,以前拍古裝片裏有打戲,趕鴨子上架培訓了幾個月,會一點太極拳。”
賀思嘉已經補完了吳臻所有電影,立刻想起來是哪部,客觀而言,吳臻的打戲還挺帥的,“就表演這個唄。”
“不獻醜了。”
“那你還有其它才藝嗎?”
吳臻想了想,“我會出老千。”
在眾人驚異的視線下,吳臻要了副新牌,一邊拆封一邊說:“我頂多算半桶水,就拿德州撲克當例子,台麵幾個人?莊家是誰?”
賀思嘉興致盎然,接口說:“台麵四個,莊家你咯。”
吳臻點點頭,抽掉大小王,默記了會兒牌麵,接著將紙牌歸攏在左手,上來就是一招帥炸天的花式拉牌。可惜帥不過三秒,下一瞬,紙牌嘩啦啦散了一地。
“太久沒練了,有點生疏。”吳臻盯著地上的紙牌,語氣倒是很鎮定。
賀思嘉和葉聞飛早就笑得打鳴,負責拍攝的宣傳肩膀不住發抖,吳臻卻不受幹擾,平靜地又要來副牌,找了找手感後還是先拉牌,再接一式蟒蛇落牌,最後一招單手切牌,全程宛如賭神附體。
由於隻是演示,他直接按照四人份各發了五張牌,賀思嘉搶先翻開屬於吳臻的牌麵——黑桃同花順!
“你平時和我們打牌是不是出千了?”賀思嘉服氣之餘忍不住質疑。
吳臻嗤笑:“我至於嗎?”
賀思嘉一想吳臻好像也沒贏幾次,又問:“你洗牌技巧這麽牛,以前怎麽不見秀?”
“不覺得正經打牌時這樣洗牌有些嘩眾取寵了嗎?”
賀思嘉和葉聞飛齊聲回答:“不覺得。”
吳臻頓了頓,神情微妙。
這時,賀思嘉繞到吳臻身邊,出其不意抱住他胳膊,故意掐著嗓子說:“好哥哥,你教教我。”
葉聞飛立即跟上,造作地跺了跺腳,“臻郎,人家也要學!”
旁人笑得前仰後合,吳臻淡然掃了賀思嘉一眼,“看你們表現了。”
“要怎麽表現啊?”賀思嘉是真想學,這招用來裝逼把妹簡直無往不利。
“你好像還沒表演?”吳臻耐人尋味地笑笑,“如果能讓我眼前一亮,我就教你。”
賀思嘉眼珠子轉了轉,他唯二能稱得上才藝的隻有小提琴和鋼琴,但水平有限,也不適合現場發揮。
原本他打算隨便唱首歌糊弄過去,可聽吳臻這麽說,他臨時改了主意,轉身衝小棲吩咐:“幫我放首歌,BLAK的《Playing With Fire》。”
葉聞飛不走心地問:“你要跳女團舞嗎?哈哈哈……”
他其實從未想過這種可能,哪知賀思嘉竟打了個響指,“聰明。”
笑聲戛然而止,又被掀天的哄叫聲取代。尤其在賀思嘉似模似樣地擺出開場pose後,氣氛更為熱烈。
伴隨著歌曲前奏,賀思嘉右手輕觸左肩,再順著側臉繞過頭頂,伸展手臂俯身劃下。
他踩著節拍拽腰往前走了四步,步步都在鼓點上。
《Playing With Fire》曲風輕快,女生跳起來性感又嬌俏,網上還有不少男生的翻跳。
賀思嘉跳得不能說敷衍,可絕對不算專業,他沒有認真去摳原版的神態和動作,肢體舒展隨意,不論晃肩扭腰或是擺胯抖腿都極為自然,半點不顯娘氣。
如果讓業內人士評價,賀思嘉這種翻跳是不及格的,可從視覺效果而言卻更容易被大眾接受。
不過再怎樣也是女團舞,一些小動作由賀思嘉做出來也過分可愛了,比如此刻的小狗跳和雙食指畫心,讓氣氛嗨得仿佛穿越到頂級男團的演唱會現場。
葉聞飛嗓子都嚎破了,如同嗑藥般狂扯吳臻胳膊,後者任他拉拽,目不轉睛盯著賀思嘉,瞳眸中唯映出一個人。
隻可惜賀思嘉跳完一小段就忘了動作,畢竟是很早前跟人打賭現學的。
他也不著急,隨著節拍隨意晃動身體,直到副歌部分將至,終於喚醒了身體記憶。
賀思嘉側身邁出右腿,懶洋洋下腰,又飛速站直,在鼓點加強的刹那脫掉外套,用力一砸!
尖叫聲幾乎衝破耳膜,躁動的鼓點引領賀思嘉每一個動作,力量從他四肢傳遞,仿佛一攬指都能挽出朵炸裂的花火。
臨到第一段末尾,賀思嘉刻意看向吳臻,汗濕的睫毛下泄出一點挑釁的光,他親了下指尖,朝對方拋出個飛吻。
吳臻配合地虛虛一抓,就在人人都期待他的回應時,他卻抬高接飛吻的手,朝餘楓做了個投擲的動作。
餘楓:“……”
賀思嘉:“……”
作者有話要說:嘉嘉:你死了。
第19章
音樂還在繼續,跳舞的人已跑下場,在漫天哄笑聲中虛掐住吳臻脖子,“你什麽意思啊?還敢嫌棄我!”
吳臻眉眼皆在笑,拽下賀思嘉的手握在掌心,“逗你玩兒啊。”
賀思嘉氣結,沒繃一會兒也跟著笑了。
唯有被碰瓷的餘大導演仍肅著臉,感覺被全世界拋棄。
熱鬧一直延續到淩晨兩點,散場時賀思嘉已成功灌醉自己,被綿綿和小棲扶著回房。
吳臻也處於半醉狀態,不久前還緋紅的臉色,如今已變得赤白。他見兩名助理扶得辛苦,發揚紳士風度說:“你倆先去休息,我來照顧他。”
綿綿和小棲都有些猶豫,但賀思嘉畢竟是男性,她們照顧起來不太方便,於是隻將人送到門口。
喝醉的人總是特別沉,吳臻半拖半抱將賀思嘉帶上床,正想給對方倒杯水,忽地脖子一重。
賀思嘉躺在床上,雙臂勾住吳臻後頸,一雙眼水汪汪的,眼角殘留醉態的紅。他仰起頭,一點點接近吳臻,雙唇微微翕動。
吳臻撐著床沿的一隻手不自覺用力,眼神愈發幽深,就聽賀思嘉含混地開口:
“鋤、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思維出現了短暫凝滯,吳臻好半天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直到脖子發酸,他才拉下賀思嘉胳膊,站直了身。
他目光複雜地盯著賀思嘉,半晌哂然一笑,轉身去給對方倒水。
可屋裏沒有熱水,隻能現燒。
吳臻剛插上電熱水壺,就聽到一聲幹嘔,轉頭便見賀思嘉已半坐起身,表情痛苦地捂著嘴,“嘔——”
賀思嘉直接吐了一灘酒——衣服上、床上,還有地毯上,都被汙漬濺染。
吳臻眼皮微跳,有一刹那真想抬腿走人,但他隻是蹙了蹙眉,快步上前扒掉賀思嘉衣服,將人拎去浴室,摁在馬桶上坐好。
等調試好浴缸水溫,他見賀思嘉半垂著腦袋似乎睡著了,便出了浴室想給人找件浴袍。
中途,他不忘給助理小楊發微信,說賀思嘉吐了,叫對方明早通知保潔打掃房間。
見頁麵顯示還有幾條未讀信息,吳臻順便點開看了,是好友陸開陽發來的幾張圖,告知他日料店已裝修完成。
吳臻回了句“還不錯”,忽聽浴室傳出幾聲異響,他匆匆放下手機,推開門卻是一頓。
賀思嘉竟把自己扒光了,整個人泡在浴缸裏,熱水漫過他赤裸的軀體,折射出柔和的線條。
氤氳水霧間,吳臻注意到賀思嘉鎖骨往下靠近心髒的位置有一顆紅痣,像針紮出的血。
他忽而想起經紀人曾說知道他就喜歡賀思嘉那樣的,眼下吳臻不得不得承認,賀思嘉不論樣貌或身材,都恰恰長在他審美點上。
然而就在此刻,賀思嘉猛地抬起右臂,撩灑一串水花,中氣十足地吟誦:“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
一室旖旎頃刻間被打碎,那些悄然滋生的、隱秘的欲望瞬間封固。
吳臻無聲淺笑,小朋友還挺熱愛文學?也不知明早醒來還有沒有記憶,會不會尷尬。
他原本猶豫著要不要幫賀思嘉洗澡,這會兒見人都脫幹淨了,索性卷起袖子免費當了回搓澡工。
過程中吳臻很注意避嫌,賀思嘉也十分安靜乖順,隻是當洗完澡換好浴袍,吳臻想給賀思嘉灌點漱口水時,卻遭到了激烈抵抗。
醉酒的人一身蠻力,吳臻廢了老大勁才製住賀思嘉,強逼對方漱口,哪知賀思嘉竟將漱口水給吞了。
吳臻哭笑不得,不敢再喂。
他卸掉捏住賀思嘉頜骨的力道,忽地虎口一痛,竟被咬了一口。
看著虎口處一圈暗紅牙印,吳臻臉色微沉,今晚他也喝了不少酒,理智和忍耐力都被酒精嚴重消磨。他直起上身,冷眼俯視賀思嘉,對方卻一臉無辜,漆黑的瞳仁純淨如泉。
此時的賀思嘉頰邊還殘留幾道被捏出來的紅印,不禁讓人有幾分可憐,吳臻眼神一點點軟下來,抬手摩挲對方嫩薄的皮膚。
或許是力道太輕,賀思嘉有些發癢,他微偏過臉,蹭了蹭吳臻指腹。
像一隻奶貓。
吳臻不那麽正經地笑了笑,克製地收回手,扶賀思嘉站起來。
一出浴室,空氣中彌散的味道並不好聞,吳臻稍一猶豫,帶著人回了自己房間。
他先給賀思嘉吹了頭,再將對方安頓在床上,才拿了睡衣去洗澡。
站在淋浴下,吳臻閉著眼睛衝水,屏住呼吸,大腦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