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已經問清楚了。這隻是一股四處流竄的匪徒，背後沒有任何勢力。”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下次不要再出現這種情況。”希恩淡淡道。

  “屬下明白，我已經在鎮子四周所有方位都布置了暗哨，一旦有風吹草動立馬就能反映到我這裏來，絕對不會出現這次這種情況了！那”

  詹姆斯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抓起來的匪徒怎麽處理？”

  希恩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鎮上的房屋有一些掛起了黑旗。

  在洛林王國，黑色象征死亡，掛黑旗就代表家裏有人離世。他歎了一口氣：“你知道該怎麽辦，還有，那些陣亡者的家裏，撫恤金要及時發放。”

  “是！”

  詹姆斯領命而去。

  “等等”

  希恩叫住了他。

  “把威爾帶過來。”

  ……

  “我冤枉啊！”

  被五花大綁的威爾一進門就向希恩撲去。

  “哎呦！”

  希恩閃身躲過，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趴在地上。

  “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能不能先幫我把繩子解開？”威爾可憐巴巴地望著希恩。

  “少在那給我賣乖，這玩意兒能困住你？你不是挺大膽嗎？怎麽不自己解開？”希恩沒好氣地回道。

  “嘿嘿，我哪兒敢啊？”威爾撓撓頭，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從五花大綁的繩子裏掙脫了出來。

  “說正經事！”

  “啊，哦，最開始我按你說的一直在觀望，看到那什麽文軒不行了，我才出手的。”

  “就這？沒了？這就是你想要對我說的嗎？”

  “是啊”

  “是，我讓你是！”希恩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提了起來。

  “那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他會渾身是血地抱著那女孩出現在我這裏？”

  “痛痛痛，我說，我說，我碰到了一個好玩兒的家夥，就忍不住跟他玩了一會兒……”

  “這就是你扔下文軒不管的原因？”

  “我哪有？是那家夥到處亂跑……話說那個匪徒還有點意思，好不容易才找到陪我玩一會兒的人呢！唉，可惜還是不行，直到被我割斷脖子，他還是一臉……”

  “夠了！”希恩厲聲喝道。

  威爾一怔，隨即慢慢垂下頭，淚水從他的臉頰滑過，滴落到地上。

  希恩無奈歎氣，彎下腰為他擦去臉上的淚水。

  “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

  “不不知道”

  威爾哽咽著：“是是我太太弱了嗎？我我會努力的！”

  “你呀你！”

  希恩狠狠揉了揉威爾那滿頭金發，“我可沒說你弱，我生氣是因為你沒有完成該完成的任務。我問你，我給你的任務是什麽？”

  “監視那個商人，在必要時保護他。”

  “嗯，沒錯，可你呢？跟一個匪徒打了半天，把人家放一邊兒不管了，那個匪徒難道很強嗎？你不要狡辯。得虧他沒什麽事，不然的話我這麵子往哪兒擱啊？前幾天我還拍著胸脯說保他無事的。”

  “我知道錯了。”威爾低聲道。

  “你這性格什麽時候才能改？對了，那個文軒真的是一個普通人嗎？”

  “千真萬確，我親眼見到他被嚇得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然後我才出手的。還有，他最後確實幹掉了一個匪徒，不過我去看過了，那完全是亂捅，毫無章法可言，如果是我的話，我會選擇一刀直接刺進心髒，這樣的話……”威爾越說越興奮。

  “停停停，我知道了，你去洗把臉吧。”

  ”那個……”

  “嗯？”

  “能不能把我的劍還我？”

  “不能，作為對你的懲罰，一個星期不準碰劍！”

  “……”威爾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少來這一套，現在再加一個星期。”

  “嗚嗚嗚，你總是欺負我。”

  ……

  “喂，起床啦！”

  張文軒半睡半醒間，隱約看到一個人影站在他的床前。

  “起！床！啦！”

  人影彎下腰，在他耳邊大聲喊道。

  “唔，艾露……”

  張文軒下意識伸出手，碰到了一張臉。

  “艾露，你的臉怎麽這麽糙……？什麽東西這麽紮手？我當是什麽，原來是胡子啊……嗯？胡子！！！？”

  他頓時睡意全無，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了起來。

  “哇！大叔你搞什麽鬼呀？這樣很容易把人嚇出毛病的，你知道嗎？”

  霍克一記手刀砍在他頭上。“你小子鬼叫什麽呢？”

  張文軒疼得齜牙咧嘴：“大叔，我倒要問問你，大清早的你跑到我房間來幹什麽？”

  “大清早？午飯都吃過了，還大清早！”

  “我又沒吃……”他小聲嘟囔道，“所以你喊我是有什麽事嗎？”

  “鎮長要見你，哦，還有”霍克停頓了一下，“謝謝你救了艾露。”

  “沒什麽這是我應該的。”張文軒回想起昨晚，少女的體溫，還有那淡淡的一吻自己竟然在艾露的懷裏睡著了一想到這兒，他忍不住老臉一紅。

  “對了，聽說你用身體去接魔法？”霍克問道，表情有些古怪。

  “對呀，怎麽了？我看也沒多大事兒啊！”張文軒有些疑惑。

  “噗哈哈哈哈哈哈！”

  霍克捂著肚子笑個不停，眼淚都笑出來了，良久他緩過勁來：“我該怎麽說呢？這就是‘無知者無畏’嗎？”

  “喂！”張文軒的臉有些發黑：“有那麽好笑嗎？”

  “當哈哈哈當然咳咳”，霍克咳嗽兩聲，正色道：“你難道不知道，要用魔法來對付魔法嗎？”

  這句話怎麽聽起來這麽熟悉？張文軒感覺自己在哪裏聽過這句話，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你接下的是什麽魔法？”

  “好像是一個火球。”

  “哦，火球嗎？對你造成了什麽傷害嗎？”

  “衣服燒著了算不算？”

  “那就是沒有傷害嘍？”

  “好像是這樣。”

  “好，那麽，你看看我這個火球。”霍克右手紅光一閃，掌心憑空出現了一個火球。

  “先別急”，張文軒剛想說什麽，卻被霍克打斷了，隻見他一手托著這個火球，另一手拿過桌上的鐵製燭台，將燭台慢慢伸向火球。

  ！！！張文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燭台在接觸到火球表麵的一瞬間就變成了鐵水，滴落到地上又凝結成了鐵珠。

  “怎麽樣？敢不敢用你的身體接下我這個火球呢？”

  “開什麽玩笑！”

  “這就對了嘛，你看，所以說這一次完全是你運氣好，那些不入流的家夥，甚至連魔法師都算不上。”

  張文軒頓時感到一陣後怕。是啊！如果那天遇到的人是霍克這樣水平的，自己豈不是早就成了一截焦炭？

  霍克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人有時候需要的正是這樣一種無知且無畏的勇氣，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反而沒有勇氣去麵對……”

  “別愣著了，快點收拾收拾，艾露出去買東西了，午飯給你留在樓下呢，兩天沒吃東西你就不餓？”

  正當張文軒思考著霍克剛才那句話的含義時，霍克卻是催促起來。

  “哦”

  聽他這麽一說，張文軒真的感覺到自己肚子都快餓穿了。

  “吃完記得去鎮長那裏。”霍克丟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

  “感覺今天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呢”。

  張文軒留意到，一些人家門前掛起了一種黑旗。

  “這是”

  他走近一戶掛黑旗的人家，這家大門緊閉，從屋內隱隱傳來哭聲，他瞬間就明白了。

  “這就是戰爭啊！”

  他又回想起自己雙手沾滿鮮血的場景，自己從未如此近距離感受過死亡。

  張文軒看過不少小說，很清楚那些聖母婊和濫好人最後都落得一個什麽下場，而他自己也不是一個多愁善感優柔寡斷的人。

  所以，在經曆過最初的恐懼和迷茫後，他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有些時候流血是不可能避免的，隻是，區別在於——

  是流自己的血，還是流敵人的血。

  快到鎮公所時候，張文軒的腳步頓了頓。

  在鎮公所前的小廣場上，駐紮著一支騎兵。

  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支隊伍的裝備精良，騎士們都身著重甲，頭盔上隻露出一雙眼睛，腰佩利劍，手持長矛，連馬都披著厚厚的鐵甲。他們的旗幟上，是一隻火紅的獅子圖案。

  帶著疑問，張文軒走進了鎮公所，來到希恩的房間外。他剛準備敲門，門就被人從裏麵推開了，撞得他一個趔趄。一個身穿鎧甲，留著絡腮胡的中年人走了出來，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走下了樓梯。

  “是文軒兄弟嗎？快請進，快請進。”希恩看到了門外的張文軒，熱情地招呼著。

  “文軒兄弟身體怎樣，沒有大礙吧？”

  “沒事兒，發燒而已，現在已經好了。

  ”張文軒剛走進屋裏，一眼就看到了希恩桌子上坐著的那個身影，“誒，你不是那個誰來著？”

  “威爾！”希恩白了威爾一眼，“還不快給我下來！一點禮貌都不懂。”

  “切”，威爾從桌子上跳了下來，來到張文軒麵前，“你多大了？”他向張文軒問道。

  “啊？我嗎？”張文軒沒有想到他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我馬上就到十八歲了，怎麽啦？”

  “哦，十七歲啊，比我大整整兩歲呢！”威爾一本正經地扳著自己的手指頭，“那我得叫你哥哥，對吧？文軒哥哥。”

  “嗯啊哦……對了，感謝那天晚上你救了我們。”

  張文軒被這家夥弄的有點懵了。不過他沒想到威爾竟然年紀這麽小。

  “不許胡鬧！”

  希恩狠狠地瞪了威爾一眼，威爾聳了聳肩，在一邊老實地坐下了。

  “我想問一下……”張文軒也找了個椅子坐下，“外麵的……是什麽人？”

  “哦，你說那些啊，他們是萊頓的城防軍。”

  希恩笑了笑，“你初來乍到可能不知道，萊頓城是距我們這裏最近的大型城市，而他們，正是那裏的守衛軍，剛才你在門口遇到的，就是他們的長官”

  “那他們怎麽會跑到這裏來？”

  “因為王國法律規定，大型城市應當對周邊的城鎮進行保護。他們得知了消息，在我們被匪徒襲擊的第二天就趕了過來，為了防止有餘寇騷擾，在這裏已經駐紮了快兩天了，不過今天也就該回去了。”希恩耐心地解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還有一點我不明白。”

  “請講”

  “我記得貴國皇室的徽章，好像是兩把交叉的長劍和一麵盾牌吧？”

  張文軒記得自己在約瑟夫那裏的一本書上見到過。

  “是的，有什麽問題嗎？”

  “但是我看外麵那隻隊伍，他們的旗子上怎麽是一隻獅子？”

  “你觀察的還真仔細。”希恩笑了。

  “原因其實很簡單。”

  “因為他們不屬於王**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