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有妖氣[重生] 第21節
作者:秋白鴿      更新:2020-07-08 01:22      字數:3682
  “失敗了?”霍長嬰問道,卻是肯定的語氣。

  淨心大師點頭,“菩提殺了他們,並且將他們的魂魄禁錮住,要他們為師兄的妹妹贖罪。”

  霍長嬰垂眸,手指在茶盞上輕輕摩挲。

  不知怎麽的他總覺得,似乎有哪裏不對。

  “自從那日後,師兄便再不見菩提,命菩提解開禁錮,但菩提不肯,它布下的禁魂陣即便師兄也破解不了,直到……師兄在洛城圓寂。”

  “菩提從此便一直守在師兄講經的樹下,再未傷過人,隻是帶上了你見過的那個鬼麵麵具。”

  “為何?”霍長嬰不解。

  淨心大師轉了轉佛珠,笑道:“老衲也不知道,怕是覺得師兄不在,留著女孩的那張臉也沒人在意了罷。”

  霍長嬰眯了眯眼,又說道:“大師,不會不知淨元大師的舍利已經魔化了吧?”

  淨心大師手中佛珠微頓,念了句佛號:“師兄是還不肯原諒自己啊。”歎口氣:“我後來想,那菩提也許是師兄心裏的魔,不肯離去,大抵是為了贖罪罷。”

  菩提和淨元大師的故事就這樣就結束了,或者說故事從未結束。

  “阿彌陀佛,”

  淨心大師雙手合十,眉目間全是慈悲:“世間事無非因果,善因善果,惡因惡果,最後結果如何端的看你怎樣選擇。”

  “大師說的是,”霍長嬰垂眸應聲,折扇輕敲掌心,抬眼看向老和尚。

  “隻是,那妖現在何處?”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蕭鐸:今天竟沒本將軍的鏡頭!拔鴿毛

  作者君:Σ( ° △ °|||)︴我錯了我錯了,送上洗白白的長嬰一枚~~嘿嘿嘿

  蕭鐸(滿意收手):夫人,我們走

  長嬰(裹緊浴巾):……泥奏凱

  第21章 菩提(二)

  紅泥火爐上,茶壺還在“咕嘟嘟”冒著熱氣。

  庭院中飄飄灑灑下起了雪。

  淨心大師輕歎了聲,雙手合十唱了句“我佛慈悲”,抬手示意道:“自那日後,老衲便將它封印在那處。”

  沿著淨心大師所指望去,庭院中,白雪紛飛,枯藤老樹,一人獨坐。

  霍長嬰帶上帷帽,緩步走到菩提樹下,低頭看向抱膝坐在樹下的菩提妖。

  手中印伽翻轉,霍長嬰一眨眼掩住眸中憐憫。

  他淡淡問道:“值得麽?”

  被金剛咒所困的菩提妖,暫時壓製了魔性,稚嫩的麵容仿佛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迷茫地抬頭看了霍長嬰。

  傻傻一笑,唇角有個淺淺的梨渦,“今日師父講經麽?”

  霍長嬰深吸口氣,寒風入肺腑冰冷一片,笑了下緩緩眨下眼,道:“講,今日講經。”

  話音未落,金光瞬間籠罩菩提妖周身,他抬手覆菩提妖眼前,口中咒語聲聲,青黑色的妖氣自菩提靈台抽離,瞬間纏繞周身。

  片刻後,霍長嬰食指倏地在菩提妖眉心一點,繚繞不絕的青黑妖氣轟然四散!

  積雪飛卷而起,片刻,風聲歇止。

  “忘記前塵,好好做妖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仿佛飛雪飄散,倏忽便不見蹤跡。

  半晌,淨心大師走到迷茫的菩提妖身邊,搖搖頭歎口氣,唱了句佛號,抬手擺了擺:“離開罷,自在修行去。”

  “不。”

  菩提妖仰起臉,唇角漾起個小巧的梨渦,眼睛彎彎:“我就在這兒等著,”

  稚嫩的臉上仿佛有水痕劃過,“來世,我還能再聽大師講經!”轉眼,又是純淨而明媚的笑臉。

  淨心大師微微詫異,片刻了然,他轉頭看向漫天飛雪中迤邐離去的背影,微不可查的歎口氣,那人是沒有收走菩提的記憶。

  可對菩提來說,究竟是懲罰還是慈悲呢?

  老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菩提樹下等輪回,若是有緣,來世再見。

  霍長嬰走後,淨心大師坐回蒲團上,烹茶飲茶,一個年輕寺僧走到他身邊,低低道:“主持,東西拿來了。”

  淨心大師點點頭,接過寺僧手中的一副卷軸,揮了揮手讓人離開。

  這幅卷軸,正是曾懸掛在淨元大師房中的丹青。

  小心展開畫軸——舊黃的紙麵上遠山似黛,庭院深深,然而其中卻空無一人!

  老和尚歎口氣,將畫軸慢慢卷起收好,似不經意看眼遠處,樹下菩提妖癡傻般嗬嗬笑著,歎口氣,又緩緩地搖了搖頭。

  霍長嬰從雞鳴寺出來,便拒絕了乘轎回府,今日原本就是為了借蕭鐸禁軍統領的勢頭所為,此時,回府也倒無用了。

  走在街上,想起那日同蕭鐸吃的餛飩,便想要再去吃一碗,忽的撞上一人,手腕猛地被人牢牢握住。

  “美人兒,哪兒去啊?”

  戲本子裏調戲民女登徒子的話乍然響起,帷帽下霍長嬰抽了抽嘴角。

  抬眼望去之前,年約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衣著華貴,腰間玉佩刻著富貴雲紋,並非尋常人家之物,男子相貌並不醜陋,但是麵色萎靡,透出一股子縱欲過度的氣息,身後還跟著數個壯實的小廝。

  “你這美人兒眼生的很,嘖嘖,這筋骨倒不柔弱,”摩挲著霍長嬰的手腕,年輕男子唇角勾起一抹淫靡的笑意:“給爺瞧瞧,這臉蛋是不是比天香樓的花魁娘子還勾人。”說著男子抬手便想要掀開霍長嬰的帷帽。

  熟門熟路的模樣,想來是沒少幹欺男霸女的事情,霍長嬰眯了眯眼,寬袖下另隻手腕翻轉夾起黃符,正要念咒。

  “放開夫人!”背後有人大喝一聲。

  聞言,額角又是一抽,霍長嬰頭也不回,心說保準又是哪門子的英雄救美?

  “美人兒,爺的名號永安城中你打聽打聽,”年輕男子還言語猥瑣地拉扯著霍長嬰,壯實的小廝圍在他周圍跟著起哄,生怕他跑了般。

  霍長嬰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咒語不停,黃符悄無聲息貼上那登徒子的背後,片刻融合不見。

  男子隔著白紗觸及霍長嬰淩厲的眼神,不由一抖,繼而惱羞成怒道:

  “你要不跟爺走,爺讓你全家——啊!”

  瞬息間,還握著霍長嬰手腕的男子臉色一青,猛地放開了手,像是看見了什麽凶神惡煞的東西般指著霍長嬰哆嗦叫著:“鬼,有鬼啊!”,屁滾尿流地向後跑去,倉皇間撞到路過的年輕女子,男子一驚嗷嗷大叫著“鬼,鬼啊!”跑遠了。

  眾小廝滿臉懵逼地追著男子也跑了。

  等身後的路見不平的人趕過來,霍長嬰已然懶懶拍拍手,撫平被弄皺的衣袖,準備去吃餛飩了。

  “夫,夫人。”

  跑過來的趙程,氣喘籲籲地彎腰扶著膝蓋:“我,我遠遠看著夫人被人欺辱,沒想到,那人竟,竟然跑了!”言語間頗為惱怒。

  霍長嬰額角一抽,原是趙程,便問道:“你怎麽不跟著將軍?”

  趙程正側頭看向那年輕男子的背影,疑惑撓撓頭嘟囔著“怎麽瞅著有些眼熟?”聽見霍長嬰問話忙道:“將軍讓我來雞鳴寺尋夫人,說出了一事,恐怕隻有夫人能解。”

  霍長嬰微一思索,蕭鐸點名找他,定是出了什麽棘手的事情,想必也是非常人所見之事,很有可能和妖鬼有關,便點頭道:“帶我去見將軍。”

  趙程應聲,將之前的疑惑拋之腦後,畢恭畢敬地領路,沒有半分初見時的傲慢,白紗帷帽下霍長嬰好笑地勾了勾唇角。

  而趙程領路的方向並非國公府,卻是直接向著城門而去。

  雞鳴寺所處新昌坊,離東城門不過是幾條街的距離,兩人步行,不多時便到了。

  不遠處,蕭鐸正與守城的兵卒說著什麽,趙程跑了幾步過去在蕭鐸耳邊說了什麽,便見蕭鐸麵色一沉,轉身看見霍長嬰後,大步走了過來。

  “蕭鐸,出什麽事情了,唉……”

  話未說完,猝不及防被男人大力扯進懷裏,霍長嬰下巴微仰擱在蕭鐸肩膀上,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怎麽了。

  抬手拍了拍蕭鐸的肩膀,霍長嬰勾唇戲謔道:“將軍這是怎麽了,光天化日如此,不怕我倆之間的傳聞再多些麽?啊,對了,前些日子我可是聽說了,永安城都在傳將軍……”

  “擔心你,”蕭鐸埋在少年脖頸處,悶聲打斷霍長嬰的念念叨叨。

  “風流狎妓——啊,你說什麽?”霍長嬰掏了掏耳朵,方才他似乎幻聽了。

  蕭鐸放開霍長嬰,握拳不自在地唇邊輕咳一聲,麵無波瀾道:“無事,聽趙程說你在路上被人攔住企圖,企圖輕薄?”

  霍長嬰捋了捋衣袖,不在意地擺擺手,“我又並非女子,怕什麽!”

  瞥見蕭鐸驟然轉黑的臉色,他又忙描補道:“不過是個不入流的登徒子,”說著勾唇笑湊近眨眼道:“怎麽,將軍這是擔心我,還是擔心‘將軍夫人’被人輕薄呢?”

  蕭鐸:“……”他耳尖紅了紅,背在身後的手指搓了幾下,眉頭皺得死緊,“永安城中關係複雜,權貴眾多,恐怕還有昔日相熟之人,你的身份不可暴露,萬一——”

  “沒有萬一,”

  霍長嬰晃了晃合著的折扇,狡黠一笑:“永安城也就我一個神棍啊!”

  蕭鐸眉心一跳,不知道怎麽他覺得那兩個字有些刺耳,仿佛是在嘲笑他曾經的無能,沒能保護好長嬰。

  “好了,”霍長嬰正色道:“蕭將軍找在下來是為何事?”

  蕭鐸聞言便將今日早朝,領命奉旨徹查近來永安城鼠災一事,仔細向霍長嬰講來。

  “鼠災?”

  霍長嬰一挑眉,“這種事,怎還找你禁軍統領,京兆尹衙門、三省六部都是吃白飯的麽?”

  蕭鐸沉默,就在霍長嬰以為又是他和皇帝陛下的小秘密時,男人沉聲道:“劉遇最近遇上了件棘手的案子,他想上報大理寺,但被上頭截了下來,分身乏術吧。”

  “所以,”霍長嬰似笑非笑,“皇上就將這活兒指派給你這個長風將軍?捉耗子,這是把你當貓用麽?”心說自家這位老祖宗真是——人盡其才啊!

  蕭鐸:“……”

  東城門,距離皇城以及權貴居住的坊巷最近。

  也是鼠災鬧得最凶的地方。

  城門四周,禁衛軍整齊駐守,玄甲繡金刀,周身鐵血之氣,直接將灰撲撲的東城門守衛士兵比到了塵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