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想問下，什麽是‘綿羊音’？”張棪咽了口唾沫。

  “哦，這個啊……就是聲音柔柔的，帶著點微微的顫抖，像小羊的叫聲，但是在表現力上又很純粹，有種非常天真的感覺。因為它是未經修飾的，不染塵埃、單薄到讓人揪心的聲音，所以才說你適合帶著一點‘孩子氣’風格的歌曲。”

  卜凡說完見張棪看著自己發呆，嘴角動了動，道：“這個……不喜歡？”

  “啊？喜歡啊，太喜歡了！”回過神來的她急忙說道，頭點如搗蒜。

  “那這首歌？”

  “也很喜歡！”

  卜凡平靜的笑笑。

  這一次，沒等他問，張棪急忙翻開第三張紙。不過，還沒等她把第三首歌的名字說出來，他已經開口問道：“小姐……芳齡幾何？”

  “啊？”她愣愣的看著卜凡，大眼睛眨啊眨的，顯得很可愛。

  “剩下的那首歌，我還沒寫名字，你看一下就會明白什麽意思。不過這首歌是一首搖滾歌曲。當然，隻是一首輕搖滾，你喜歡搖滾嗎？”卜凡道。

  “啊？”張棪回過神，道：“隻要是你寫的，我都喜歡！”

  卜凡嘴角微微抽動，輕嗬一聲，道：“總之我覺得這幾首歌應該都是挺適合你的，這一首我就不唱了，畢竟我不是你，我唱的一點都不好聽，唱得也別扭。不過我相信隻要你能抓住那股‘孩子氣’，你就是無敵的！”

  呃……這個笑話……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張棪還沉浸在某種震驚的情緒中無法自拔，聽卜凡說唱得別扭，也不好聽，她隻能牽強的扯了扯嘴角，勉強算是笑了——從來沒被別人跨過唱歌好聽……

  不過，這三首歌對她來說，真是無價之寶！

  這是張棪此前苦苦尋找也不得的珍品！

  她捏緊手裏薄薄的三張紙，青蔥玉指因用勁過猛而充血，道：“謝謝你！”

  卜凡笑笑，道：“你喜歡就好。”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

  然後，張焱突然咳嗽了一聲。

  白苧驀然回神，發現自己居然一直都在盯著卜凡，頓覺不好意思的躲閃目光，可卻發現張棪也是直勾勾盯著自己這位學生，並不比自己好到哪去。

  卜凡深呼吸，笑了笑，道：“要不你試著唱一下，如果覺得不喜歡，或者不適合你，我們再換？”

  張棪聞言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頭，不過仍盯著他看個不停。

  點頭是回答卜凡的第一個問題，她等下要唱一遍，搖頭是示意這幾首歌適合自己……不用換！

  張棪不知道別人看到這幾首歌會有什麽反應，畢竟搞音樂的跟讀者眼中的哈姆雷特一樣，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獨特的審美觀，再好的作品也無法做到讓所有人喜歡，而這三首歌肯定也會有人無法接受，但是她知道自己就是喜歡，並且通過對方對“綿羊音”的解釋，她越來越相信這種感覺！

  所以，哪怕自己都沒有開口唱一句，僅憑對方對自己聲音的理解，她就確信……那感覺準沒錯！

  看著仍直勾勾盯著卜凡的張棪，張焱無語的捂起額頭。

  而白苧則小心翼翼的用腿碰了下張棪的大腿，然後她才回過神來。

  然後，她結結巴巴的道：“那個……那個……試唱……下？”

  這下，她的綿羊音更“綿羊”了，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興奮？

  此刻，她無助的望了眼白苧，因為身體一直忍不住顫抖。

  白苧看到張棪的樣子，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

  害怕嗎？

  期待嗎？

  當然！

  去年，張棪去參加芒果台的《超級女聲》，因為她媽媽的不忍，一路打點關係來到了全國六十強，然後……她就被黑死了，一度站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

  在觀眾的眼裏，她就是個無論音域、音色、音質、音量和音準，還是樂感、樂理、節拍和律動都存在著重大缺陷的人，誇張一點的說，聽她唱一次歌，耳朵和心靈就受到一次摧殘。

  然而，就連普通觀眾都能看出的極其嚴重的問題，不知為何在那些評委眼裏卻成為了“奇珍異寶”，這種五音不全的人竟然有多位評委不遺餘力的力挺，在超級女聲的舞台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由海選到入圍、由唱區到全國300強，再到60強不斷晉級。

  觀眾覺得這完全是某些極端卑劣的評委們的恥辱“傑作”，是對全國觀眾智商的侮辱，對華夏現代化音樂的侮辱。

  最後，一位評委經受不住輿論的壓力，爆出張家打點關係的事實，這也因此將張棪推向了風口浪尖，迅速成為一個廣受爭議的網絡話題！

  而現在，當她的好閨蜜讓她見到了卜凡，拿到了他的作品，並且被他誇自己的聲音叫“綿羊音”，是獨一無二，終於，從走上唱歌這條路以來，她終於感覺到自己走得這條路並不是不歸路，她能明顯的感覺到……這一次，自己走得是星光大道！

  於是，突然的，她期待，她感覺自己的生活好像突然明亮了起來！

  張棪甚至在想，哪怕這三首歌發行之後所達到的效果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美好。但是，有了這三首歌和那來自“綿羊音”的誇讚，她覺得也值了。

  至少有了這些歌，她以後就可以很理直氣壯的介紹自己是個歌手！

  是歌手，因為世界上還有人喜歡自己的聲音，喜歡聽自己唱歌！

  醞釀了下，張棪開始清唱《最天使》。

  她按照自己對卜凡說的“孩子氣”的理解，盡量往單純、活潑、直率，甚至是傲嬌的方向去唱。

  第一次唱，自然不可能熟練，但正如卜凡想得那樣，張棪的聲音是獨一無二的，這些歌拿給別人唱，根本唱不出她的味道。

  她開口唱第一句的“最好的那個天使”到“溫柔著彼此的言辭”是那麽的天真無邪而活潑。到後麵“我最愛的就是那個天使，愛到可以去死”一直到副歌部分，再到結束是那麽的孩子氣，她的傲嬌，她對愛情飛蛾撲火的執著、不堪一擊的脆弱、任性詭譎的孤獨，自成一體的變態，是別人根本模仿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