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說：“我明白大嫂的意思，但小妹屍骨未寒，爹娘都還在氣頭上。他們不會去管大哥的。就讓大哥在牢裏吃點苦頭，也沒什麽。”

  “若是在家，怎麽打他罰他，都行。但那可是衙門牢房啊。”陳淑鳳歎氣，“你不知道，慧娘，我今天看見誌高，他都沒個人樣了，瘦的皮包骨頭，身上也許多傷。”

  殺人的重刑犯在牢裏能有什麽好待遇。

  獄卒心情不好拿他們出氣，也是常有的事。

  慧娘垂下頭。

  陳淑鳳說：“再這樣下去，我看誌高也熬不了多久。小妹沒了，誌高若是再沒了，爹娘該多難受呢？”

  “你這話，跟我說沒用的。”慧娘低聲說，“都說殺人償命，雖說大哥不是故意要殺小妹，可小妹畢竟沒了。讓他吃點苦頭怎麽了呢。”

  在她心裏，自然跟死去的小姑子更親近。

  大伯子害死了小姑子，她恨不得把阮誌高關一輩子才好。

  陳淑鳳也知道阮誌高該死，可她看見了阮誌高在牢裏的狀況後，實在是於心不忍，難受的刀割一般。

  洗完尿布後，屋裏傳來孩子的哭聲，慧娘急急忙忙回去伺候孩子。

  陳淑鳳把尿布晾好後，把院子裏裏外外收拾好，又鑽進廚房，做了頓晚飯。

  飯菜燒好後，阮成德和阮誌遠從田裏回來。

  阮誌遠正要洗手做飯，看見陳淑鳳端著碗從廚房出來，不由愣住。

  陳淑鳳訥訥道：“誌遠，我，我聽說家裏出事了，過來看看，幫幫忙……”

  阮誌遠對這個前大嫂是什麽好感的。

  他冷淡的接過碗，說道：“家裏沒什麽需要你幫忙的，你走吧。”

  陳淑鳳就尷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天也晚了，這個時候也沒法再回鎮上。

  阮成德擦巾子擦擦汗，悶聲說道：“難為你惦記著，留下吃飯，明天再回去吧。”

  有一家之主發話，阮誌遠也不再說什麽，但他也不肯對著陳淑鳳，就進屋去幫慧娘帶孩子。

  “她怎麽來了？”阮誌遠抱起東兒，問道。

  慧娘正在給絲絲喂奶。

  絲絲吃飽喝足，閉著眼睛，快睡著了。

  絲絲是香雪生的孩子的名字，是慧娘取的。旁人沒心思管這孩子的名字，為了叫著方便，慧娘就自己隨便取了個名字叫著。

  她聽男人問，就說：“她今天去衙門見過大哥了。”

  阮誌遠冷下臉：“有什麽好看的，叫他一輩子待在牢裏！”

  “唉。”慧娘歎口氣，“大嫂的意思是，雖然大哥犯錯，但畢竟是一家人，要打要罵，在家裏怎麽都行。關在牢裏，早晚被磋磨死的。”

  “嗬嗬，她來就是想求我們放了大哥？”阮誌遠冷笑，“你不說，我倒是忘了。當初她也是害過小妹的。這兩口子真是一個臭德行！既然陳淑鳳這麽關心大哥，那就一起關到牢裏，兩個人好好向小妹懺悔！”

  他的聲音太大，吵醒了絲絲。

  絲絲哇的大哭起來。

  “哎呀，你小點聲，好不容易哄睡著……”慧娘埋怨他。

  阮誌遠看見她懷裏那麽個白胖孩子，莫名有些來火：“就怪這孩子，否則也不會有後麵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