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作者:
桑狸 更新:2020-07-08 03:33 字數:3784
楚璿慵懶地瞥了他一眼:“奇怪,陛下這倒不忙了,有空跑來捉奸似得……啊!”
蕭逸將手指插入她的指間,十指交纏,暗中蓄力,狠勒住楚璿那水蔥般纖細柔軟的玉指,她隻覺一股鑽心的痛楚襲來,慘叫一聲:“我說!放開!”
蕭逸依言放開,楚璿撫著自己的手嘶嘶地吸涼氣。
她自生病痊愈後,與蕭逸的關係親近了許多,也漸發現他看似溫潤和煦的外表下,暗藏著一股淩寒且尖銳的戾氣,不定什麽時候惹惱了他就會漏出來。
就像剛才,她分明看見那一雙近在咫尺的眉目如浸在冰雪裏,冷冽至極。
可是當她定睛細看時,卻再尋不見方才那潛藏眼底冷得駭人的鋒刃,蕭逸隻是微低了頭,沉默著替她揉捏方才被他勒腫了的手。
楚璿想,或許是因為他們兩人跟從前不一樣了。她向他邁進了一步,而他也將深埋於心間多年的秘密痛楚告訴了她,在這樣步步走向相互信任的真情摯意裏,任何的背叛與欺瞞都會格外的惹人傷心。
其實,她也想過了,徐慕始終是她的一個心結,與其像無頭蒼蠅似得四處打聽,收獲寥寥且風險極大,還不如直接問蕭逸。
憑他跟她說過的那些奇怪話,他肯定知道些什麽。
可是,該從哪裏問起呢?
難道直接問,她是不是徐慕的女兒嗎?這也太直接了吧。
猶豫許久,直到蕭逸察覺出了她的古怪,狐疑地擰眉看她。
……對了,內官好像說過,蕭逸曾經不光認了徐慕當義兄,還非要當人家孩子的義父。
楚璿終於鼓足勇氣,挺直了背,收腹,雙手合斂於身前,像年節時等著向長輩要壓歲錢的小孩兒一樣,柔軟乖順且無比尊敬地仰頭看向蕭逸,試探著叫:
“義父?”
“幹爹?”
蕭逸:……
作者有話要說: 璿兒啊,你這是會把狗皇帝的惡趣味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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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瑟容顏傾城,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養在深閨十五年,隻等著她那太子表弟成年,好嫁給他當太子妃。
一切看上去溫馨順遂,直到她做了個夢。
夢裏太子沈昭將她寵上了天,從太子妃到皇後,更是為了她廢置六宮,拒納妃嬪,大建奢華行宮,凡是她要的,哪怕再難得,也會利用皇權捧到她的跟前。
就這麽寵著,寵著,把她寵壞了……
沈昭連年在外征戰,溫瑟不甘深帷寂寞,找了個假太監暗通款曲,被提前得知消息秘密回宮的沈昭抓了個正著。
沈昭勃然大怒,將假太監當著她的麵兒車裂,流放了她全家,殺了昭陽殿所有宮人,將溫瑟軟禁起來,用盡了所有殘忍手段折磨她,懲罰她……
溫瑟一個激靈,夢醒了。
眼前的沈昭年輕稚嫩,正用刀子割了衣衫給她包紮墜馬造成的傷口。
溫瑟哆嗦著後退:“有話好好說,先把刀放下。”
沈昭:??
……
溫瑟:“我想過了,娶妻娶賢,阿昭身份尊貴,應當擇賢德之妻,我配不上你。”
沈昭驟然變臉,陰悱悱道:“阿姐的意思是想悔婚?”
溫瑟:“……我開個玩笑。”
……
兩人做了同一個夢,男主比女主晚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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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蕭逸定定地看著楚璿,驀地,抬手覆向她的額頭。
也不燒啊,怎麽瞧著像傻了……
楚璿一雙明眸在他手掌下忽閃忽閃的眨著,猶如瑩亮閃熠的皓珠。
她目不轉睛地觀察著蕭逸的反應,心中泛起一絲疑慮,也顧不得去多做揣摩,試探著輕聲道:“徐慕,你的義兄。”
蕭逸的手驟然僵在楚璿額前,他神色盡斂,眉宇沉凝,目光幽深且晦暗難辨,落到楚璿的臉上,聲音若片羽掠水,含著濃重的猜忌,又像是怕驚動了什麽:“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的反應盡收楚璿眼底,她未答,隻是沉默片刻,突然傾身握住蕭逸的手:“思弈,你不會騙我的,對不對?”
蕭逸稍有遲疑,隨即緩緩地點了點頭。
“他們都說徐大統領生前有個孩子,還說那個孩子是我父親帶回長安的,又親手交給了外公,而且,那孩子跟我年紀相仿,我……我就是想問,我是不是那個孩子?”
殿中一片沉寂,悄然無聲。
蕭逸緊緊凝睇著楚璿,瞳眸若深潭微瀾的靜水,遙不可見底。
兩人四目安靜相對,雖然彼此都沒說什麽,可是楚璿有一種感覺,蕭逸那鎮定沉默的外表下藏著幾分猶豫與為難,他好像在飛快地考慮什麽,權衡什麽,許久,他抬起眼睫,鄭重地看向楚璿,搖頭。
“不是。”
這兩個字隨著他輕緩的音調砸下來,楚璿下意識抻了頭還想再問,尚未開口,卻被蕭逸先一步抬手捂住了唇。
他的掌心微涼,仔細感覺,還膩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璿兒,停在這裏,不能再往下問了。”他的聲音幽緩,“到這裏,我可以保證不騙你,可是再往下,就說不準了。我不想騙你,你聽話,不要問了,好不好?”
楚璿那滿心滿腹的疑竇仿佛隨此而梗在了心間,在蕭逸那深沉卻又飽含柔情的目光裏,她不甘心,卻又終是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蕭逸把手收回來,點了點她的鼻翼,過分凝重的神色漸漸緩和下來,唇角邊浮掠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那麽,你再叫一聲吧。”
楚璿一陣懵:“叫什麽?”
“義父,幹爹啊。”
楚璿:……
她見蕭逸眸光清亮,字句明晰,不像是在開玩笑,嘟了嘴:“你不是說我不是他的女兒嗎?”
蕭逸將她攏進懷裏,側了首在她耳邊嗬氣:“不是,你也可以叫啊。”
軟玉在懷,她身上的那股花香馨然勾魂,惹人生醉。蕭逸不禁回味了一下方才被她恭敬乖順地叫‘義父’的感覺,好像有一股熱流順著脊柱蹭的爬上來,澆灌到頭頂,那一種帶著些許刺激的快感,遠勝於被她軟軟濡濡喚“小舅舅”的時候。
懷中許久無音,蕭逸有些不滿地緊箍了箍楚璿,無聲的催促。
楚璿被他圈在懷裏,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心道:他這是什麽惡趣味啊!
頸間倏然一涼,她驚惶地歪頭,見蕭逸正將兩排白晃晃的鋒銳貝齒抵在上麵,有種所求不得的惱羞成怒和不耐煩,從牙縫蹦出兩個字:“快叫。”
楚璿耷拉下腦袋,認命地輕輕呢喃了一聲。
她明顯感覺隨著這一聲,蕭逸的身體微微震顫了一下,雙眸如被洗刷過的明亮,透出猛獸覓食時的幽光,直勾勾地將她盯住。
楚璿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危險已悄然而至,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
高顯仁在長秋殿外等了蕭逸許久,遲遲不見出來,隻覺頭都大了。
宣室殿裏還摞著小山高的奏疏,都是今天就要發到尚書台的,這皇帝陛下忌諱蕭都尉和貴妃的關係,跑來看著也就罷了,可眼見蕭都尉都走了,陛下還黏糊什麽呢。
他端著拂塵靠在牆邊,焦急地長籲短歎,轉頭一看,正見冉冉送蕭雁遲回來,一張小臉慘白,腳步都有些發虛,目光渙散,失魂落魄的模樣。
“你這又是怎麽了?”
冉冉像是被驚了一跳,身體猛地戰栗,恍然抬起頭,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麽啊。”
高顯仁癟嘴瞥了她一眼,道:“你快進去看看,給陛下添盞茶。”這是極隱晦的提醒,他身為禦前大內官,與蕭逸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誰知冉冉剛邁進殿,愣了愣,立馬紅著臉快步退了出來。
高顯仁隻覺頭發脹,勾著拂塵氣呼呼上前:“你這丫頭怎麽回事……”他猛地住嘴,頓住步子。
珠影紗帳如緋浪般怒湧翻滾,夾雜著衣物窸窣落地的聲響,貴妃那嬌膩羞赧的破碎嗓音傳出,像是被碾磨得厲害。
高顯仁甚是無語地抬手拍了拍額頭,心道難怪侯尚書堅決反對陛下立楚貴妃為後,難怪禦史時不時就要上書稱‘媵妾惑主,實非國幸’。
這美色一旦上了頭,再英明神武也不頂用啊。
他哀歎一聲,朝彤史女官招了招手,道:“記下吧。”
……
日光熾盛,掠過窗外枝椏,滲進殿中,在地磚上投出斑駁碎影。
楚璿躺在床上,歪頭看著蕭逸上躥下跳地翻找剛才被他隨手丟開的衣衫,更漏裏流沙緩緩陷落,時間仿佛隻在一眨眼便流逝不返。
蕭逸火速地一件件穿好衣裳,手指靈活地扣上銅扣巒玉腰帶,一低頭,見楚璿正目光清瑩地看著他。
他彎了腰,撫了撫楚璿的臉頰,柔聲道:“你歇著吧,我要走了。”
楚璿從被衾下探出白皙的、不著寸縷的玉臂,抓住蕭逸要往回撤的手,問:“思弈,你真的沒有騙我嗎?”
蕭逸深凝著她,道:“我若要騙你,不如不說。璿兒,我有重擔在身,時常會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可我無法做到因‘無奈’二字而心安理得去騙你。”
楚璿低垂下眼睫,有些心虛:“可我從前經常騙你……”
蕭逸輕笑出聲,將她的胳膊重放回被衾下,滿是寵溺道:“沒事,你那點小伎倆根本傷不著我,我就當你從前跟我鬧著玩呢。”
這安慰並不奏效,楚璿猶自不安:“那你為什麽不問我回梁王府都幹什麽了,外公跟我說什麽話了?”
蕭逸道:“若是你回趟王府,我便要緊拽著你再三逼問都幹了什麽,都說了什麽,那我和梁王還有什麽區別?”他俯身印在楚璿額上一吻,輕聲道:“你願意說的就說,不願意說的我不會問,我想為我們謀長遠,許多事並不急在一時。況且……我不騙你,我也不希望你再騙我,若是問到要緊處,豈不是平白讓你為難。”
他要打開她的心防,這是必須要走的路。
從他愛上楚璿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條路注定幽長艱辛。
因她從一出生便沒有被善待過,而對所有靠近她的人都抱有疏離與敵意;因她看遍了世間艱難,人心涼薄,而變得格外心硬;因她自小被養在梁王身邊,在少不更事時便受其耳濡目染,被蒙蔽得太深。
而這一切,卻又不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