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有妖氣[重生] 第10節
作者:
秋白鴿 更新:2020-07-08 01:22 字數:3776
見霍長嬰知趣不問,老管家眼中多了幾分欣慰,接著說道:“打那後,世子爺脾性大變,冰冷淡漠全沒有了少年人的活潑,”
老人家說著深深歎口氣,“後來有天,府中年輕的婢女突然被全部遣散,世子爺同國公爺發了好大的脾氣,”
“加之世子爺也常常值守宮廷,戰事緊張的時還常被皇上指派出征,一走就一年半載,不常住府中。”
說著老人家歎口氣,“說句大不敬的我自家兒子比世子爺還小上幾歲,孩子都兩個了,唉……老國公可就世子爺這麽一個兒子。”
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霍長嬰,陶老忙佯扇自己一嘴巴笑道:“瞧我這老糊塗了,同姑娘說這些做什麽。”
霍長嬰笑笑,看了眼看狀似糊塗的老管家,悄聲在他耳邊吩咐了句,老管家眼前一亮忙道“姑娘好心”便退下。
內室,案幾上放著一盆打蔫的牡丹花,正是花妖的原型。
他和師父做的其實並非其他修道之人的斬妖除魔,他們隻抓有罪之妖,即便抓住如同花妖這般背負數條人命的散去所有修為,重歸混沌,回歸本體,再行修煉。
就像是師父所說,天道萬物,化而為靈。
霍長嬰拿出羊皮筒子中的小簿子,劃掉牡丹花妖幾字。
看了眼幾乎枯萎牡丹花,霍長嬰歎口氣:“也不知你叫什麽,如今千年修為盡數消散,隻得從新開始,你的那位陸青興許已經轉世,你何苦賠上一身修為,執著於今生呢?”
想了想向那枯萎的牡丹花渡了些修為,可牡丹花耷拉著花葉,拒不接受,霍長嬰皺皺眉,“你殺生太多,即便死了,魂魄登時消散天地,再也不會見到陸青!”
掌心中修為渡了過去,了無生機的花枝,重新抬起了頭。
霍長嬰被氣笑了,“此後修煉若走向邪道,同陸青即便再見也是殊途,你的那位陸青麵對恩將仇報的流民都沒有生出半分怨恨之心,可想是個菩薩性子,”
嘖嘖歎口氣,救治流民反被怨恨,且被餓瘋了的流民們活活咬死,這樣都沒有化作厲鬼,若換做他定然做的比花妖還絕!
霍長嬰喝的藥效發作有些困倦,單手支著額頭,慢悠悠道:“若是見到黑白無常我幫你問問,可別托生到了哪家廟裏當了個小光頭,”打了個哈欠,“被西天梵境的人看上,你可就挖不回來嘍。”
屈起修長的手指在花葉上彈了下,原本打蔫兒的牡丹花聞言,直挺挺地豎起葉片,一副打架的架勢。
“呦嗬,這會兒來精神了?”
霍長嬰見牡丹花終於有了生機,勾唇輕笑著揶揄一句,忽想到什麽,支著額頭,轉眸盯著牡丹花悠悠嘟囔了聲:“男子間真的……”會產生這般深的情意麽?
牡丹花登時紅了幾分,花葉仿佛害羞般交疊抱住。
霍長嬰見牡丹花這般,輕笑聲屈指在微微低頭的花枝上輕彈了下,心中卻無麵上的悠然自在。
昭宗太子因龍陽謀反,是以從此大殷朝中斷袖龍陽便如同禁忌,甚至有人幾乎將其與謀反混為一談胡亂攀咬,以至於朝中官員無不人心惶惶。
眼前忽然閃過蕭鐸今早輕笑的模樣,霍長嬰揉了揉抽痛的額角。
即便前世李公公也曾經提及大殷史上也有因龍陽之事被皇帝猜忌,最終處斬的能臣良將,而蕭鐸……
霍長嬰眯了眯眼,似乎有什麽飛快地在腦海中滑過。
嘩啦——
“誰!”霍長嬰驚醒直身,喝問道。
“姑娘息怒,”門後轉出一個粗布仆婦提著食盒,驚恐地低頭不敢看他,“方才沒站穩打翻了花盆。”
霍長嬰眯眼看了半晌,忽而笑道:“無妨,冬日骨脆,大娘可是要小心些。”
驚恐的仆婦連連稱是,麻利將食盒中餐食擺在外間的圓桌上,便躬身告退。
方一踏出門口,李大娘忽的鬆口氣,拍著自己胸口順氣。
她方才可是聽見世子爺今早讓他們拜見的常姑娘,說什麽“黑白無常”“轉世”“修煉”等等,聽得她是一陣心驚肉跳,世子爺究竟是找了個做什麽的女子,該不會是個裝神弄鬼跳大神兒的吧?!
驚魂未定的李大娘快步回了後廚,越想越沉不住氣。
於是,送飯的李大娘告訴了摘菜的張大娘,張大娘告訴了來送菜的李大爺,李大爺又告訴了自家潑辣的婆娘……
不過半日,說書先生的手中又多了一可以編寫的趣聞,年過半百的說書先生,眯眼提筆唰唰寫下“將軍難過美人關,隻因美人非凡俗”幾個大字。
紫宸宮,禦書房。
“臣參見皇上!”
明黃繡金龍袍的皇上,正在書案後提筆寫字,聞聲不語,仿佛專注揮毫般。
蕭鐸沉默靜半跪。
半晌,皇上忽然笑了聲,一幅字寫成扔了手中筆,拿開鎮紙看了看,不由讚歎笑道:“丞相送來的龍香墨當真不凡!”自己欣賞片刻交給靜候一側的內侍。
有宮女立馬送上茶水,皇上瞥了眼那低眉順眼的宮女,抬起茶盞吹了吹才像剛剛想起書房中還有人般,慢悠悠道:“蕭將軍起來吧。”
蕭鐸起身,餘光瞥見皇上端著的茶盞,心中了然,並不開口言語。
“朕聽聞老國公雲遊四方,不知何時才能請教蕭老爺子書法一二。”皇帝放下茶盞,並不喝,看向蕭鐸家常般。
蕭鐸聞言立刻會意抱拳弓身答道:“家父隨意,行程隨心,也並未給臣遞來信件。”說著左手指微不可查地在輕敲手背兩下。
皇上眼角餘光在蕭鐸手指上一閃而過,眉心微蹙,細長的眼眸中沉思一閃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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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手段
“秉皇上,”小內侍稟道:“京畿守衛盧大人求見。”
皇上閉了下眼,“傳。”
不多時,沉穩鎮定的盧靖遠便走進了,行完禮,將祈福儀式的行程折子遞了上去。
見到蕭鐸靜候一側,盧靖遠忽然一陣牙疼,想到路上小廝送來的消息不由譏諷道:“聽聞清心寡欲的蕭將軍昨夜風流的很啊,茶樓裏都說什麽來著,哦對了‘打馬狎妓少年郎’。”
“盧大人慎言!”
蕭鐸冰冷道,眸光銳利掃向盧靖遠:“常姑娘實乃在下未過門的妻子,並非伶人之輩。”
皇上從奏折中抬頭,驚奇笑道:“蕭將軍莫不是說笑?”
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幾分笑意幾分試探,“當年北征高句麗凱旋之際,朕欲將公主許配與你,愛卿斷然推辭,如今是哪家的佳人,莫非國色,不然蕭將軍如何動心?”
盧靖遠見皇上好奇,還想在插句話澆把油。
“非為絕色,是臣迎接佛骨途中所救女子,”蕭鐸冰冷的嗓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賤內雖蒲柳之姿,合是我願,此生不負。”
蕭鐸擲地有聲的冰冷嗓音回蕩在禦書房中,一時眾人沉默。
半晌,皇帝“哈哈”笑了聲,目光逐漸慈愛,“都說你蕭鐸娶親那是鐵樹開花!今年宮宴帶來給朕瞧瞧,如何的‘蒲柳’將朕的女兒比了下去。”
盧靖遠還想再說兩句,便見皇上意興闌珊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和蕭鐸退下。
出了禦書房。
“蕭將軍可真是一世英名毀於一教坊女子啊,聽聞戲子最是無情,將軍還是看緊些好,莫要等紅杏出牆了再,啊——”
盧靖遠越想越氣邊走邊譏諷道。
前方走著的蕭鐸猛地頓住腳步,身材矮小的盧靖遠險些撞到蕭鐸身上。
“盧大人!”
蕭鐸劍眉蹙起,眸中殺氣升騰,手中幹將“哐當”聲環抱胸前,直盯著盧靖遠道:“聽聞盧庭彥昨日在南風館跟人起了爭執,此事想必大人還未知曉吧?”
南風館是永安城中出名的小倌兒館,大殷雖禁止官員沾染龍陽,但百姓是不拘的。
隻是這盧庭彥是盧靖遠的嫡子,將來勢必要進仕途。
盧靖遠氣的胡子直抖,這個孽子,什麽時候竟沾染了玩兒男人的癖好!
牙齒咬“咯咯”直響,盧靖遠正想要在說上幾句,眼前早已經沒有了蕭鐸的身影,氣的盧靖遠心髒隱隱抽痛,心說回家就去抽兔崽子一頓,非把他這癖好給打改了!急匆匆回家,便也無心再去計較蕭鐸是否找了個教坊女子。
教坊女子再風塵,起碼也是個女子!
崇仁坊,晉國公府。
“世子爺,”管家老陶候在門口,見到蕭鐸回來,令小廝牽了馬。
“陶叔,長,常姑娘怎樣了?還發燒麽?”蕭鐸邊向後院走邊問道。
老陶恭敬道:“晌午宋大夫來瞧過,熱已經退了,下午藥效上來就早早歇下了。”
蕭鐸點點頭,宋大夫是家中信得過的大夫,為人冷僻古怪但頗有傲骨,昨日他還擔心試探,沒想到宋大夫直接以一句“有救無類”將他的話堵了回來,如今看陶叔的反應,宋大夫的確沒有多言。
走到霍長嬰院子門口,忽而想到白日裏兩人的針鋒相對,蕭鐸頓住了腳步。
“世子爺,不去看看麽?”管家陶叔問。
蕭鐸盯著漆黑的窗戶,半晌閉了閉眼,握緊的拳頭忽的一鬆。
“不去了。”
前院,蕭鐸平日起居之處。
月上枝頭,四處寂靜。
屋內並未點燈,一片漆黑中,蕭鐸坐在榻邊,抬手揉了揉抽痛的額頭。
忽的,鼻間聞道一股綺麗熏香,蕭鐸眸光一肅神經驟然緊繃,抬手飛快向身後被褥間抓去。
“呀——”
女子驚恐嬌柔的喊聲瞬間打破夜晚寂靜。
蕭鐸蹙眉,月光灑在一妙齡女子瑩潤的肌膚上,驚嚇之下胸口不住起伏,一片誘人之色,粗糲手掌下的脖頸柔弱纖細,泫然欲泣的眼神足以令一般男子瘋狂,隻是……
“好大的膽子!”
蕭鐸收緊掐著女子脖頸的手厲聲喝道:“你是哪家的細作?!”竟然能潛入國公府,而不被府中侍衛所察覺。
想著蕭鐸眸光更加犀利喝道:“說!”
“是,是常,常姑娘讓管家安排我來侍,侍寢。”女子被掐住喉嚨一句話斷斷續續夾雜哭腔。
蕭鐸在聽見“常姑娘”時,怒氣滕然上升,未待到女子說完,已霍地衝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中精壯背影,仿佛燃燒著熊熊怒火。
霍長嬰!你好手段!
後院,“常姑娘”緊閉的房門“砰”地一聲被人大力推開。
門“砰”的一聲被大力猛地推開,呼啦啦帶進來一陣刺骨寒風。
聲音之大,刺人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