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青河，奔騰如龍，一水東去，到海不複還。

  河寬十八裏，河深不見底。

  這夜，燕明獨立河岸，前方，正是大青河最狹窄之處，越是窄處，飛魚騰躍時，競爭越大。

  所以此處，更能觀察飛魚騰躍的各種形態，以及特性。

  昔年，那位長老，便是在此處，夜觀飛魚。

  …………

  至於這飛魚，為何要在月圓之夜騰躍，眾說紛紜。

  有說月圓龍門現，躍過即成龍。

  也有說月圓產卵，力爭上遊，小魚將來體質更好。

  有說……

  “或許是月圓之夜，河底缺氧吧！逆流而上，可多獲新鮮空氣。”燕明多出一世，想法自與他人不同。

  燕明抬頭望望夜空，月如圓盤，撒下絲絲縷縷光華。

  “按書所載，這飛魚騰躍，應該快來了吧！”燕明自言自語。

  “還有一盞茶的時間！”

  耳邊傳來一道優美婉轉的女聲，與河流聲相得益彰，入耳極為好聽，說不出的舒適……

  燕明扭過頭，隻見一白衣女子佇立身後，年約十三四歲，其貌清秀似水，眼如星眸，膚若白玉，猶似謫仙。

  雖驚豔如仙，卻又讓人毫無冰冷之感，甫一見之，溫潤入心。

  “原來是本門弟子。”那女子瞧了燕明的青衫，認出了底細。

  燕明先是為對方相貌所驚愕，又見對方衣著氣度，非是普通人，對方行至身後，自己竟然不知，隻怕這修為，遠遠在自己之上。

  於是頷首低眉，說道：“枯木穀燕明，見過姑娘！”

  “原來是方長老的高徒，燕明麽？”

  “歸燕的燕，明日的明。”

  “你我同門。近日但覺步法有滯，今來此觀魚！”那女子說道。

  “原來是本門高人，我也是前來看魚的。”燕明說道。

  “什麽本門高人？低的很！觀你年齡不大，估計入門不久吧？你的悟性，似乎還行。”白衣女子說道。

  燕明嗬嗬一笑，說道：“不同於姑娘，姑娘觀魚是領悟步法，我不過是想見見一眾飛魚騰躍的奇景。畢竟，世間美景美色，又豈可辜負……”說完後，又瞧了瞧那白色女子。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

  之後，兩人竟再無言語。

  稍過片刻，隻聽那白衣女子少女說道：“開始了！”

  隻見狹窄的河麵上，波濤洶湧，刹那間，成百上千條魚兒，競相躍出水麵。

  隻見那些魚兒醜陋，麵目猙獰，一蹦數丈高，魚翼展開，狀若飛行。

  如此於空中騰挪翻滾，十餘丈後，落入河中，之後又再騰躍出河麵，往複不休。

  “掃描！”

  …………

  “本門先輩，竟從飛魚翻騰中，悟出了這等步法，實在是了不得。今見此景，實是受益匪淺，我之疑惑，已然盡解。”白衣少女喃喃自語，又似乎是說給燕明聽。

  “那創此飛魚步的前輩，或許已達師法自然的境界，以天地為師，以山川河流為師，自是這世界第一流的人物。”燕明一邊雙目熒光閃爍，掃描眼前這奇景，一邊心有所感，如此回複白衣少女。

  “好一句師法自然，臨行前測了一卦，大吉，果然不虛此行。”白衣女子說道，這句師法自然，她之前從未聽過，今日一聽一思，不由心內觸動，隱隱約約間，似乎窺得了一絲天地至理。

  燕明又說道：“我曾聽人說：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他前世曾數次讀過《道德經》，該經講“道”、論“道”，雖無修行之法、護道之術，可那經，著實淵深莫測，此時，在這如謫仙般的女子麵前拿來裝一裝，顯擺一下，也是效果頗佳。

  良久，白衣女子竟然向他微微鞠了一躬，說道：“不想我九玄門，竟有此等少年英才，今日聽君一席話，勝於數載苦修。”

  燕明趕緊側身躲過對方躬身，說道：“我不過是聽路人瞎說，可不是什麽姑娘口中說的什麽少年英才。倒是姑娘在幫中的地位，似乎遠在我之上，以後煩請多加照顧……”

  “路人？”

  “是啊！一個騎青牛的老頭！”

  “難道是喬裝出行的高人？”

  燕明胡謅道：“看著很普通啊！”

  “不會吧……”

  “姑娘一看就似謫仙下凡，那老頭挺邋遢的，你才是高人，他不是.......”

  “你挺貧嘴啊？”秦如月說道。

  “不僅嘴挺貧，人也挺貧啊！姑娘看著挺富，可否施舍一點？”

  ………………

  “結束了！”白衣少女看著河麵，飛魚騰躍的數量漸漸減少，終於歸於平靜，看不見的，隻是那河麵之下，依舊洶湧的暗流。還有，月下人兒的心。

  月色漸漸暗了下來。

  “走啦！但願以後有機會，再與燕兄促膝長談！”白衣少女說道。

  燕明思索：明明她年紀比我大，為何要稱呼我為燕兄？

  “促膝長談？那豈非我和姑娘隔著很近啊！”

  “告辭！”那白衣少女臉色微紅，說走就走，步法如雷如電，快速無比。

  “不知姑娘芳名？”望著白衣少女即將消散於黑暗的身影，燕明終於問道。

  “秦如月！”遠方黑暗之中，遠遠傳來悅耳的聲音。

  “秦如月嗎？我記住呢！”

  （注：求點推薦票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