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章 誅宦(下)
作者:廿九去武當      更新:2020-07-02 13:23      字數:2152
  來人正是史子眇。

  與之一並奔來的數十青壯個個手持長梯,跑在最前頭的十餘精壯竟還扛著一根碩大的長木,想來是用於撞門的了。

  朱琳大聲指揮:“速速讓道。”

  眾徒隸趕忙讓出道來,須臾間,史子眇與數十青壯便聚攏在陽球身前。

  高台箭樓上的王甫家仆見狀大驚失色,大聲嚷道:“主人,有梯子!還有撞木!”

  “放箭!給我放箭。”大門後頭的王甫看不見街上狀況,聽聞家仆報告,大驚失色,慌忙指揮。

  王甫話音未落,史子眇與眾徒隸早已尋找掩體躲避,一陣亂箭射下,竟是一個人都沒射到。

  陽球還沒緩過神來,卻見史子眇躬身行了一禮,道:“聽聞陽公誅殺王甫受阻,特來相助。”說罷,便吩咐眾青壯將梯子等物什一字排開,放在門前。

  陽球強忍肩膀酸痛,艱難站起,竟還了一禮,問道:“不知道長姓名。”

  史子眇擺手笑道:“區區賤名,不足掛齒,陽公一己之力誅殺閹宦,萬不必惦記今日相助。”

  史子眇之言,自是表明了態度,直白點說,就是誅殺王甫與我無關,你陽球一人頂著,也別賴到何進頭上來。

  “善。”陽球又是一拜,繼而不再理會史子眇,轉身吩咐眾徒隸繼續攻門。

  史子眇不敢怠慢,也是大拜還禮,隨即轉身率眾離去,片刻間便消失不見了。

  有了這些個木梯,撞木,當中局勢瞬間就形成逆轉。陽球更是當眾折斷肩膀上的劍矢,割開錦袍,自取短刃剜出箭頭。隻見其麵色煞白,中箭之處血肉模糊,陽球一聲不吭,剜下傷口爛肉,竟是一口食下,低聲吼道:“與我殺賊。”

  在場之人如何見過這般神異操作,徒隸這邊儼然以為陽球金剛之軀,有如天神,自是士氣大漲,至於高台上的王甫家仆卻是嚇得驚魂不定,顫聲連連:“是鬼!這人是鬼!

  ”

  王甫見狀,尚不明所以,卻聽哢嚓一聲,依為屏障的大門從中而斷,竟然是愣生生被撞裂了。斷裂之處,卻見陽球怒目圓睜,手持長刀,渾身是血,恰如厲鬼現世,登時就明白了高台中家仆之言。

  從事朱琳以身為石,猛然竄躍,朝著大門斷裂處撞去,須臾間,原本華麗堅固的王府大門,終於破開半扇,眾徒隸一擁而入,門後二十餘王甫家仆,梟首、割肚、刺心,頃刻間便死絕了。

  在沒有任何東西作為掩體倚仗的時候,向來都是人多欺負人少,更何況血人陽球的陡然出現,使得原本單兵作戰能力更強的王甫家仆猛然間失了神誌,竟全然放棄抵抗,俯首待殺。

  饒是王甫這般人物卻也跌坐當場,身下已然是濕透了。

  陽球持刀立於王甫身前,見其錦袍乃是極為貴重的蜀錦,不由冷笑道:“可惜了這身錦袍。”

  “我家大人乃先帝敕封中常侍,陽球,你竟敢……”可憐孝子王萌竟是連話都沒有說完,便被陽球連頭帶肩一刀削去,其勢之重,竟使得斷頭兀自滾了幾圈,方才停住。

  隻見王萌斷頭怒目圓睜,竟是直直盯著王甫,口中欲言,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王甫登時涕淚滿麵,然而卻發不出聲來,儼然悲慟至極。

  陽球冷笑不止:“與我碎屍。”

  王甫聞言大驚,猛然撲在王萌那無頭軀幹上,嚎哭不止,連呼不要。

  朱琳見狀,飛起一腳,王甫經受不住,向後倒去,後腦重重砸在了王萌斷頭之上,嚎哭立止,登時氣絕。

  於此同時,日頭升起,天色肚白,可憐一代梟宦王甫最終也沒有看到這天的太陽,自然也沒有等到翹首以盼的親信故人。

  ……

  洛陽北郊,北邙山下莊園內。

  “阿侯,那陽方正不愧酷吏之名,王甫如此人物,竟也是說辦就辦了。”

  劉辯

  自然知道陽球能耐,因為即便是他劉辯昔日沒有登北邙山夜觀星象,王甫也活不過今日,畢竟在劉辯看來,於這個世上他的到來,除了那半篇《洛神賦》以外,似乎並沒有產生任何其他的蝴蝶效應,那麽既然如此,陽球當上了司隸校尉,誅殺王甫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至於他怎麽知道陽球當上了司隸校尉?拜托,劉辯他媽可是何貴人,劉辯可是當今唯一一個皇子,平日間小黃門來此添置錢財物品,問一聲不就好了。即便劉辯年歲尚幼,然這小黃門是有幾個腦袋,敢於皇子扯謊?亦或是質疑皇子的用心?

  所以說劉辯雖身處北郊,卻於朝中大事幾乎無所不知,甚至於這次誅殺王甫的行動,他亦有安排史子眇參與其中,用他的話說,這一次仿佛有了諸葛亮那般“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感覺,至於諸葛亮是誰,史子眇自然是不知道的,當然他也懶得問,劉辯口中他不知道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一個個去問?問了劉辯也不會說啊。

  不過作為此次事件當中唯一沒有親身參與進去的人,劉辯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所以史子眇一回來,劉辯就纏著老頭問了個不停。

  雖說問的倒也是些無關痛癢的問題,譬如陽球長得如何,王甫說話聲音是否尖聲細語。在譬如那劉萌到底萌不萌,劉萌那連頭帶肩的殘體有沒有露出骨頭。甚至到後來,竟然還問刀為何如此鋒利,竟能削骨如泥,陽球的刀,能不能去要一把來等等。

  史子眇自然是一言一語的答了,王甫說話確實尖聲細語,陽球長得還行。王萌的頭如何,肩膀是否削斷了骨頭,他也一概不知,因為那時他已經走了,所以王萌萌不萌他也不知道,還有就是萌是什麽意思?

  說到後來,劉辯自知無趣,便不再追問。倒是史子眇反問劉辯:“阿侯,大長秋府上的木梯和長木是你派人準備的嗎?”

  劉辯聞言微微一怔,搖頭道:“不是。”

  史子眇皺眉道:“那如此便奇怪了。”

  劉辯自知有異,催促道:“細細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