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啊，國足打卡塔爾的比賽還有票嗎？”

  “真是少見啊，王總，你什麽時候還成了球迷？”

  “老子懂個屁球！還不是家裏那小兔崽子嚷嚷著要看什麽陳日天！陳日天、陳日天，這名字一聽就不是好人啊，中國隊有這麽一個球員竟然還能進世界杯？”

  “……呃，陳日天是外號啊，而且中國隊還沒進世界杯，隻是12強賽。”

  “老子怎麽知道這些玩意！有沒有票？錢不是問題！”

  “普通區的票隻有兩張，但位置不好，而且是分開的……”

  “不是還有和包廂嗎？你這個老家夥，怕我掏不起錢？”

  “這怎麽可能，誰不知道王總你在業界的豪爽名聲？不過這場比賽的球票真是有價無市，如果您要真的想要，一個豪華包廂……28888的成本價給您！”

  “給我來兩個，小兔崽子一個，我自己一個！“

  “……我們這個包廂很大的，王總。”

  “你不掙錢就算了，我能和小兔崽子在一個包廂裏玩球嗎？”

  “哈哈哈，明白明白！祝您看球愉快、玩球愉快！”

  老李掛掉了電話，很快就收到了六萬塊錢到賬的信息，財大氣粗的客戶根本不屑於仔細計算一下零錢。

  他嗤地笑了一聲：

  “真td人傻錢多！全場140個包廂，就是400萬！”

  -

  3月29日晚。

  首都，鳥巢。

  中國隊在自己的家門口迎來了40強賽的最後一個對手，小組頭名卡塔爾。

  卡塔爾在這個小組中始終保持著領頭羊的地位，七場比賽全取21分，不僅是這個小組的第一名，而且是八個小組中最具統治力的球隊——7輪比賽他們僅僅丟了兩粒球！

  無論是澳大利亞、伊朗、11區、韓國、烏茲別克、沙特，都沒能取得像卡塔爾這樣酣暢淋漓的七場連勝，西亞的傳統勁旅伊拉克甚至被泰國隊騎在了腦袋上……

  能夠容納91000名觀眾的中國國家體育場（官方名稱）在賽前兩個小時就已經滿是紅色的人潮，當夜色降臨、燈光升起的時候，這座造型獨特的球場仿佛隨時都會被熱情的球迷擠得爆炸！

  “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

  當雙方球員入場之前，鳥巢的燈光忽然黯淡下來，一陣激昂的旋律驟然響徹整個球場。

  看台兩側上空，巨大的電視屏幕閃爍著一個巨大的紅色數字：

  “1。”

  而後是兩個同樣巨大的紅色漢字：

  “曾誠。”

  伴隨著閃爍而來的數字，現場播音員渾厚而不是激情的聲音響徹了整個球場：

  “女士們，先生們，在場九萬多名球迷朋友們，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歡呼聲，為即將登場的首發十一人送出助威之聲！”

  電視屏幕上每出現一名球員的號碼、姓名、畫麵，看台上就響起了一陣山呼海嘯的呐喊，而且毫無疑問，最熱烈的歡呼永遠留在了最後一刻！

  “11號，前鋒，陳……昊！”

  身為球隊的當家前鋒，陳昊有資格享受全場球迷的頂禮膜拜！

  -

  “好大的聲音！”

  在主席台上方的特別包廂裏，有一名中年男人稍稍吃了一驚，而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們兩位局長，能不能給我這名球迷簡單分析一下，我們這次衝擊世界杯……究竟有多大希望？”

  他的眼睛很符合東亞人的特點，皮膚則帶著典型的陝北漢子特征，一笑起來，頗有些淳樸憨厚的感覺。

  他身邊一名身形瘦小、麵容憔悴的男人連忙說道：

  “晉級12強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但下一步還需要參考12強抽簽的形勢……”

  陝北漢子沒有什麽反應，坐在另一邊的蔡中華卻似乎早有預料：

  “苟局長說得沒錯，我之前和教練團隊、核心球員深談過一次，也向他們做了動員，以陳昊為首的這支國家隊，對於晉級世界杯的決賽圈可是相當有把握，我們足協也正為了2018年而全力以赴地開展工作，相信在足協、教練、球員的共同努力下，這個目標一定可以實現！”

  聽了他的表態，陝北漢子依然麵色平靜，微微點了點頭：

  “這段時間，你把足協管理得不錯，我從很多渠道都聽到過一些反饋，尤其是國家隊的成績，近期明顯有些起色。不過你還要再接再厲，在體育總局裏，你是老人，又是專業出身，這一塊要多負起責任。”

  蔡中華的眼中有淡淡的喜悅之情一閃而過，但他連忙掩飾了起來：

  “您可是資深的球迷，希望以後還能有這樣的機會，能夠得到您的建議……”

  陝北漢子笑著揮了揮手：

  “比賽開始了，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

  毫無疑問，作為2008年奧運會的主場館，鳥巢的建造絕對稱得上“舉國之力”，隻要有充足的資金，這座體育館的各項設施條件，絕對是國內最好的場地，沒有之一。

  九萬一千個座位、140個包廂，同樣是炒賣門票、拉取讚助、賺得大錢的最佳場地。

  但身為第一大運動的足球……為什麽很少在這座“國家體育館”裏舉辦國家隊的比賽？

  除了考慮到首都的交通、安保問題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其實隻有一個：

  中國足球的成績實在太糟糕了！

  現在早就不是“工體不敗”的時代了！

  那些遠道而來的客隊，根本不會考慮給東道主一絲顏麵！

  足球並不僅僅是一項單純的運動，即使是在中國國內，也代表著一座城市、甚至一個國家的形象，當有重大賽事時，當地的政要領導往往都會端坐主席台，如果球隊輸得太慘，他們的臉麵怎麽會好看？

  更何況……五代目火影還是一名真正的球迷，他對足球的重視程度，絕對是空前絕後的！

  早在半年之前，陳昊剛剛接過主教練職位時，他就向蔡中華提出了這個意見：將最後一場主場比賽，安排在全國政治、經濟、文化、醫療、交通、軍事的中心。

  如果是在平時，蔡中華絕對毫不猶豫地否決了這個提議！

  因為當時的輿論普遍認為，中國隊的出線幾率接近於萬分之一，而主場與卡塔爾的最後一場比賽，就是生死決戰！

  放在首都鳥巢，向來心理素質脆弱的國足萬一被壓垮了怎麽辦？

  對於他而言，這可不僅僅是一場比賽，而是更加沉重的政治風險！

  但他終於還是按下了心中的擔憂，批準了這個近乎賭博的方案。

  當看到那個全神貫注觀賞著比賽的憨厚笑容以後，蔡中華終於確信：

  自己賭對了！

  -

  陳昊是球員之中唯一知道內幕的人。

  他當然不敢告訴自己的隊友，有一雙深沉而睿智的目光正注視著他們，否者其他十個人恐怕全都會瞬間尿了褲子！

  陳日天雖然可以以一敵十，但他也需要隊友給自己湊人數啊！

  不然他一個人怎麽踢球？！

  “滴！”

  來自澳大利亞的主裁判一聲長哨，客場作戰的卡塔爾發動了進攻。

  比起背負14億人希望的中國隊，已經提前鎖定小組第一的卡塔爾顯然放鬆得多。

  事實上，從他們接近半主力半替補的陣容就看得出來，他們沒有打算在客場和對手硬拚，再加上九萬多名主場球迷瘋狂的呐喊，場上的球員們不約而同都產生了一種緊張的感覺。

  這種緊張感在他們看到陳昊邁開腳步時達到了頂峰！

  剛剛準備接應隊友回傳的卡塔爾後衛佩德羅忽然一個踉蹌！

  他的左腳不僅沒有踢到皮球，反而踢到了自己的右腳！

  佩德羅頓時摔倒在地，任由皮球咕嚕嚕地從自己眼前滾了過去……

  “……”

  陳昊有些無語地看著這名緊張過度的年輕後衛。

  你至於這樣嗎？

  我沒給你們一分錢出場費啊！

  你為什麽要抹黑我的名聲？

  你要讓全世界都指著我的脊梁骨罵我：他收買了對手的後衛嗎？！

  -

  “啊？對方後衛出現了一個超級超級巨大巨大的失誤！”

  就在現場的解說員賀偉差點站了起來：

  “陳昊在開場不到十秒鍾就獲得了一個絕佳的機會！他直接麵對空門！”

  他已經準備慶祝這粒閃電進球了，但接下來的發展卻讓他大跌眼鏡！

  “陳昊接球、他射、射射……哎？！這這這……”

  也難怪他差點咬碎了自己的舌頭！

  因為在九萬多名現場球迷的注視之下，在數以千萬電視觀眾的注視之下，身披11號戰袍的中國隊主教練，竟然把足球傳給了對方的另一名後衛默罕默德！

  -

  滿場球迷嘩然！

  包廂裏的蔡中華氣得想要抽自己兩個耳光！

  我管你叫爸爸好不好？

  這可是天賜良機、送到眼前的大好機會啊！

  這個時候……就不要講究什麽體育道德了吧？

  “哈哈，有意思……”

  陝北漢子卻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而伴隨著這陣笑聲，場上的畫風卻再次改變！

  剛剛接到陳昊傳球的默罕默德還沒有來得及梳理一下現狀，他的眼前就閃過了一道紅色的殘影！

  等到他恢複神智的時候，剛剛還在自己腳邊的皮球……就這麽消失不見！

  而後一股強風猛地吹遍了他的全身，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陳昊搶回球權！”

  賀偉的聲音終於還是提高了八度：

  “他形成單刀！這一次，他還會……射門！球進啦！1-0！中國隊在主場取得閃電進球！”

  在九萬一千名現場觀眾的呐喊聲中，陳昊露出了一個霸氣側漏的自信笑容。

  對不起，我就是這麽追求公平！

  因為對方失誤而出現的進球機會，我不屑去要啊！

  卡塔爾的後衛們，請不要太感動了。

  我就是這樣一個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