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至林芝剛剛拉著洛螢離開之時。

  看著自己莫名其妙著火的車，謝蒼天覺得自己後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

  “您好，請問一下這是您的車嗎？”不知是誰撥打了報警電話，也有可能是從監獄直接出來的，有民警上前找謝蒼天了解情況。

  “是。”簡潔地向警察描述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謝蒼天給小王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處理後續的事情。

  “呼……”把事情丟給助理去解決，同時拒絕了派車來接的提議，謝蒼天緩緩沿著街道走著，思考著一些被他所忽略的事情。

  其實，謝蒼天最近一年的時間，總會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好像自己在參演一出舞台劇，一舉一動都被設定好了，討好著看不見的觀眾。但這種感覺有些過於脫離現實了，每每浮現，謝蒼天都將其壓了下去。可是今天這一把火，不單單燒毀了自己的車，還點燃了積攢了許多的疑惑。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謝蒼天也不是很清楚。現在回想起來，就連十五歲那年，自己去那個地方的原因，都顯得那樣奇怪。

  遊戲輸了，去那裏探險。和誰玩的遊戲？那裏有什麽‘傳說’可探嗎？

  高處墜落傷。因為什麽往高處爬？

  啊啊，好像所有的原因都意味不明，隻是簡單粗暴，沒有邏輯地指向了那裏，指向了那家醫院，指向了那次救命之恩。刻意的，讓自己看到那個小女孩下跪的一幕，讓自己記住。

  “我記得，我暈倒的地方……”停下腳步，謝蒼天像是想起了什麽，低頭喃喃自語：“好像，是一家福利院……福利院？”

  隨手發了一條信息，讓小王將秦佳過去所在的福利院的名字與地點傳過來，謝蒼天收起手機繼續前行。

  “滴滴……”

  郵件的提示音傳來，謝蒼天看著裏邊的一張圖片，宛若被什麽東西擊中，謝蒼天覺得自己過去的二十多年確實像一個傻子一般。

  “明明隻是需要讓人查一下的事情，卻偏偏沒有想著去做。我真的，是在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嗎？”

  根本想不通自己為什麽像石樂誌一般，在關於秦佳的問題上，完全失去了正常的思考能力，不經過任何調查，相信每一個人說的、展現的事情。

  想到這一點，謝蒼天恨恨地捶了一下樹。不管路人看瘋子的眼光，也沒有在意因用力過猛而流血的手，他隨手扯開自己的領帶，在路邊坐了下來。

  “已經要到春天了啊……”抬頭想要看天空，卻意外的發現柳樹已經長出了綠芽。仔細想想，這兩天路過的河水，也早在不知道的時候解凍了。

  抽出一支煙，叼在嘴裏，摸遍口袋才想起來因為不常抽煙，自己把打火機放在了車裏：“已經成廢鐵了吧……”

  無奈地將煙拿下來，用手指一點一點揉搓著，謝蒼天突然產生了一種誰也無法相信的感覺。

  “嘿，兄弟。我有火，借個煙？”

  在謝蒼天懷疑人生的時候，一個穿著廉價西服的人坐在了他的身邊，非常自來熟地打著招呼。

  “給你。”沒有拒絕，謝蒼天隨手將整包煙遞了過去。

  “謝了兄弟，”男人笑著搓了搓手，從盒子裏取出兩根煙，把其中一根夾在耳朵上，另一根點燃，美美地吸了一口：“我還沒抽過這麽好的煙呢！”

  說完，把煙盒連帶著打火機一同遞了回去：“說說，你有什麽不開心的？”

  接過打火機，謝蒼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抽出一支煙點上。把剩下的香煙丟到兩人中間，身體後仰，用一隻手撐住，另一隻手夾煙，吞吐一番後才開口問到：“怎麽看出來的？”

  “害，你們這種貴公子，要不是有事，而且還得是大事，不然能這麽不顧形象地坐在馬路牙子上啊？”男人似乎是個老煙槍，牙列倒是蠻整齊的，但顏色卻帶著暗黃：“說說，看在好煙的份上，我願意聽你抱怨兩句。”

  一口將手上殘餘的煙吸盡，在地上撚滅煙頭後，沒有再抽第二根。謝蒼天把兩隻手全撐到自己身後，緩緩吐出肺裏的煙：“你，知道楚門的世界嗎？”

  “聽說過，沒看過。我就是一俗人，欣賞不來那玩意兒。”細細地品著高檔煙帶來的不一樣的感受，男人不甚在意地回答到。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過去的生活就是一出舞台劇，全部都是假的，你會有什麽感覺？”緩緩神，謝蒼天決定還是直接詢問為好。

  “扯犢子呢吧！”男人一臉的詫異，起身就打算走：“要我說，你們這幫家夥就是吃飽了撐得，這想的都是什麽事啊！”

  “如果，我是說如果呢？”也許是找到了一個傾訴途徑，謝蒼天抓住男人，用布滿血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想要一個答案。

  “豁……”被謝蒼天的神情嚇了一大跳，男人發現掙不開對方的手，急了：“我特麽的就不該貪圖你那兩根煙的！”

  “艸，算老子倒黴。”男人最終拗不過謝蒼天，又坐回到原位：“你說全是假的，那你是真的假的？”

  “……”謝蒼天沉默不語。

  “嘿，你這人！”看著對方不說話，男人也是牛脾氣上來了：“你特麽的不能確認自己的真假，老子特麽的能。老子告訴你，老子特麽是真的！老子……”

  “……”

  罵罵咧咧地說完一大堆，男人看到謝蒼天還是沒有反應，忍不住給了他一拳：“我說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特麽覺得自己在演戲，那你特麽的觀眾呢？找個觀眾出來給老子看看啊！”

  “也許……還真有一個觀眾……”自言自語地說了這樣一句話，也不管男人詫異的表情，謝蒼天掏出手機就給小王打電話：“給我查，秦佳現在在哪裏？”

  對男人道了聲謝，看著對方像逃離精神病一般落荒而逃的身影，謝蒼天輕笑了起來。

  等了沒一會，就收到秦佳現在的位置，謝蒼天讓公司又派過來一輛車，打發走司機後，自己開車向童家的那座寫字樓駛去。

  ……

  和童安談好初步的合作方案後，林芝三人下到停車場準備離開。

  “秦佳！”暗啞的男音，突然伸出的手，沒有嚇到林芝，反而把旁邊倆人嚇得不輕。

  “……謝蒼天？”安撫好被嚇到的兩人後，林芝這才有空看向突然攔住自己的人：“你怎麽在這兒？還有，你這是和人打架來？”

  隨著謝蒼天走到燈光下，他一身的狼狽樣也暴露在三人眼前。施玲玲覺得自己當年絕對是腦抽了，才會想要爬他的床。而洛螢，則覺得當初佳佳給自己形容的‘英明神武’的謝哥哥徹底幻滅了。

  “這個不重要！”謝蒼天此時已經顧不上還有其他人在場了，抓著林芝直接開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