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作者:
千朵雲眠 更新:2020-07-08 04:38 字數:3719
此刻她比男人要狼狽的多,正拚命的想甩開男人的手,“放開,你放開我,齊家鳴,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是不會顧忌麵子這種東西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想要甩開男人的手,朝著病房裏麵衝。
那男人見她這樣,一把把她慣在了門外的走廊上,“高馥蘭,我看你是真的瘋了,我會聯係精神病院,把你送進去,就算父親醒過來,也救不了你。”
說完這句話,他才看到門邊尹浩然和顧潤安,於是帶著怒意的問他們,“你們是誰?怎麽會在這裏?是不是這女人找來的幫凶?”
尹浩然和顧潤安都沒想到會突然麵對這樣的場景,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而顧潤安朝著裏麵的病床上瞟了一眼。
病床前堆滿了各種儀器,床上的病人渾身上下插滿了管子,還帶著氧氣罩,根本看不清樣子。
但他們身邊這位老爺子的魂絲,確實牽在那個病人的身上。
確定了這一點之後,顧潤安再次開口,不過這次是問那個男人,“需要幫忙報警麽?”
地上的女人和怒目的男人居然同時開口,“不用!”
但顧潤安皺起了眉頭,卻並沒有聽他們兩個人的,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
女人見狀,從地上爬了起來,高昂著頭顱不再說話。
而男人卻直接上前想要奪走電話,同時再次質問兩個人,“你們到底是誰?少管閑事,給我滾!”
顧潤安閃開,而尹浩然上前擋住了男人。
尹浩然很難理解眼前的情形。
情況還是很明顯的,他們身邊的老爺子應該是這男人的父親,女人是這男人的妻子。
這女人想要拔了自己丈夫父親的氧氣罩,這是明顯的謀殺,可這男人阻止了自己的妻子,甚至動手打了人,卻不肯報警將她繩之於法。
如果隻是普通的吵架,尹浩然和顧潤安都不會管這種家務事。
但這裏涉及到了謀殺,所以盡齊家鳴一臉的氣急敗壞,甚至讓護士站的人叫保安來把人趕走,顧潤安還是堅持的報了警。
齊家鳴惡狠狠的盯著尹浩然和顧潤安,仿佛他們才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一般。
但他也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兩個大小夥子的對手,於是又一次讓護士站的人叫保安,把兩個人趕走。
顧潤安和尹浩然不等人來,就暫時離開了。
齊家鳴盯著兩個人的背影,簡直恨不得把這兩個莫名其妙出現,多管閑事的人碎屍萬段,但卻沒有辦法,隻能拿出電話,希望能找到門路,讓警察不要過來。
但他的能量有限,找了半天人,也按不下這件事情。
畢竟說起來的話,這是謀殺。
而且顧潤安離開三十二樓之後,迅速聯係了特殊部門。
齊家鳴百般阻撓無效,直接摔了手裏的手機,回頭朝著女人罵了起來,“你現在滿意了?我們齊家就要成為笑柄,你高興了?高馥蘭,你還有沒有良心,我們齊家到底哪裏對不住你,我父親對你就像對親生女兒一樣……”
“就是因為這樣!”高馥蘭打斷了齊家鳴,“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要做這件事情!”
她的頭顱依舊高昂著,看著眼前的丈夫。
她們兩個雖然不是自由戀愛,是在父母的介紹下訂婚的,但他們非常的有共同語言,也曾經是神仙眷侶一般的夫妻。
而且這麽多年……雖然齊家鳴的能力不夠,但還是有女人前繼後赴的撲上來,但齊家鳴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
她有時候也不大明白,為什麽兩個人,會到了如今的地步。
或許她明白,隻是她不想承認罷了。
齊家鳴也在看高馥蘭。
他的發絲已經不複剛剛的整齊,顯得有些淩亂,氣喘的也有些厲害,畢竟他也是五十來歲的人了。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事情會到今天這樣。
他平時是極其注重儀表的人,但此刻卻疲累的靠在醫院的牆壁上,閉上眼睛。
過了許久,他才歎息了一聲。
果然是自己太沒用了,如果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是自己,也許不會這麽麻煩。
第204章 治病
尹浩然和顧潤安一起, 在樓下等著警察的到來。
顧潤安擔心尹浩然身體不舒服, 但他現在又不大適合坐著,隻能讓他靠著自己。
尹浩然確實覺得渾身酸痛,他也不太在意別人的目光,於是從善如流的賴在了顧潤安身上。
而那老爺子一直跟在他們的身邊。
雖然魂體對顧潤安帶有天生的畏懼,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 他居然覺得跟著這兩個年輕人才安心。
因為作為魂魄應該是一身輕鬆的,輕鬆到他隱約記憶中的沉屙頑疾都不見了,可見到那兩個應該是自己親人的人後,他又覺得似乎有無窮無盡並無實質的沉重,落在自己身上。
而且似乎因為親人這層牽絆, 這壓力根本掙不脫, 甩不掉。
因為那是自己的責任。
這樣想著,老爺子重重的歎出了一口氣。
他下意識不想麵對這些, 所以才會在尹浩然說出那句話之後, 帶著些竊喜的一直坐在那裏。
但他雖然不記得到底有什麽事情需要自己, 潛意識裏卻明白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 所以才叫那貓妖找人來。
他真是深刻理解了什麽叫清官難斷家務事, 不然自己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索性叫外人逼自己一把, 因為事情必須要解決的。
因為事件特殊,警察來的很快。
作為報警人的顧潤安帶著尹浩然以及那老爺子的生魂,重新回到了三十二層。
那一男一女已經回到了病房裏, 在相距較遠的兩個角落裏一站一坐。
他們沒有再爭吵, 隻是臉色都晦暗難辨。
警察見到兩個人, 態度很是客氣。
顧潤安和尹浩然不認識這幾個人,他們還是認識的。
畢竟不是什麽人,都能住進這高幹病房,病床上那老爺子,可是從中央退下來的。
齊家鳴的職位雖然遠不如他的父親,但平時也不是他們這些警察能見到的。
而齊家鳴一見到幾個警察,就遞了水過去,還很是客氣的開口,“為了一點家務事,折騰你們過來,實在是抱歉了。”
警察明白他這麽說是不想去警察局,將這件事情定性為家務事的話,在這裏調節就可以了。
這一點麵子還是要給的,如果實在不行再去警局也不晚,於是警察開始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顧潤安把剛剛在門外聽到的話大致說了一遍之後,齊家鳴搶先開了口,“並沒有這回事,這隻是我們夫妻吵架的氣話,是誤會。”
他這樣是在為高馥蘭開脫,可高馥蘭卻絲毫不顧他的好意,臉上泛起了一絲嘲諷的笑意,“不,不是吵架,也不是氣話,我確實是來殺人的,父親身邊的看護都是我支開的,如果不是你忽然想來病房看看,我今晚一定會成功。”
齊家鳴臉色很不好,“高馥蘭,你胡說八道什麽!”
然後又對著警察解釋,“她精神可能出了問題,但……”
高馥蘭冷笑了一聲,“我精神有沒有問題,輪不到你來說,但齊家鳴,我今天把話撂在這裏,你如果不讓警察把我帶走,我逮到機會,還是會做這件事情的。”
說真的,高馥蘭雖然說了這樣的話,但警察很難分辨出她說的是事實還是氣話。
畢竟他們調節過太多夫妻吵架的事情,打起來上頭的時候,比這難聽的話都有。
可齊老爺子和齊家鳴的身份畢竟都特殊,萬一高馥蘭說的是真的,也不是鬧著玩的。
於是他們看向齊家鳴,“領導,您看這件事兒?”
這次是高馥蘭搶先開了口,“你們問他有什麽用,要殺人的是我!”
齊家鳴聽高馥蘭這麽說,隻覺得腦子一陣眩暈,眼前甚至有些發黑,他勉力維持住,沒讓自己倒下去,“你非要在這個時候,鬧出這樣的事情麽?”
現在是他升職的關鍵時候,如果鬧出這種事情,前途必然毀於一旦。
高馥蘭看著自己的丈夫,心裏不是一點都不難受的,“就為了你的前途,所以不顧父親的交代了麽?”
齊家鳴的扶住了牆,朝著高馥蘭怒喝,“那是我的父親!”
他知道自己無能,能有今天的成就,有很大程度是一些人看在父親的麵子上,甚至是在自己的妻子的幫助下。
而且他即將到來的升職,如果父親活著,的確比去世要有用的多。
哪怕他隻是躺在病床上。
但他又不是畜生,他最先考慮的,還是自己兒子的身份。
作為一個兒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要父親離開人世的。
而高馥蘭聽齊家鳴這麽說,就連被他暴怒時打了耳光都沒有流下來的淚水,這會兒終於從眼眶中滑落。
她一直高傲堅硬的神情,也發生了變化,甚至朝著齊家鳴走了過去,想要去握住對方的手,“可是父親說了,他不想活著了。”
齊家鳴一把甩開了高馥蘭的手,“父親已經記不清事情了,他說的事情怎麽能當真。”
高馥蘭這次卻沒有生氣,“可你知道,父親如果什麽都記得,更不可能做這個手術。”
齊家鳴低頭不語,從臉上的表情,到身體的姿勢,都顯示出他很疲憊,很累。
尹浩然和顧潤安早就知道這件事必然有內情,隻是倒現在,更難分辨出其中是非曲直了。
於是他們隻能把目光放在那老爺子的身上。
老爺子看了自己的兒子、兒媳半晌,終於沉默的走向了病床。
作為生魂的老爺子,雖然有些瘦弱,但精神還算是矍鑠,可病床上的那人睜開眼睛之後,卻虛弱的一下都不想動。
不過他還是盡力的按下了手心下的呼叫鈴,讓人注意到了他。
可當醫生護士來之後,卻被和警察一起打發了出去。
尹浩然和顧潤安本來也想離開的,卻被老爺子留下來了,“幫忙做個見證吧。”
基於自己害老爺子在椅子上白坐了許久的原因,尹浩然和顧潤安雖然對別人的家務事不大感興趣,但還是留在了病房。
齊老爺子已經瘦成了一把骨頭,聲音也不高的對著自己的兒媳婦先開了口,“我們齊家委屈你了,是我一直強留你,是我錯了,等這件事兒過了,你就和他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