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神醫大徒弟找到了(一更)
作者:墨雪千城      更新:2020-08-06 00:26      字數:4297
  “我說的有錯嗎?誰不知道沈記香料鋪的掌櫃娘子無緣無故失蹤那麽久,給她家夫君頭上不知戴了多少頂綠帽子,恐怕壓得他夫君頭都抬不起來了,這不……”

  那婦人很是不服,抬起頭滿臉鄙夷的朝沈記香料鋪的牌匾看了一眼,“開張這麽多天,也沒見這沈掌櫃出來,可見抬不起頭,沒臉見人了。”

  說完,掩唇一笑。

  向嬤嬤幾乎被氣翻了,薑辭剛出來想要勸她,再懟那婦人幾句,她已經掄起大抄把就朝著婦人頭頂揮了過去,那婦人一見嚇得臉色一黃,調頭就跑。

  向嬤嬤哪裏肯饒她,抄著掃把直追了過去,薑辭生怕她年紀大有個閃失,連忙吩咐紅豆追了過去。

  那婦人不想這向嬤嬤如此凶悍,慌忙逃跑時,腳下忽然踩到一個石子,“砰”的一聲摔了個狗吃屎,栽掉了兩顆門牙。

  即使如此,流言以八百裏加急的速度迅速傳遍了整個洛河鎮,說什麽的都有,最多的是有關於薑辭失蹤那些日子的各種猜想。

  向嬤嬤氣得要原地爆炸,薑辭倒不甚在意,反勸她:“嘴長在別人身上,管他們說什麽,我身正不怕影子邪,隻要你們信我,夫君信我就行。”

  向嬤嬤氣方略平了一些。

  ……

  另一邊。

  燕王府。

  老太妃病了好些日子,愁的。

  生怕趙元沅反過來要為她擔心,一開始少不得要強撐著起來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後來實在撐不住便躺下一病不起。

  趙元沅見祖母為她愁出了病,自己心裏也好不受,但同時她也害怕祖母再為她憑白添了憂慮,每日來看老太妃時,她都是含著笑,也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其實,兩個人心裏比誰都難受,卻不敢在對方麵前表現出難受的樣子。

  趙元祈在歸家途中擒住了假江州王,人已押往大理寺侯審,不知皇帝是出於做做麵子的心理,還是想讓趙元祈息事寧人,亦或兩者皆有。

  在趙元祈回燕王府之後不久,近日沉迷於長生仙術的皇帝難得放下燒丹煉汞之要事,打著來探望老太妃病情的幌子,來到了燕王府。

  和老太妃情麵上寒暄了幾句,他便單獨召見了趙元祈,眯著一雙好似被魚兒攪渾了一灘死水的混濁眼睛,甚是和藹的拍了拍趙元祈肩膀。

  “獾兒啊!太子可是你嫡嫡親的堂哥,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而且他現在病的不成個樣子,你忍心將他置於火架上烤麽?”

  “……”

  什麽病的不成樣子,明明左一個美人,右一個美人摟得歡。

  他很忍心,而且還想著要添一把火才好。

  當然,這樣的話,他是不可能當著皇帝的麵講出來的。

  “我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太子他也知道錯了,昨兒病中還不忘上書了罪已詔,朕已經狠狠懲罰過他了。”

  “可是皇上……”

  到底年輕氣盛,心裏還是很不服的。

  “沒有可是。”皇帝語氣突然變得十分強硬,煞是嚴肅的看著趙元祈,“如今宮裏剛添了一位小皇子,小皇子先天不足,身體羸弱,太後太妃又都病著,太子不能再出事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臣……謹遵皇命。”

  在絕對皇權麵前,再不服,趙元祈最終也隻能低頭。

  皇帝臉上複又漾起慈和的笑容:“朕就知道獾兒你不會叫朕失望的。”

  說完,尤還怕趙元祈沉不住性子,煽動老三,老五搞出一些令他頭疼的事情來,害得他不能安安心心的燒丹煉汞,調理好身子再奮戰出幾位皇子公主,他又見了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弟弟燕王。

  二人私談半晌,皇帝滿意而去。

  當晚,假江州王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大理寺監牢,太子在東宮聽聞消息,得意洋洋的摟著美人徹夜醉酒歡歌,從此以後更加無法無天。

  趙元祈心情不甚好,不過早知道了皇帝對太子毫無道理的偏愛,也習慣了,倒不至於太過糾結於心。

  他現在最煩惱的唯有兩件事,一件是妹妹趙元沅的病情,隻要妹妹身子好了,祖母的病自然就不藥而愈了。

  另一件就是如何向薑辭坦白一切。

  離開的這些日子,白天忙著軍務還好些,每每到了夜深人靜時,這相思就如附骨之疽攪得他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滿腦子想得都是她。

  他甚至記得從小到大,她和他說過的每一個句話,以及說話時的每一顰一笑。

  看來,記性太好也未必是件好事。

  既想她,又害怕麵對她。

  每每麵對她時,他會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見過皇帝之後,他便去了鬆鶴苑,一過去,就看到丫頭苦著臉,唉聲歎氣的端著半點也未動的飯食走了出來。

  他看了一眼,便調頭去了小廚房,親自操刀,給老太妃做了一碗她素日愛吃的用槐葉液做出的綠色水滑麵。

  他端著水滑麵還未進暖閣,遠遠就聽到裏麵傳來激動的一聲笑:“哈哈……這下可好了,終於尋著葉神醫的大徒兒了。”

  趙元祈半是驚喜半是疑惑,他多番派人尋訪葉神醫的大徒兒隳原都毫無消息,祖母是怎麽找到的?

  懷著驚喜和疑惑,他走進了暖閣,就看見老太妃難得親熱的拉住了崔素言的手,滿眼感激道:“素言啊,這次多虧你了,若醫好了沅兒,當記你頭一功,你想要什麽盡管跟我提。”

  崔素言眼尖,一眼就瞧見趙元祈進來了,她臉上立起紅雲,眼神飄過來微可不察的瞄了一眼趙元祈,眼睛裏半分癡愛半分幽怨,也沒發現他和平日裏有什麽不同,很快便移回了眸光。

  “太妃言重了,沅兒妹妹就是我親妹妹,我為她做這些事都是應該的,我隻想著能早日讓沅兒妹妹康複,不敢妄想別的。”

  “唉?”

  老太妃提高音調,和顏悅色的拍了拍她的手,過去她一向瞧不慣崔素言,倒不是因為她出身平民,隻是單純的不喜歡。

  可此一時,彼一時,她現在看她哪兒哪兒都順眼,就連在她眼中的苦瓜臉也不苦瓜了,“我知道你心儀獾兒,這樣吧!待獾兒迎娶了世子妃之後,我讓他娶你做個側妃吧。”

  “……”

  趙元祈端著麵的手頓時僵了僵,這祖母竟拿他在做人情。

  他臉色不好看,崔素言的臉色也僵的好看不到哪兒去,她是衝著世子妃來的,誰在乎什麽側妃。

  不過,她倒不敢表露太過,隻是瞬間,她已換作一副溫柔可人,乖順懂事的笑臉,很是害羞的垂下了頭。

  “素言哪敢妄想這些,隻盼著能這輩子能長長久久的服侍在太妃跟前就滿足了。”

  老太妃斜依著枕頭,拍著她手笑道:“從前倒未發覺,你這丫頭說話就跟抹了蜜似的,你留在我們燕王府,還怕……”

  “咳咳……”趙元祈咳了兩聲,冷著臉端著水滑麵走到老太妃麵前,“祖母,該用晚膳了,這是孫兒親自下廚為你做的水滑麵。”

  老太妃笑著點頭:“……哦,水滑麵啊,我最愛吃獾兒你做的水滑麵了,隻是……”她突然話鋒一轉,看了看崔素言,又看了看趙元祈,“你什麽時候帶個孫媳婦回來,才是真孝心。”

  崔素言臉色頓時變了變,抬起眼瞼飛快的又瞄了一眼趙元祈,見他一臉清冷之態,連眼神都不願給她一個,眼眶驀然掙的發紅,又唯恐被老太妃瞧出什麽,顯得她不莊重,連忙起身向他行了個禮。

  趙元祈隻淡淡“嗯”了一聲,將手裏的朱漆描金長盤遞給了老太妃身邊的大丫頭芷華,傾身過來要扶老太妃坐好用膳,老太妃一聽說神醫大徒弟隳原找到了,病就去了一大半。

  她擺擺手道:“這會子我覺著精神好多了,還是起來用膳吧!”

  說著,她又著意衝著崔素言招招手,崔素言立馬機靈的走過來,和趙元祈一起將老太妃扶到桌邊坐好。

  老太妃望著眼前的水滑麵,吸吸鼻子聞了一下,笑道:“好香啊!獾兒你鍋鏟舞的益發精妙了,隻是……”

  她時刻不忘孫媳婦之事,有些遺憾的搖搖頭,“若有孫媳婦坐在一起陪著我這個老婆子一起用膳就好了。”

  “……”

  我我我!

  我這麽大個人孫媳婦站在這裏,你沒瞧見嗎?

  崔素言心裏在呐喊,臉上卻紋絲不露,垂首侍立在側,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

  趙元祈現在都害怕回到燕王府,不是祖母催婚,就是母妃催婚,祖母這裏還好些,頂多嘮叨兩句也就罷了,他最煩母妃沒完沒了的絮叨。

  “嗯,不僅香,這水滑麵還勁道鮮香,也不知哪個有福氣的能嫁給我孫兒為妻,獾兒,你要抓緊啊……”

  趙元祈無奈的點點頭:“孫兒知道了。”

  他已娶了阿萌為妻,就不打算再另娶她人,隻是他現在還不能帶阿萌回燕王府。

  “回回你都這樣,回回都讓我失望。”

  老太妃又念叨了兩句,便埋頭吃起了水滑麵,因為崔素言找到了隳原,心裏有了指望,她餓了幾天,這會子倒有了胃口,一碗麵吃了大半。

  趙元祈見她吃了這麽多,終於稍稍放下心來,又問道:“素言妹妹,你是怎麽找到葉神醫大徒弟的?”

  崔素言好不容易等到他主動和她說話,心裏一時歡喜,忙柔聲道:“自打獾兒哥哥上回回來,和太妃提到葉神醫的大徒弟能醫好沅兒妹妹的病,素言便留了心,派人前往霧影山打探她的蹤影,隻是總沒有消息,後來還是多虧了施葭妹妹。”

  “施葭?”

  “難道元祈哥哥你忘了,她是打小和素言一起長大的姐妹,以前就住家我家隔壁,隻是後來素言隨母妃入了燕王府,這才與她斷了聯係。”

  “……”

  “兩年前,她隨她祖母來長陵城舅姥爺家做客,我偶然在東四街遇到了她,那會子元祈哥哥你和沅兒妹妹都在,我還跟你們介紹了她,她這裏……”她指了指自己的人中部位,“有一顆綠豆大小的痦子,元祈哥哥你還記得不?”

  “……”

  趙元祈想了想,的確有這麽一個人,他默默點了點頭。

  崔素言繼續道:“就在昨兒,我隨母妃前往護國寺上香又遇見了她,原來她竟認得葉神醫的首席大徒弟隳原,她已經傳了信,不日隳原就會動身來到燕王府為沅兒妹妹治病。”

  老太妃聽到這裏,激動的抹了一把眼淚:“等那隳原到了,沅兒就有救了。”

  趙元祈心懷疑慮,又怕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打擊到祖母,隻默默頷首思索了一會兒,又悄悄問了崔素言兩句,便離開了鬆鶴苑,吩咐雷子前去打探這個施葭的底細。

  崔素言見他離開,恨不能當成尾巴似的緊跟著不放鬆,又怕太妃說她女孩家家的不知道尊重,隻得忍耐下性子,又陪太妃說了一會子話方才離開。

  她滿腹心事的去書房想要找趙元祈問個明白,趙元祈隻派了雷子來說,有軍務在身,連見麵的機會不給她。

  她的心一下子傷了,灰了,紅了雙眼,懷揣著一顆悲憤且失望的心來到榮禧閣。

  燕王妃是個仁善之人,平時連隻螞蟻也舍不得踩死,養的鳥死了都會哭出兩大瓢的眼淚,她又素昔疼愛崔素言,見她兩眼紅紅的,切切握住了她的手。

  “我的兒,好好的你這是怎麽了,不是說找到葉神醫的徒兒了嗎,怎麽好像哭過似的,莫不是獾兒他欺負你了?”

  崔素言咬著牙無限可憐的搖了搖頭:“沒……沒有,元祈哥哥他怎麽會欺負我。”

  “他的性子我還不了解,最是個……”冷情冷心的,好像這樣說自己的兒子也不好,她轉口道,“粗心的,向來不懂女兒家的心事,你告訴母妃,他到底怎麽欺負你了?”

  “元祈哥哥他……他……”她眼眶益發紅了,一下子伏到燕王妃的膝蓋上,悲傷的哭泣起來,“他有了……外室……”

  外室兩個字,幾乎和著血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