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林羽寒的分析，吳浩頗為不解。

  “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林羽寒沉思了許久，吐出了五個字：“自罪妄想症。”

  “什麽意思？”

  林羽寒解釋到：“這是妄想症的五大特殊類型之二、自罪妄想，又稱罪惡妄想。患者毫無根據地認為自己犯了嚴重錯誤和罪行，甚至自己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應該受到懲罰，以至於拒食或者要求勞動改造以此贖罪。主要見於情感性精神障礙抑鬱發作，也可見於精神分裂症等其他精神疾病。我覺得陳曦可能是因為從小在單親家庭中長大，母親又因病去世，所以受到了刺激，對這個社會產生了報複心理，從而誘發了自罪妄想。”

  “哼~有意思啊……”吳浩冷笑起來，“林大偵探的意思是陳曦交代的罪行都來自於他憑空想象嘍？”

  林羽寒點了點頭：“你也可以這麽理解。我懷疑他有嚴重的殺人幻想。即由於精神受到長期的壓抑或者亢奮產生了渴望殺死某人的想法。如果這些想法在現實生活中他做不到，為了尋求心理安慰，就會在心裏幻想著如何將某人殺死或者傷害，日積月累就會成為一種心理習慣，所以表現出了一種極端叛逆的反社會人格。”

  看到吳浩似懂非懂的樣子，林羽寒解釋到：“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說，在生活中你會遇到某些特別讓你討厭的人或者欺負你的人，可是你又不能拿他如何，你就會在心裏產生一種執念，想要殺死他，或者期望他走在馬路上突然被車撞死，腦子中不斷模擬各種他被殺的情景，這就是殺人幻想。老實說，我曾經也有過強烈的這種想法，而我幻想的對象，此刻就站在我的麵前。”

  吳浩的瞳孔驟然放大，渾身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大叫到“你神經病啊！”

  顯然，他被林羽寒後麵的說法嚇了一跳，林羽寒不再調戲他，將陳曦家的照片都拿出來，一一分析到：“你看，在這些照片中有的已經被畫上了紅叉，有的卻沒有。通常情況下畫上了紅叉即代表殺死某人。而實際上，在現實生活中這些人並沒有死。所以，我們可以做出這樣一種認為，陳曦將貓狗視為了照片中的這些女人，進行殘害，去模擬和實踐內心的殺人幻想，從而誘發了自罪妄想症。”

  到此，林羽寒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旁邊的吳浩已經目瞪口呆。

  過了好一會，他才咽了口唾沫，頗為不服的說道：“那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在案發當晚陳曦剛好到過犯罪現場，並且能夠清晰的描述殺害李悅的整個過程嗎？”

  “有一種可能……”林羽寒分析道，“他親眼目睹了凶手殺害李悅的過程，並且把那個人想象成了自己。因為凶手替他幹了他一直想幹又沒有勇氣幹的事。他通過這種方式，去獲得巨大的心理滿足。”

  “你有證據嗎？”

  林羽寒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說道：“我請求一會對陳曦進行單獨的詢問。”

  “你憑什麽認為我可以答應你。”

  “你一定會的。”林羽寒的嘴角勾勒出了自信的笑容。

  顯然，這兩起惡性殺人案件經過了這麽多天才剛剛有點眉目，無論林羽寒分析的對與錯，吳浩都不希望這中間出現任何的紕漏。

  如果陳曦再次被無罪釋放，意味著這幾天的努力又前功盡棄了。

  就在此時，陳夢楠匆匆的趕了過來，對吳浩說道：“師哥，不對啊。”

  “怎麽不對？”一抹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陳夢楠打開了報告：“陳曦的dna和指紋跟兩處案發現場找到的均不匹配，鞋印也對不上。”

  “什麽，這怎麽可能！”

  吳浩的心沉了下來，難道一切真如林羽寒所說的那樣。這，這不可能啊，他明明已經認罪了，怎麽會不是凶手！

  “確實是這樣，並且……”陳夢楠的臉上也露出了複雜的神色，“在他家中取的血樣，均為動物血，沒有人類的血跡。”

  吳浩頹然的靠在了牆上，悵然若失。

  盡管不願意接受，但是實施擺在了眼前。

  如此說來，很大一定程度上講，陳曦並不是凶手。

  陳夢楠問到：“師哥，現在怎辦？”

  吳浩沉默了許久，重重的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把他帶到會客室吧！”

  然後轉身，默默的拍了拍林羽寒的肩膀。

  無奈與絕望，可能就是他此時的心情。

  而這種心情，大概可能隻有林羽寒會懂。

  林羽寒走入會客室，看到了坐在裏麵滿麵春光的陳曦。他的表情輕鬆自在，這是一種解脫。他終於如願以償的成為了一名“殺人犯”，而等待接收正義的審判。

  而輕鬆的表情中，又夾著一絲緊張和期許。

  林羽寒將會客室的門關上，說道：“我來問你幾個問題。”

  陳曦瞟了林羽寒一眼，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神情明顯的發生了變化。

  林羽寒拖來一張凳子坐到了他的麵前。“放心，這裏沒有警察，也沒有監控。”他用平緩的語氣詢問道，“希望我們可以坦誠相待。”

  陳曦的嘴角掛著放蕩不羈的嘲笑：“我說警官大人，我都已經承認殺人了，難道還不坦誠嗎？”

  “首先，我再次重申一遍，我不是什麽警察。”林羽寒搖了搖頭，“並且，我不認為你殺了人，你隻是一名膽小的投機者。”

  林羽寒是想用這種方式刺激一下陳曦，看看他是否有什麽心虛的反應。

  果然，陳曦瞬間緊張起來，他渾身劇烈的顫抖，臉憋的通紅，大聲吼道：“是我殺的，她們都是我殺的，這是她們的報應！我還要殺更多的人，把她們都殺幹淨！”

  “那……”林羽寒突然小聲問道，“吳丹丹也是你殺的了？”

  “什麽！”陳曦猛的抬起頭，仿佛被戳到了痛點，眼神裏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不，不，我沒有殺她。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