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九玄門，大殿。

  殿中坐著一人，白袍白發白須，身材羸弱，容貌蒼老，此人正是九玄門主秦弓。

  其下，左右分立二人。

  一人身著黑衣，鷹嘴鷂目，鼻梁高挺，頗有威勢，此人正是副門主屠烈。

  另一人作道士打扮，左手持拂塵，此人為九玄門客卿，姓名虛九空，據傳其本為太平道的道士，後因種種緣由，竊取重寶和功法，叛出太平道。

  秦弓雙手摩挲座椅，說道：“大秦皇帝死了，我九玄門，也是時候取益州呢！”

  虛九空左手連續掐動，似乎在計算什麽，良久他才說道：“潛龍起運，正當時候。取益州雖有坎坷，但功成可期。”

  屠烈眉頭微皺，一言不發。這虛九空精通推算占卜之術，他口中的潛龍，正是屠烈的弟子武小牛。從屠烈收武小牛為弟子，到更名為武天曌，再安排於九玄軍中等等，皆是虛九空一手策劃。

  秦弓說道：“潛龍氣運一起，便會一飛衝天。不知道長的鎖龍之法，是否當真能成行？”

  虛九空浮塵一揮，說道：“門主放心，這武小牛的根骨九兩九錢，貧道又觀其五官，近來愈發飽滿潤玉，金陵豈是池中物啊！再以奇門遁甲中的最高秘術飛星術推算，種種跡象顯示，他必是潛龍無疑，且隱隱有真龍之像。”

  頓了頓後，虛九空又說道：“如今，屠副門主收其為弟子，門主不與他沾染因果，方便以後行事。再安頓好他的父母等家人，授其九玄軍中職務，功法任由挑選，又賞賜財物不斷。最後，門主又將孫女許配給他。如此恩情，如此因果，他又拿什麽來還？”

  “那時，兩位門主和貧道，再一起施展鎖龍之法，先蒙蔽天機，秦門主再施展奪舍之法，嘿嘿......到時候，門主占據其身軀，以九兩九錢的根骨，又具潛龍之運，必成大秦太祖那一類人物。”虛九空說得眉飛色舞，手中拂塵在空中，連續揮舞了幾次。他身懷奇術，以前之所以叛出太平道，算出潛龍所在也是原因之一。

  秦弓蒼老的容顏，終於展露出笑容，說道：“若真有那日，你二人，必封王！”

  虛九空立即跪下叩首，口中說道：“謝陛下隆恩！”

  那屠烈欲言又止，終於也是隨虛九空跪下謝恩。

  “隻是可憐我那孫女......”秦弓歎了口氣。

  虛九空又道：“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貧道測算過，您那孫女，有萬凰之姿，將來必成一代賢後，她的氣運源源不斷，自會增益主君。所以，門主奪舍後，還得......”往下的話，他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屠烈怒目圓瞪，喝道：“虛道長，如此亂絕天理人倫之事，虧你也說得出口？”

  虛九空冷笑一聲，說道：“昔年孝賢皇後，便是獨具萬凰之姿，嫁於大秦太祖。可能屠門主並不知道，她還是大秦太祖的侄女......”

  秦弓不置可否，說道：“你們都下去吧！老夫該休息呢！”

  *****

  這日，燕明又去尋武天曌。

  通傳後，甫一相見，便見武天曌又長了高不少，他的麵目神色，以及一行一走之間，漸具威勢。

  “久居權位，必染其威嗎？”燕明心道。

  不過武天曌的眉宇之間，似乎，也多了一些煩惱。

  ***

  “小明哥！”見到燕明後，武天曌依舊露出了清澈的笑容。

  燕明微微一笑，說道：“你又長高了啊！”

  武天曌微微苦笑。

  燕明又道：“怎麽？如今身居門中要位，苦惱自生嗎？”

  武天曌哈哈一笑，說道：“人長大了，總是有長大了的煩惱！”

  燕明像看親人一樣，看著武天曌，說道：“生者百歲，憂愁實多。身居其位，就要謀其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武天曌說道：“數月之前，那大秦皇帝駕崩了。”

  “皇帝死了？”燕明問道。

  武天曌驚訝道：“大秦皇帝死了，你竟不知？”

  燕明垂喪著頭，說道：“山中半年，醉心修煉。凡俗之事，少有過問。”

  “外麵傳言，三教之主，攜鎮教之寶潛入皇宮，聯手屠龍！皇宮變為一片焦土廢墟。”武天曌說道。

  “皇帝既崩，這天下，怕又得紛亂數十年，乃至數百年。百姓何辜！稚子何辜啊！”燕明長歎一聲，雖有感懷，卻並無拯救之心，他勢單力薄，但求長此於世，紅塵諸事，又何必去理。

  ***

  “天高路遠，這消息，三個月前傳回。門主號令，整頓內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八百，外門弟子三千，其中半數，充入九玄軍。

  如今戈陽，縣令以及其下，已盡數叛秦，改投九玄。

  我本為九玄軍十夫長，今師尊請示門主後，命我為營正，領兵三百。”

  “並不奇怪，你有天......”燕明說道此處，又止住不說。

  “今日，領門中之命，令我領所轄之部，先取紫水，再下五江。”武天曌說道。

  “皇帝既崩，大秦失了頂梁柱，底下的人，總得為自己謀一條好的出路。那紫水、九江僅有數百廂兵，其中，隻怕還有不少心向九玄門者，九玄門又苦心謀劃多年，那些廂兵，實不堪一擊，你兵鋒一至，不日可破。

  隻是，那州府的八千青翼軍，非是善茬！”

  武天曌說道：“小明哥雖天性近道，可終究，也是我九玄門人，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燕明沉默一會兒，想起氣運之事，涉及自己的下一次輪回開啟，還有自己與武天曌之間的情誼，自己不得不卷入其中啊。

  於是開口說道：“可以。隻是希望你明白，我幫助你，非是因為九玄門的緣故，皆是因為你我之間，過命的交情。”

  ******

  “對了，呆了這麽久，我還不知門主姓什名誰？”燕明忽然想起一事，遂發問，好作求證。

  “門主姓秦，名弓。”武天曌說道。

  “果然，也是姓秦嗎？”燕明若有所思。

  武天曌說道：“難道，你還認識其他姓秦的人？”

  燕明眼中，閃現出一絲溫柔之色，說道：“倒是認識那麽一位。”

  武天曌又道：“小明哥，那姓秦的姑娘，可是你喜歡的人嗎？”

  燕明又是一聲苦歎，說道：“心經千百劫，常言道心絕。月夜忽逢君，才知君是劫。我本以為道心已絕，了無牽掛，可是有的人，總會在不經意間闖入進來……你可有心上人？”

  武天曌臉色微紅，笑著說道：“不瞞小明哥，前些日，碰見了一位師姐，我心喜之。師尊說，以後，我和她，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以後......”

  燕明哈哈一笑，說道：“卻不知這位師姐，如何稱呼？”

  武天曌說道：“日後，再告訴兄長！”

  “隨你吧！”燕明笑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