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離……不記得他們了？

  丁溫一臉驚駭的掛斷電話，任憑他尋常有多麽淡定，多麽冷靜，此時也不免被楊離的話給震驚到了！

  既然楊離是真的不記得他們，那後續的通話丁溫也覺得沒了必要，這間普通安詳的公寓套房，遠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你聽到了嗎？”

  丁溫看向一旁的方落晴，後者也是一臉凝重，麵容深沉的點了點頭：“聽到了，可是楊離他……為什麽會不記得我們了呢？這沒道理啊！”

  說著，她的目光再一次挪動到牆上，不知是不是錯覺，那些淩亂密集的字體忽然像是動起來了一樣，字不是字，而是宛若一隻隻蠕動的細蟲組合在一起，共同拚湊出來似的，看上去異常滲人。

  方落晴一驚，揉揉眼再次看去，一切又重歸如初，字還是字，剛才的異象真是她的錯覺。

  “對了，半個小時前的話我還沒說完。”她忽然開口。

  丁溫：“哪句？”

  方落晴：“他的特殊能力。”

  丁溫：“是什麽？”

  方落晴：“透視。”

  透……視？

  丁溫不禁愕然，沉重的臉色進一步加深：“透物，還是……透人？”

  方落晴的回答隻有一個字：“人。”

  丁溫眉頭皺起：“透視的話，按照他現在的性格，在比賽裏應該不會掩飾吧？”

  方落晴點頭：“你說的太對了，基本每個稍微有水平的玩家，都能一眼看出他不對勁來。哦不，準確講，是地穴來客不對勁，如果不聽他們第一視角的語音，其實沒有人知道是楊離的原因。”

  丁溫陷入思索：“那官方呢？既然地穴來客有第一視角，他們不可能沒聽到。”

  方落晴頗有些無奈的道：“聽到又能怎麽樣呢，賽後官方的工作人員也抽查了他，但他跟你一樣，什麽掃描不出來，對外的回答是感覺，是第六感告訴他，哪個地方有人，哪個地方沒有。”

  隻要掃描無任何異常，那官方拿有問題的選手……就一定是沒有辦法的。

  丁溫也好，楊離也好，他們各自都有挑不出毛病的理由來進行解釋，可能丁溫的解釋稍微科學一點，他能在大多數時間找到圈靠的是規律，楊離則是更直接一點，開口的理由就是感覺。

  關於第六感，關於玄學，有人信，也有人不信，它無法用科學明明白白的解釋清楚。

  當楊離聲稱自己有第六感，而自身又檢查不出任何異常時，你就算不信也得信，這是沒辦法的事。

  丁溫聽完，沉默了一會，然後聲音幹澀的問：“他的特殊能力我倒是不擔心，我真正擔心的是……他的人。”

  說完，他似是覺得這句話沒說完，代表的意思不清楚，於是又道：“不止是他，同樣……還有我們。”

  楊離關於他們的記憶莫名消失，肯定跟特殊能力有關，他在衛生間的牆麵上寫滿了丁溫和方落晴的名字，就是怕在不久的將來，他會徹底將其遺忘。

  但有一點很奇怪，他跟丁溫兩人的關係說不上太熟，要真是害怕忘記某些事，那他就應該寫自己父母親屬的名字，而不是他們的。

  關於這個疑問，丁溫的猜想有很多，其中覺得最有可能的是……他們對楊離很重要。

  重要到明知自己要失憶了，卻偏偏隻擔心把他們給忘了，而不是關係最親密的家人。

  “是因為……我們都是一類人嗎？”

  丁溫疑惑的猜測著，暫時還弄不清具體原因。

  方落晴見他皺著眉沉默不語，隨即小聲問：“你害怕失憶嗎？”

  麵對這個問題，丁溫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反問：“你呢。”

  方落晴不知為何笑了：“我不怕，畢竟我有經驗了。”

  額……

  她確實有經驗，以前第二人格經常出沒的時候，她時常會忘記一些事，不過好在她能記得丁溫，後來也能記得楊離，由於她不經常出門，影響倒是沒那麽大。

  “你還沒回答呢。”方落晴又追問他：“害怕嗎？”

  “怕。”想了半天，丁溫才把這個字艱難的吐出。

  沒有記憶的人，見聞經曆全靠聽別人敘述，這樣的人還能算是人嗎？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種人不就跟機器一樣，製造者輸入什麽樣的代碼，他就會接受到什麽樣的代碼，從而產生所謂的‘記憶’。

  丁溫可不想成為這樣的人，他害怕遺忘，也很不願意在這方麵進行過多討論。

  楊離的事大概先告一段落了，他們兩個人都很好，沒有失憶的預感和征兆，楊離不記得也就不記得了，丁溫肯定不會跑上門，仔仔細細把話問個清楚，然後再幫他找到恢複記憶的途徑。

  這個人要是方落晴的話，丁溫或許還會考慮，但他是楊離……一個隻當了半年的室友。

  說句冷漠自私的話，那就是……他會變成什麽樣，其實跟丁溫無關。

  而且最近賽事這麽頻繁，才剛剛開始，所以丁溫除非迫不得已，否則他即使有很多疑問，也隻能暫時壓住，一切等比賽打完再說。

  ……

  兩人回到俱樂部，陰霾還沒起來，李真皮倒是在開始認真工作了。

  “回來了。”

  他抬頭看了眼丁溫，然後低下，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個精致的離光傳輸光盤：“六神，這是昨天下半場的比賽資料，包含各個戰隊第一視角的，你要看嗎？”

  “放吧。”丁溫在他身邊坐下。

  “好。”

  光盤內容傳輸到手腕上的電子儀器，接著投放到了空中的虛擬光屏上。

  “昨天的第一是地穴來客，他們五場拿了9500分，創造了首輪最高得分的記錄。”李真皮一邊放，一邊大體講解。

  “第二是上古文明，五場8400分，第三……”

  丁溫由高到低，視線下移，依次看向他們的排名。

  有了楊離的加入，雨夜迷蹤變成了所有分組裏最難打的一個，要知道，分數的來源就那麽多，也是固定的。

  地穴來客狂取9500分，上古文明8400分，兩支隊伍幾乎分走了接近兩萬分，讓其他隊伍很難有拿分的空間。

  丁溫其實挺意外的，地穴來客拿到這麽多分數他能想象，可上古文明在有一個‘GB’參賽的情況下，竟然也拿到了誇張的8400分，真的出乎他的意外之外。

  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帶著好奇，丁溫點開古文明隊伍的隊標，看向他們所有選手的精確數據。

  才剛點開，根達亞和穆裏亞這對雙胞胎的數據頓時浮現眼前。

  “不是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