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與卷卷和東兒出生時的瘦巴巴的猴子模樣，完全不同。

  的確養的太過了。

  香雪側頭看著孩子，把臉湊到孩子柔嫩上，流著淚說；“孩子，娘對不起你，以後……不能照顧你……”

  阮誌高眼淚直流：“香雪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孩子……”

  “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我，我好……悔……”香雪喃喃自語，眼角流下最後一滴眼淚，慢慢閉上了眼。

  “香雪——”阮誌高淒厲叫了聲。

  金氏渾身發軟，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

  孩子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麽，猛地大哭起來，揮舞著兩隻小手。

  然而，從此以後，在這個世上，她再也無法擁有親生母親的擁抱。

  阮靈上前抱起繈褓，轉身出去。

  很快，全家乃至全村都知道了這件事。

  喜事變成了喪事。

  誰也想不到，香雪生下孩子後，就走了。

  阮誌高跪在香雪床前，哭的起不來。

  “怎麽會這樣？”慧娘也流淚，“生完了不還好端端的，怎麽突然就沒了呢……”

  阮誌遠說：“剛才我聽小妹說，是大出血。孩子太大了，不好生，生的時間又太長了……”

  他想起妻子生了兩個孩子，生東兒的時候，也差點沒了。

  幸運的是，有囡囡在。

  阮誌遠伸手攬住慧娘的肩膀，低聲說：“慧娘，我再也不會讓你懷孩子了……咱們有東東兒和卷卷就夠了。女人生孩子實在太可憐了……”

  慧娘抹著眼淚。

  阮靈把孩子交給慧娘，說道：“二嫂，這孩子生下來還一口奶都沒喝。你……喂喂她吧。”

  慧娘還在喂著東兒，奶水充足。

  她立即接過孩子，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大嫂不在了，我就把這孩子當成我親閨女養著。有東兒一口吃的，我絕不能餓著這孩子。”

  “那就辛苦二嫂了。”阮靈說，“你們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再加一個，也忙不過來。這樣吧，二嫂照顧這孩子，二哥你哄東兒。至於卷卷，先跟著我幾天。等喪事忙完再說。”

  她這麽分配，各人都沒有異議。

  卷卷還特別高興。

  她一向就最喜歡這個又漂亮又溫柔的小姑姑了。

  “姑姑，我能去裴奶奶家，找雪蓮玩嗎？”卷卷奶聲奶氣問。

  “當然行啊。”阮靈牽著她的手，說道，“待會姑姑就帶你回去找雪蓮玩。”

  “姑姑你真好！”卷卷高興。

  阮成德父子忙裏忙外料理後事。

  阮誌高披麻戴孝，紅腫著眼睛走過來，嘴唇都幹的出血了。

  金氏心疼兒子，忙拉住他：“誌高，你坐下歇歇，家裏還有你爹和誌遠忙活，還有不少村裏人來幫忙呢。”

  阮誌高坐到板凳上，神情哀傷。

  金氏看大兒子這樣，心裏也難受，捂著臉嗚嗚哭：“隻可憐了我這剛出生的小孫女，一生出來就沒了娘……命苦啊！”

  阮靈遞給她一塊帕子。

  阮誌高看見她，輕聲問：“小妹，你說，香雪真的是因為孩子太大生不下來死的嗎？”

  阮靈點頭。

  “可，孩子不是已經平安生下來了嗎？”阮誌高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