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燕明轉身對虛九空說道:“古語雲：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發殺機，鬥轉星移；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

  我曾悟一式，名為地覆天翻，今我心存殺機，想要用之，請道長指教。”

  說完後，他立定觀想，所有枯榮真力，盡數湧入身軀之內。

  真力入軀，於體內滔滔流動，直如滾滾江水之聲。

  就連久練枯榮神功的謝飛，也不由得驚歎一聲，深為震撼，即便是他際遇非凡，雖真力雄渾遠勝他人，可與燕明比起來，也自愧不如，終究差了幾分。

  燕明那觀想樹，再為嫩芽，風中搖曳，翠綠之中，生機勃發。

  *****

  隻見燕明左手以掌托天，右手掌心向地。

  地覆天翻這一式，便是以真力運行線路，化分陰陽，以此演化地覆天翻。

  枯榮真力分成兩股，右陽左陰。分明是一種真力，卻因運行線路的不同，強行分作了陰陽。

  如同天地本為一體，卻可細分陰陽一般；又如生命，又分為生和死。所為一體兩麵，譬如一個銅板，分為正麵反麵。

  這分作陰陽的枯榮真力，聚匯於燕明身前。

  陰陽交匯，刹那間迸發出強烈的力量，氣流滾滾，罡氣淩厲。

  虛九空眉頭緊鎖，心道:“個人力有窮時，體力、真力皆是有限，並非無限，畢竟身軀為血肉之軀，能容納的能量並不多。

  而元神，可引動天地變化，借風雲雷電霧火風等諸般天地之威，以為己用，是為鍛神境。

  這燕明，真力之厚，遠勝一般寶筏境巔峰，但是在天地威勢之下，終是不堪一擊。

  但他將自身真力化為兩股，相互交織運行，陰陽相交，竟可迸發出這等威力，即便與我元神之力引動的天地之威相比，似乎差不了多少。”

  ***

  虛九空再不敢托大，雙手掌心向下，在真力烘托之下，身懸別院上空。

  他眉心微動，以元神之力，引動雷電。先是一道道雷電劃破夜空，再是雷聲轟鳴。

  雷電之下，萬物自會湧出與生俱來的恐懼感，人力衰微，猶如螻蟻，又如何與雷電相抗？

  “雷霆閃電，聽我號令！劈！”虛九空眉心發出白光，雙手合抱，露出左右兩根食指。

  燕明輕笑兩聲，說道:“人發殺機，地覆天翻。即便雷電助你，我亦殺心不改。七煞便是七殺，人心不死，殺機不改！”

  他雙手抖動，然後舉過頭頂，掌心倒翻向上，催動陰陽兩股枯榮真力向上迎去。

  他單薄的身軀，在巨大的雷電下，何其渺小，卻依舊衝天而上，毫無畏懼。

  縱然敵人是九天神佛，也要鬥他個地覆天翻。

  “轟隆！轟隆！”

  雷霆之威，立劈而下。燕明左右手一陰一陽，兩股分為陰陽的枯榮真力，朝雷電飛往而去。

  “事在人為！不試過又如何知道！”燕明一陣長笑。

  雷霆之力、枯榮真力陰陽交化之力，相互碰撞所產生的能量，終於相交……

  “砰！砰！砰！”

  巨大的能量碰撞，一朵蘑菇雲於空中出現。

  不論是燕明，又或虛九空，身在蘑菇雲的中心，受此巨力波及，皆受重創，從半空中跌落下來。

  偌大的別院，半數的建築崩潰，大火蔓延。

  *****

  在燕明、虛九空交擊的瞬間，謝飛瞧了瞧被拂塵絲線束縛的武天曌，心內猶豫。

  在深歎了一口氣後，終究飛身上前，提了武天曌逃離至別院之外。

  *****

  燕明、虛九空身軀掉落於地，皆渾身漆黑，猶如木炭。

  這時，大批軍士以及九玄門高手，聽聞聲響後，已趕了過來。

  謝飛身影一閃，進入烈火焦土之中，略微檢查，發現燕明生機猶存，當即背負起燕明的軀體。

  正欲離去之際，又瞧見不遠處斜躺於地的虛九空緩緩站了起來。

  “這道人的命，還真頑固……”謝飛雙眼微閉，殺心顯現。

  “不要小……瞧了他，他……雖……重傷，終究是……鍛神六重……”他的耳邊，響起燕明極其微弱又斷斷續續的耳語，話未說完，卻又暈了過去。

  “知道！隻是一個身受重傷的鍛神六重而已，何懼之有？”謝飛說道，他的手裏，不知何時多出一柄漆黑色的斷刀，長不逾尺，刀身之上刻畫有古老神秘的花紋，不斷散發出冰寒的殺氣。

  虛九空已恢複神智，於火光之中，見到謝飛背負燕明，又瞧見謝飛手中的黑色斷刀，不禁大驚失色，連連後退，口中說道:“這刀！這刀！這刀又現世了？”

  “未來攪動風雲者，必是我輩。虛道長，你老呢！你且安心去吧！”謝飛冷冷說道。

  ……

  *****

  這時，武天曌的親兵，已合力去除束縛其身的絲線。

  “武將軍！不知發生了何事？”

  “不知門主，現在何處？”

  王長老等一眾九玄門高手問道。

  “虛九空乃是太平道奸細！今夜謀亂！門主已被這妖道害死！”武天曌說道，他未說今夜別院始末，因為即便說了，九玄門眾人如何作想不得而知。

  更何況，他的“將軍”之職，原是秦弓所授，如秦弓反過來要害他，那他這身份，難免有些不正。這些事情，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是無人知道。

  “虛道長謀亂？似乎不合邏輯啊？”吳老三摸了摸腦袋，麵有疑惑之色。

  王長老等人則欲言又止。

  “你敢質疑本將？”武天曌喝道。

  一喝之威，吳老三嚇得渾身發抖，趕緊躬身說道:“在下失言，將軍勿怪！將軍勿怪！”

  武天曌冷哼一聲，吩咐左右親兵道:“虛九空正在裏麵，現不明死活，你們且進去捉拿他，倘若他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領命！”薛鬆等人得令後，就要行動。

  “不用呢！虛九空已死！”這時，卻見謝飛背負燕明焦黑如炭的軀體，從大火中走了出來。

  “燕軍師如何呢？”武天曌焦急問道。

  “身受重創，雖性命無礙，隻怕修為，此生難複！”謝飛說道。

  “什麽？修為難複？”武天曌驚道。

  “如果我受此重傷，絕難複原。隻是他之前說，護他數月周全，料想他自己有辦法吧……”謝飛說道。

  “煩請找一間密室。”謝飛又說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