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羽寒嗅到了一絲敏感，“怎麽回事？”

  “其實少奶奶對小少爺挺好的，”保姆的臉上帶著憂鬱的神色，“少奶奶跟老爺沒有兒子，於是少奶奶一直把陳曦當做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但是後媽畢竟不是親媽，也可能是因為年輕叛逆吧，所以小少爺跟少奶奶經常吵架。”

  “他恨李悅嗎？”林羽寒問到。

  “我想是的！每次來看到少奶奶都會摔東西。畢竟是這個女人讓他失去了原本完整的家庭，所以……”

  林羽寒能想象的到。

  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因為第三者的介入而變得支離破碎。對於孩子來說，從小就失去了父愛，這在他成長的過程中是多麽大的陰影。

  而隨著年齡的增長，這種陰影造成的影響與日俱增，難免會塑造出畸形的人格。

  父親財大氣粗，可以跟著新婚重塑家庭，而母親帶著孩子，恐怕生活會比別人更加艱辛。

  一個“幸福”的開始，是以別人一生的幸福為代價。

  林羽寒問到：“那，陳曦的媽媽現在還好嗎？二婚了沒有？”

  “她……她……”小保姆麵露難色，欲言又止，想了好久終於說道，“死了，那是個可憐的女人！”

  “死了？”林羽寒驚呼起來，“你剛才不是說陳曦去他媽媽那裏了嗎？”

  “我指的是去他媽媽的生前的老房子，叫了許多年，習慣了。”小保姆解釋到，“陳曦不願意住在這邊。老爺的前妻是一個倔強而又堅強的女人。離婚後拒絕接受老爺的任何幫助，自己含辛茹苦的拉扯陳曦，落下了一身的病根，終於在去年的時候……”

  小保姆對著天花板看了許久，臉露出了憂傷的神色：“得胃癌去世了。從那以後，小少爺更加叛逆了，動不動就回來跟少奶奶吵架，扔東西，罵少奶奶害死了他媽，我想，他一定非常恨少奶奶吧！”

  吳浩在旁邊聽的出神，一語未發，他直直的盯著前方，似乎是在想什麽。

  林羽寒也沉思起來，他想到一句老話：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很難想象，這個女人曾經經曆了什麽。

  陳曦和李悅之間的矛盾絕非一星半點。心裏的創傷一旦造成，後期很難再去抹平。

  哪怕李悅對陳曦付出百分之二百的愛，也無法得到陳曦的原諒。

  更何況，別人媽媽的愛再多，終究也趕不上自己的母親。

  林羽寒站起來，拍了拍愣神的吳浩，說道：“走了！”

  “嗯？”吳浩如夢初醒，瞬間伸直了腰，抬起頭茫然的問，“去哪呀？”

  “回去啦！你睡著了嗎？”林羽寒麵露鄙夷的神色，“調查差不多了，該走了。不回去幹嘛，還要在這裏過夜嗎？”

  “哦，哦！走。”吳浩起身，機械的跟在林羽寒後麵。

  看著他目光呆滯的樣子，林羽寒不解的問到：“你怎麽了？”

  “沒什麽，想起了一些往事，走神了。那個……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吳浩在後麵悻悻的說。

  “不，我打車。”林羽寒嚴詞拒絕。回答的很幹脆。

  “好。”

  吳浩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個耳光。

  靠，怎麽回事？怎麽又犯賤？

  這毛病什麽時候得的！

  別墅外，林羽寒叮囑道：“這個叫陳曦的人你去調查一下。”

  “怎麽，他是凶手？”吳浩問到。

  “誰知道呢，是不是不得調查後才清楚嘛！”林羽寒搖了搖頭，“不排除這種可能，陳曦在單親家庭中長大，從小缺失父愛，母親又去世了，很有可能早就畸形的人格。你說昨天晚上摔東西的會不會是陳曦，後來一時衝動，把李悅給殺了？陳友升為了替自己兒子脫罪，才含糊其辭。可能，從一開始我們的調查方向就錯了。”

  “你這麽分析也有道理，但是那個屍體的造型……”吳浩壓低了聲音，“包括蔣薇娜的屍體，你有沒有覺得跟陳友升家裏的那幾幅畫有點像。”

  “你指的是佛的畫像？”

  “嗯。”吳浩點了點頭。

  “我一進門就注意到了，”林羽寒強調，“尤其是陳友升書房裏的那張畫像，動作簡直跟蔣薇娜一模一樣。”

  “這麽做的含義是什麽？”

  林羽寒想了想，答道：“可能是……祈求佛主的原諒。我想，凶手犯下這麽多罪行，一開始心裏肯定是惶恐的。會衍生出某些變態的心裏特質，而這些特質隨著案件的增加，就會變成凶手的作案符號，或者說行為標記，從而達到變態心理的滿足。擺出這種造型，恐怕是想對佛祖進行懺悔，讓佛祖寬恕自己，或者……”

  他突然嚴肅起來，表情凝重的說道：“也有可能是凶手認為，這些人都該死，讓他們以死的方式，對佛祖懺悔。”

  吳浩深吸一口氣：“他們到底犯了什麽罪，導致這麽凶殘的殺害。”

  “目前為止還不清楚，但是死者跟陳友升之間的關係十分微妙，我覺得這不是巧合。”林羽寒頓了頓，“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哪怕凶手不是陳友升，我們也一定會抓到這個連環案的罪犯。”

  林羽寒的觀點得到了吳浩的讚同。

  看來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他已經通知手下的幾個警員，連夜對陳曦的生活軌跡和現狀進行調查分析。

  他本來想邀請林羽寒回局裏跟自己一起探討案情，但是想到剛才自己犯賤的舉動和被林羽寒拒絕的樣子，又恨的牙根癢癢。

  他隻能咬牙切齒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局裏了，今晚又要加班了，把那個陳曦好好查一查。”

  言下之意，是在暗示林羽寒，老子已經安排好了工作，有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回去探討案情。

  此時的吳浩多麽想聽林羽寒親切的說上一句：“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要不，”林羽寒開口了，“你自己回去吧，我還有事。”

  林羽寒冷冷的聲音傳入吳浩的耳中，他愣在了原地。

  草，嗎的！

  等這個案子結束了，再搭理你一眼，老子跟你姓。

  吳浩捶胸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