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鬱司言指著對麵的座位，示意對方坐下。然後才問：“從四天前開始，我們是第幾撥生麵孔？”

  “大人爽快，”林六笑，“你們是第三撥。那邊的三人，應該和大人是一撥的。那邊二人，是第一撥。那邊四人組，是昨天來的第二撥。”

  “不管是大人，還是其他生麵孔，無外乎打聽的都是殺戮之都的消息。可是，殺戮之都僅存在於傳說中，我們也提供不了多少有用的消息。”

  這麽說來，不管是他們，還是其他世界的玩家，這次的任務是一樣的。如此，鬱司言又問：“我們發現城內有許多無主的空院子。”

  林六苦笑：“就在半個月前，城內守備被衝破。巨人族衝入城內，幾乎獵殺了城內六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活下來的人，都聚集在城北那片區域。城中那邊，是其他城池外來的援軍。”

  果然是兵禍。至於巨人族，肯定就是戰場遇到的那些巨人。

  她又問：“城內局勢如何？士兵是受誰指揮？巨人族襲擊又是什麽時候？”

  “半個月前的襲擊，守備死傷殆盡。後麵的士兵，都是從其他城池抽調過來的。目前，倒是有高層將軍。可惜，士兵來源駁雜，不好指揮。現在都是各自為戰，活一天就是一天。”

  “至於巨人族的襲擊，每天都有。”

  “巨人族主動襲擊，隻要戰場維持三個小時以上，我們就能撤兵。”

  林六的回答讓鬱司言眉頭一皺。原來，士兵的亂，是因為各自為戰。

  “各自為戰消耗大，兵力就一直需要抽掉，上麵的人也無法完全掌控。不過這對於士兵而言，是有益處的，”林六見鬱司言皺眉，仔細解釋其中的深意，“士兵想要強大，就必須一直殺戮。殺戮是力量的源泉，且巨人族比較特殊。擊殺他們，是能獲得品質更高的卡牌。沒有高層剝削，士兵能得到全部收入。”

  鬱司言疑惑。剛才的戰場，她擊殺過兩個巨人族，並沒有得到卡牌啊。

  心中疑惑不解，她就問出了聲。卻沒有注意到，聽到她這話的林六雙眼一亮，連呼吸都急促了許多，他連忙穩住聲音，解釋道：“卡牌是自動拾取的。大人需要仔細檢查，卡牌一定是在你身上。”

  “原來如此，”那鬱司言就明白了。卡牌肯定是自動拾取到背包了。她背包中的卡牌不少，所以第一時間沒有注意。

  但，鬱司言怎麽覺得那裏怪怪的，可一時之間想不明白。

  “大人，無名城隻是一個小城。若是想要打聽更多有用的消息，必須去外麵的大城。”不用鬱司言問，林六就順著話題一直說。

  他見鬱司言似是意動了，收回視線盡可能自然地說：“隻是，想要離開無名城，很困難。”

  “來去不自由？”鬱司言深深看了他一眼，但還是順著他的話題問了。

  被鬱司言那一眼看的心中一慌，林六忙道：“這座無名城，在徹底城破之前，隻進不出。”

  “城破？”鬱司言環顧這座大廳。除了士兵，還有普通人呢。

  林六苦笑：“是。城破，能活下來的人自然能活下來。可，沒有戰鬥力的人，隻能……留給巨人族了。”

  鬱司言目光一頓。凝眉細想戰場上的巨人族，除了體型大，力量大，攻擊強，也沒有其他突兀的地方。結果就聽林六不是滋味的補充了一句話：“城破，巨人族就會歡慶。若是沒有足夠的……食物，他們會繼續掠奪。”

  說到食物兩個字，他咬牙切齒。隻是一瞬，鬱司言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原來，人類是巨人族的食物。

  林六摸了摸自己的斷臂，“卡牌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的。能使用卡牌的人被稱為讀卡者，這類人，才是基數龐大的士兵。讀卡能力越強，爬的會更高，能庇護的人也更多。就算是普通人，也是可以庇護的。”

  最後一句，明顯是重點。林六看著鬱司言的目光，飽含期待與緊張。

  鬱司言一愣：“你是想尋求庇護？”

  “是，是我……我們一族！”林六緊張了，人類的耳朵發生了變化，變成了毛茸茸的獸耳。

  鬱司言：“……”

  說了這麽久，原來林六不是人類！

  見鬱司言瞪大了雙眼盯著他的耳朵，林六後知後覺的更緊張了。他一緊張，半獸人一族的特征就更明顯了。

  眼睛的瞳孔，變成了豎瞳。

  盯著別人一直瞧很不禮貌，鬱司言收回視線，目光餘角注意到信官團隊那一桌似乎一直盯著這邊，也看到了林六的耳朵變化，一個個麵色緊張地環顧四周，像是躲避著什麽。

  鬱司言心中一動，才繼續問：“你們是什麽種族？”

  “半獸人，”林六不敢多說，現在徹底變成鬱司言問一句，他說一句了。

  “剩下多少個人了？”

  “二十六個！”

  “沒有一個讀卡者？”

  “……有，但不能獨自上戰場。”

  “你們在躲什麽？”

  “我……不，沒有躲。我們隻是……隻是……”林六緊張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見眼前的鬱司言目光一淩，猛地起身，將他推開，一腳將一把從背後飛過來的斷劍踩在腳下。

  那斷劍插在地板上，顫顫巍巍的搖晃，就像是林六差點停止的心髒。

  他臉色一白，看向門口位置。一個人，走了進來了。當他看清之後，瞳孔一縮，完好的那手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斷臂，臉色更白了。

  “姑娘，我勸你一句，別人的獵物還是不要碰為好。”那人進來，站定之後，先是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被鬱司言踩在腳下的斷劍，然後就惡意滿滿的盯著林六，對擋在前麵礙事的鬱司言說了這麽一句。

  身高兩米的漢子，就那麽站在大廳中間，就頗具威脅。

  “獵物？”鬱司言側頭看向膽戰心驚的林六，後者白著臉，顫抖著看了鬱司言一眼，想要求救，卻最終沒有說。

  他想要為他以及族人找到一個庇護者，一個能庇護他們不受到任何人迫害的庇護者。可眼下，他沒有料到會遇到仇鳩。

  仇鳩出手，鬱司言肯定不敵。既然已經是必死的局，他也就不連累其他無辜的人了。

  林六不敢回答，仇鳩目光上下掃了鬱司言好幾眼，才道：“是。他們一族，都是我們的獵物。”

  我們？這個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