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是我十七哥的……奴隸。不過，我十七哥很喜歡她，從來不比她幹活，穿的也跟別的女人一樣好，吃的都是她喜歡吃的東西，住在十七哥的住處，有人伺候……”

  烈英覺得，這不就是好麽？

  “公主不知，大秦的女子，越是出身高貴的，越是該有自己的住處，公主說的，也就是個伺候人的丫頭吧？”李商兒道。

  “不止，奴隸的地位就很低，就算你十七哥很喜歡那女子，可是，沒有給她能夠保護自己的身份。奴隸這個身份，就意味著，隻要有權利的男人，都可以碰她。能輕易被你十六哥逼著喝酒，可見你十七哥沒有好好保護她，甚至沒有表明，這個女子，是他的。不許旁人染指。這種情況之下，她沒有任何安全感，離家萬裏，受辱之後，也隻能自盡了。”

  藍音搖頭。

  “你說的，好像很對。可是……我們那的奴隸，世世代代都是這樣的啊。就算是……伺候了不止一個人，那也不至於去死啊？”

  “可是，你忽略了那女子不是你們那的人，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奴隸。她可願意做奴隸麽？既然做了，一開始被你十七哥養著，都沒有尋死，想必，她對你十七哥也是有情的。也就是她將你十七哥當成了她的夫君。可是你十七哥，當她是個玩物。或者是比其他玩物高級一些吧，可是也是玩物。這樣的女子，就算是沒有遇見你十六哥，也是活不成的。”

  總有人看她不順眼。

  “我知道了，等我回去，會跟我十七哥說，可是我十七哥是真的很喜歡她，那女子死了幾年了，我十七哥都不肯成婚。”烈英歎氣。

  “那又如何？死了的人，不會再回來了。人去才知情深，素來就是弱者的表現。”但凡當初肯護著，怎麽會死？

  “所以，換了我，就會殺了他們兄弟兩個。一個不肯用心護著我，卻將我占有，一個調戲了我，這樣說來，我恨你十七哥更多呢。”畢竟奴隸這種身份，本來就和大秦的家妓啊，舞姬啊這些差不多，調戲了也是活該啊。

  “我錯了。我剛才隻是看到，你很弱小，比較好欺負而已，現在，我覺得，我可以和你做朋友。我叫烈英，你呢？”烈英深深的看了藍音幾眼，笑道。

  “我叫藍音，烈英姐姐好。很高興認識你。”這樣一個眼神幹淨的女子，她很喜歡。

  “我父王，有四十多個孩子。我的十五哥……也就是如今的北境王。他上位的時候，殺了十七個兄弟，四個姐妹。如今，還留在世上的，兄弟姐妹裏，除了早就出嫁的姐姐們，還有幾個素來擁戴我十五哥。也沒幾個了，如今倒是有個妹妹了。”

  這話，藍音聽著無所謂，倒是李商兒有些不自在，殺了十七個兄弟，四個姐妹，這位北境王，真夠凶殘！

  “我真的很高興認識你，烈英姐姐，可惜你不能留下。”藍音笑了笑。

  “為什麽？也許我能留下呢？為了十五哥。”烈英皺眉。

  “不，不能。你不屬於這，也不適合這裏，留下，你會過的很慘，一點都不快樂。”藍音果斷的搖頭。

  “是啊，公主太幹淨，留下，就會陷進黑暗，那不是你該有的生活。”李商兒呀搖頭。

  第88章 宴會事

  “黑暗？”烈英有些不解。

  在她看來，她手中的彎刀殺了很多人，怎麽也該是她的世界，不適合這些嬌養的小姑娘才對吧？

  “小姑娘，你說錯了吧？你知道我的武器麽？那是一柄刀，彎刀。你知道我在北境的名號麽？他們叫我修羅公主！修羅公主這個名號，和你們大秦的七皇子差不多了吧？不過，我還知道，你們七皇子可是什麽都沒做。而我的彎刀，殺了很多人。為了我十五哥，我殺人如麻。”

  這話說的時候，李商兒臉色不太好，不過，藍音臉色卻沒有變化。

  甚至，還有笑意。

  她覺得，這個張牙舞爪的北境公主，其實……有些天真。

  “殺人是很可怕的一件事。”藍音點頭。

  “可是，你知道麽？很多時候，不殺人，卻叫你痛苦的手段，才是欲哭無淚。很多的困境，不是你殺人就可以解決的。就好比我。我的母親被逼迫去了別院，我明明是澤王府尊貴的嫡女，可是，十二年來，澤王府裏，誰知道主母雲氏？那葉側妃就是主母。她藍洛就是郡主。”

  藍音小聲的，用隻有她們三個人聽見的聲音道：“陛下需要個澤王府出身的太子妃，就立了藍洛。可是，誰還想得起，別院裏，還有一位正經的嫡出呢？”

  “當然，我不稀罕這個太子妃的位置。隻是，這些事，你說我該不該生氣？可是，你說，殺人有用麽我是該殺了我那始亂終棄，以妾當妻的父王呢？還是雀占鳩巢，兩麵三刀的庶母呢？不僅不能，有朝一日，藍洛上位，我再見她，說不得還得跪下。這一生，你說我怎麽過呢？”

  當然，這些事絕對不會發生。

  隻不過，故意告訴這位公主罷了。

  她藍音隻要有一個理由，就可以將上述這一些事都不管，那就是……她什麽都不在乎。

  可是，這要是換了別的女孩子，淳樸的古代女孩子……這日子怎麽過？

  何況，說不得早就叫人折磨死了呢。

  要是個一般的孩子，雲氏一死，那她的死期也就到了。或者，雲氏要不是非常人，雲氏也活不了十二年。

  “你們大秦有什麽好，你跟我走吧！你雖然弱小，不過你長得好看極了！你嫁給我十五哥吧！他娶你做個小王妃，有我護著你，以後的大王妃也不會欺負你！”烈英叫她形容的有些難過。

  這小姑娘，很是不容易呢。

  “嗬嗬，我藍音此生，不做妾，也不接受有別的女人的男人。不過，偷偷告訴你，你的十五哥，救我一命，許我做大王妃呢，哈哈。”說著，就徑自笑了起來。

  烈英哼了一聲，細細看她：“沒二兩肉……我就怕你不會生孩子！”

  在北境，生孩子才是一個女人能不能立足的基礎！

  “好了，我很欽佩你十五哥，願意做朋友。這王妃隻說，就免了。我心裏有人。”藍音收起笑意。

  “沒眼光！”烈英皺眉，這女人，居然看不上十五哥！

  “好啦，公主，我們可是來逛園子的。對了，叫商兒姐姐給你講講大秦的風物。雖然你可能留下，但是聽一聽也是好的，人一生那麽長，總要多看看，多聽聽，你說呢？”

  烈英還想說什麽，倒是沒說，點了點頭。

  這是叫李商兒出頭，李商兒感激的一笑。就與烈英說起來了。

  她不虧是大秦第一皇商，李家的獨女。

  見識和手段都有，眼光自然也是極好。說的所有東西，都叫烈英感興趣，並且還不犯忌諱。

  一時間，三個女孩子倒是相談甚歡。

  等大殿來人請，才很有些不舍的回去。

  一進去，就見大公主北堂玉笑道：“這可不得了，我方才來晚了，你們光顧著自己，竟不帶我去！”

  藍音抬眼，見這位公主倒是沒有什麽挑釁的意思，比那個二公主可好些。

  “是臣女的不是，日子長著呢，咱們多的是時間一起玩兒。隻今日是皇上的壽辰呢。”

  “音兒妹妹說的極是，倒是我不懂事。父皇，兒臣看著音兒妹妹極好，以後可不可以叫她常進宮呢？”北堂玉笑問。

  “嗯，這些事，你問過你祖母就好了，朕也不管你們小姑娘交朋友。”

  北堂衝雲說著，不過，倒是對藍音多看了一眼，這個小姑娘，倒是個有本事的。

  看來，那北境公主也喜歡她，有些手段啊。

  北堂瑩想刺激幾句，可是對上吳貴妃的眼神，就不敢了，隻是心裏鄙夷這個出身低賤的大公主，好歹是個公主呢！巴結一個臣子的女兒，也不嫌掉價啊！

  “開宴吧！”北堂衝雲見時辰差不多了道。

  馮鬆很快就叫人開始預備。

  不多時，就將酒菜都擺上，舞姬們也已經進來。

  一時間，小宴會就此開始、

  中午是隻招待家裏人和使臣，到了晚上，才是正經的國宴。

  所以，午膳時分，也就簡單的說了些閑話，就算是好了。

  下午，各自休息去，藍音毫不猶豫的跟著北堂夙走了，而不是像藍洛和葉側妃一般，去了皇後安排的地方。

  北堂瑩到底沒忍住：“這藍音真是不知廉恥！”

  吳貴妃皺眉，皇後笑了笑：“二公主別這麽說，那藍音，就算是過了年，也才十三，看著就還是個孩子呢。不過是素來和老七玩得好，跟著去玩兒罷了，你說呢吳貴妃？”

  “皇後娘娘說的極是，瑩兒，你是公主，就該有公主的教養，剛才這樣的話，也是你該說的？伺候公主的嬤嬤，一人二十個板子，要是不長記性，就換人伺候吧。瑩兒，過完了年，就禁足三個月！好好學習禮儀！”

  畢竟這是在眾人麵前，北堂瑩年紀也不小了，不好好管束，以後嫁不出去！

  “母妃……”

  “閉嘴！”吳貴妃嚴厲道。

  太後看過來：“吳貴妃倒是個懂事的，你寵愛女兒沒關係，可是她到底是公主，要是沒有公主的抬舉，丟的不光是我北堂家的臉，那是皇家的臉，大秦的臉。今兒就做的很好，瑩兒，你要是能學的你母妃一分，也算是哀家省心了。”

  第89章 捧在手心

  不說這頭，北堂瑩把個藍音恨得幾乎要殺之而後快。

  那頭，藍音已經被北堂夙抱在懷裏了。

  “音音今日，竟沒有看我幾眼。莫不是還有人比我更叫音音看著好看？”

  藍音愣了一下，這委屈的聲音配上這莫名其妙的話語……

  “這世上呢，總有人長得好看的，可我又不是花心的人，我喜歡你呀。還有，假如你要是遇見了比我更美的，就會變心？”藍音嘟嘴。

  “自然不會，不是音音，我都不要。”就算音音不夠美，他也會喜歡。

  她從未討厭他的眼，接願意接受殘缺靈魂的他，這樣的女子，不會有第二個了。

  “那你還懷疑我？哼！”藍音扭了扭身子，使勁揪了北堂夙一下。

  “不懷疑，隻是……音音太好了，有人會覬覦。”北堂夙笑了笑，低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親吻她嫣紅的小嘴。

  過了年，這小丫頭就十三了……不過還是小了點。隻怕不好娶了。

  “那說明你的眼光好呀，對了，那個紫璃公主對你也是有心思的喲，人家正好還是個和親公主……”藍音戳他。

  “她會進宮。”北堂夙抓住藍音的手。

  “嗯，我看也是。北堂恒不過是個搖搖欲墜的太子。南安人未必就看不出。嫁給誰，都不如嫁給皇上。畢竟……旁人看來，皇上不過是不惑之年，且能活著呢。那紫璃公主要是能生下個兒子，二十年後，正是最有利的。”

  哪一個皇帝喜歡自己一天天變老，兒子卻年富力強呢？

  不過，那是說如今這般，要是一個花甲之年的皇上呢？

  知道自己活不了幾年了，會不會支持自己的小兒子呢？這一點，很明顯的嘛。

  “累不累？睡一會吧，今日是不是起來的很早。”北堂夙牽著她的小手，進了內室。

  就是他的床榻，私心裏，也是故意帶她過來的。

  並非有什麽想法，隻是……他就想叫她的氣息沾染他的一切。

  也想……叫她喜歡，習慣他的氣息。

  “倒是不困，餓了，剛才那些不好吃。”藍音本就嬌氣，如今越發嬌氣了。

  雲氏活著的時候，盡管自己的處境尷尬，可是不缺銀子，所以對藍音，那是當成小公主的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