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海市中心醫院口腔科。

  林羽寒在王越然的辦公室內轉了起來。相關的取證工作已經完成，經過警方的允許，這裏一切恢複了正常。

  醫務人員可以繼續上班了，隻不過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案，此時來看病的患者十分稀少。

  王越然的辦公室內又恢複了幹淨整潔，各個展品被整齊的放置在展櫃上。

  林羽寒隨手拿起一些模型查看了起來。

  王越然走進辦公室，看到林羽寒以後頗為驚訝，問到：“林先生，您怎麽來了？”

  “牙疼，想找您看看。”林羽寒指了指自己的右腮，“飯都吃不進去了。”

  “那您來隔壁吧，正好現在我沒有患者，給您瞧瞧。”

  王越然大方的把林羽寒帶到手術室，讓他躺在美容椅上，打開燈光對口腔裏麵照射進去，觀察一會，說道：“智齒發炎。”

  “這怎麽辦？”

  “兩種辦法，我給你開點藥，你回去吃點，但是治標不治本，以後還得疼。另外一種辦法，拔智齒，一勞永逸。根據您的時間和情況，您自己選擇。”

  “那就拔掉唄，這毛病總犯，困擾我好多年了。既然都來到這了，也得體驗一下王主任高超的手法不是？”林羽寒雖是恭維，卻聽的王越然十分受用。

  “嘿嘿，拔掉就對了！”王越然笑了起來，耐心的解釋道，“很多人不注重牙齒的毛病，覺得無所謂，其他地方疼了馬上去醫院，牙疼了就忍一忍。其實這是大錯特錯，牙齒不健康可以引發很多病變，甚至危及生命。行，那林先生稍等，我去準備一下。”

  王越然開始清洗工具，將各種手術器械都拿了出來。

  林羽寒躺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跟他閑聊著：“王主任，您家住哪？”

  “古嶺路那邊，離這邊**公裏吧。”

  “那挺遠的啊！”林羽寒問到，“每天開車上下班？”

  “嗯，是呀。林先生自己來的？”王越然問。

  “不錯，我們這沒錢的人都是低碳出行。”林羽寒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自己擠公交過來的，不像王主任還有錢買車。”

  “我那也是破車，不值一提。”

  “寶馬還破？”

  “現在開寶馬的人不滿大街都是啊。”

  王越然抬起林羽寒的胳膊，在上麵注射了一擊止痛藥：“拔牙很疼的，打上這個緩解一下神經。”

  “別，我警校出身的，不怕疼，人家都說打止疼藥對身體不好。”林羽寒想拒絕，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王越然笑了起來，將針管扔在一旁：“你快拉倒吧，這時候逞什麽英雄？你以為是關公刮骨療毒呢？吃個飯都給你疼的不行，別說拔牙了！”

  林羽寒有些無奈，這醫生打麻藥前也不跟病人溝通的嗎。他繼續問到：“你跟陳總熟悉嗎？”

  “陳總，你說陳友升嗎？”王越然搖了搖頭，“見過幾次麵，不算太熟悉。”

  林羽寒露出的驚訝表情：“不可能吧。我在陳總家看到了一張他高中時候的畢業照，裏麵有你，那照片後麵還有你的名字呢。”

  “是嗎？”王越然不以為意，“陳年舊事了，提它幹嘛。畢業以後，都是各忙各的，也沒怎麽聯係過。”

  王越然戴上了手套，將器械拿了出來。

  林羽寒有些感慨：“是啊，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同學都各奔東西，有的功成名就，有的淪為階下囚。人和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陳友升被捕了，證據確鑿，這回恐怕沒人能救得了他了。”

  “那是他自作孽！”王越然眼神變得凝重了起來，“他竟然把我最喜歡的護士給殺了，他是個畜生！”

  林羽寒頗能理解王越然此時的心情。

  他看到帶著口罩手拿拔牙鉗走到麵前的王越然，突然說道：“拔牙前我想問您件事情。”

  “什麽？”王越然問。

  “您的作品已經完成了吧？”

  “什麽作品？”王越然麵帶疑惑。

  “就是我第一次見到您的時候，您嘴裏所說的，那件完美的作品。”

  王越然愣住了，然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我來幫你回憶一下吧。”林羽寒冷笑起來，“一個月前，你殺害了一名叫吳丹丹的女性，然後從她的嘴裏取下四顆牙齒，把她的頭顱埋在了天麓山上；後來，你又殺害了蔣薇娜，雖然我不知道你把她的頭埋在哪裏，我相信你也一定取走了她的部分牙齒；再後來，你殺害了李悅、祁宛欣，又分別從她們的口腔裏取下數量不等的牙齒，我這樣說沒錯吧，王主任？”

  王越然的麵部不自覺的抽動了幾下，又很快恢複了平靜，他的嘴角露出了玩味的微笑，說道：“你的推理很有意思，我埋吳丹丹的時候你看到了？”

  “沒有。”林羽寒搖頭。

  王越然哈哈大笑起來：“那你憑什麽說是我幹的，證據呢？警方都認定陳友升是凶手，這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林羽寒答道：“證據，就是你辦公室裏放的那些牙齒。不妨告訴你，吳丹丹的頭被我不小心找到了。”

  聽到這句話，王越然的瞳孔驟然收縮，林羽寒不理會他的微表情，繼續說道：“我剛才在你來之前看了你展櫃上的那些模型，有一套牙齒模型非常的美觀，甚至要用完美來形容。自然而又潔白，透露著聖潔高雅的氣質，我就仔細辨識了一下，竟然采用的都是真牙。”

  “我想，這應該是你最為得意的作品，你的內心一定會有為某些瘋狂的想法而癡迷吧。比如，為了湊齊一套完美的人體口腔牙齒，而不惜殘害這麽多女性，提取她們口腔中最漂亮的牙齒，然後製作成標本。你一邊享受著這種逍遙法外的kuai感，一邊欣賞著你心目中的‘完美作品’，警察無數次的與你這位真正的凶手擦肩而過，這種感覺是不是十分刺激？”

  林羽寒瞟了王越然一眼，他的額頭上已經掛滿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