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經常會有宴會，人又多，服務員忙不過來，看看紀謠也沒穿金戴銀但是長得好看，就以為是那個男人的女伴，就隨手指了下樓上。

  “你可以上去用樓上的，哪裏人因該不多。”

  “多謝。”

  紀謠提著裙子上樓，順著服務員指的方向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然後看到了一扇厚重的木門，上麵寫著英文洗手間的字樣。

  紀謠推門進去，愣住了。

  洗手間很小，四四方方十平米不到的樣子，左邊牆壁上有個小便池，右邊是個小隔間關著門。

  紀謠也不是沒有參加過宴會，也不是沒有去過高檔的酒店吃飯，但是眼前，顯然不是公用洗手間的樣子。

  地麵上大理石的地磚，黑亮，不見一點刮痕，空氣清新沒有任何熏香或者是清潔劑的味道，應該是新裝修的。

  紀謠聳了聳肩膀，正好，沒人爭，還幹淨，她願意待多久就待多久。

  進了小隔間，馬桶上貼著已消毒的字樣，紀謠撕掉了封條，關上隔間的門脫了高跟鞋打算進行短暫的休息。

  會場東邊的角落，一盞小門從外麵被人打開。

  迎麵進來的是個禿頭油膩的胖男人，一臉橫肉堆著笑容，眼中透著精明的光，看到會場紛忙，點點頭很是滿意。

  門又被拉開，這次進門的是個男人。

  高大挺拔，長相不凡，開門的瞬間，看到人頭攢動眼中閃過厭惡，抬手便把口袋了的方巾放在鼻尖。

  胖男人看到，反應機敏.

  “寧總，您這邊請，我在樓上給您安排了房間，您可以看一下我這個酒店，先了解一下嘛！”

  被稱作寧總的人微微頷首，收回視線跟著胖男人上了樓。

  走廊走到底，寧總被胖男人恭敬的給請到了一個豪華的包間，寧總坐下，沙發深陷下去，過分的軟，他不喜歡，但是，他喜歡這塊地皮。

  既然有了目標就應該直接出手，寧總忍著對沙發的厭惡，給了胖男人價格，“一千五百萬，我要這個酒店，你的下個分店，我沒興趣。”

  市政要在東街的位置蓋公園，這裏的房價會翻一倍。

  所以，這塊地忽然之間，變得搶手了，但是胖男人不知道這些，他嘴角的笑瞬間定格變得不知所措，胖胖的手擱在肚子前麵搓著，非常不安。

  他的樣子寧總看在眼裏，“加一百萬。”

  那就是一千六百萬。

  買一個年紀超過十年的酒店，這個價格寧總給已經很非常的人道了，但是，胖男人臉色還是難看。

  不是他不想賣，而是這個酒店已經賣出去了。

  話到了嘴邊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也不敢得罪眼前的男人，胖男人底氣不足笑的尷尬，“寧總，您相信我，我下一個酒店一定辦的比這個還要好，還要掙錢，您現在投資也是一樣的，都是掙錢的。”

  這個酒店十年了，都有人搶著要，還願意裝修。

  那新開的酒店肯定更掙錢，胖男人急於表達自己的信心，“我是十六歲就開始跟著我爸爸做酒店的，我真的可以的，隻要您把一千六百萬給我，我一定再開個更好的酒店。”

  “我就要這個。”寧總聲音冷淡。

  很明顯，他對胖男人接下來要開的什麽酒店都沒有興趣，他的興趣隻有這一個而已。

  “這個……”胖男人滿臉為難。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個酒店不溫不火了十年，商界的多少大佬都來住過，但是沒有一個願意給酒店投資錢的，眼看著都要倒閉了，有人來搶了。

  胖男人看看寧總，心有不甘，擦了把臉，問寧總，“您要上洗手間嗎？我給你的誠意可都在裏麵了。”

  商人有做商人的樣子。

  一貫的手段就那些，翻著花樣的用，寧總看重地皮，給了胖男人這個麵子，他起身，進了男人親手開門的洗手間。

  進去洗手間，寧總嗤笑出來，還真是洗手間，轉身要走，當啷一聲，小隔間裏有什麽東西落地。

  寧總轉過身，聽見吱呀開門的聲音。

  紀謠從隔間裏出來，正對上男人的視線。

  電光火石的瞬間，紀謠臉蹭的一下就紅了，連帶著耳朵就是紅的。

  大爺的！

  男女在一個洗手裏相遇好尷尬，馬桶的衝水聲緩緩而起，紀謠在心裏罵了一百遍這個該死的智能馬桶。

  手動按下去的不好嗎？

  為什麽要在她麵對一個陌生人的時候要衝水呢！臉都丟光了。

  紀謠低著頭，耳朵尖兒從頭發裏冒出來，紅彤彤的一片，關上隔間的門，鬆手的時候沒注意。

  啪嗒一聲。

  紀謠閉著眼睛，呼吸不均勻。

  下半輩子千萬不要讓她再遇到這個男人了，不然真的要丟人死啊！

  高跟鞋噠噠的踩著大理石光潔的地板，在這個略顯空曠的小房間裏，隻要他們兩個人，氣氛依舊尷尬，尤其是那道視線，直勾勾的，耐人尋味的，非常直接的砸在紀謠的頭上，根本無法直視。

  寧總站在洗手間唯一的門後，要是想出去就要先打開門，紀謠咬著牙倒抽了一口冷氣，開口。

  “麻煩讓一下。”

  男人很高，紀謠站在男人跟前，微微抬起頭的時候才到他肩膀的位置。

  嗯，跟葉司寒的身高有一拚了。

  甩開腦子裏亂想，紀謠好聲好氣又提醒了一下這個看來聽力不是很好的男人，“抱歉，我要出去了。”

  “您沒別的事要辦？”寧總矜貴的低著頭，語調輕佻。

  紀謠一愣，感覺不大好，聲音冷了下來，“怎麽，這位先生的原來是來要小費的嗎？”

  她說他是洗手間服務生。

  男人邪魅一笑，覺得有趣，趁著她低頭的空檔，抬腳給她看，“看來我是低估你的是級別了，告訴我，你的客人們都穿意大利手工的皮鞋？”

  意大利手工，從預訂到穿最快要一年。

  一雙鞋的成本是兩萬左右美金，加上損耗，一般的人身價，一年穿鞋的費用就足夠很多人一輩子吃喝。

  但是，其中已經不包括紀謠。

  她也抬腳，兩人鞋尖對著，：“照您的說法，我穿這雙鞋那您就應該去給我衝馬桶。”

  紀謠腳上的鞋，是古董。

  葉司寒送的，送來的人說一雙上世紀的手工，改動之後才到了紀謠的手裏，這雙鞋每年的保養就足夠買麵前男人腳上的好幾雙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