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鬼魂附體
作者:今鈐      更新:2020-06-28 06:51      字數:3829
  朱穀立搖搖頭,壓低了聲音說:“平時要好好表現,爭取多加些分。再是瞅個機會,看看能不能立個功。如果能立功,那就好辦了。”

  歐丕強點點頭:“行,就按你說的辦。”

  從此,歐丕強變得沒有那麽凶惡了,遇到犯人打架,還主動上去勸架,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天監舍新來了一個瘦瘦高高的三十多歲的男子,名字叫韓德光,這人一進來,兩眼四處撒目,好像非常不安的樣子。有個犯人問他是怎麽進來的,他含含糊糊地說:開車撞著人了。過了些日子,大夥漸漸知道這小子是酒後駕駛,撞傷兩人,而且肇事逃逸。

  一天晚上,朱穀立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裏總想著杳無音信的妻子和女兒。突然,他聽見那個韓德光喊了一聲:“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然後又嘟嘟囔囔聽不清說了些什麽。

  朱穀立覺得立功的機會來了。他一連幾天晚上都靜靜地躺在那兒,就等韓德光再說夢話。

  這天晚上,監舍裏鼾聲四起。大約下半夜兩點來鍾,韓德光又開始說夢話了:“嫂子,你真是太美了,太美了,我喜歡你啊,嫂子。”朱穀立悄悄溜到韓德光的床前,韓德光打了幾個呼嚕,又說:“德發哥,這真不是我幹的,我沒給你下毒啊,不是我幹的,不是我幹的。”朱穀立幽幽地說:“德光,我全都看見了,就是你幹的。”韓德光說:“那也是嫂子讓我幹的啊。我是不想殺你的。”

  朱穀立還想往下聽,韓德光翻個身,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朱穀立趁放風的時候,悄悄對歐丕強耳語了一番。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監舍的犯人正百無聊賴之時,突然聽見朱穀立大叫一聲倒在地上,獄友們立即圍了上去,卻見朱穀立渾身顫抖口吐白沫。大家慌作一團,不知如何是好。歐丕強探頭看了看說:“好像鬼魂附體了,我小時侯在俺村見過,一個老太太被鬼魂附體了,就是這個樣子的。”

  犯人們驚問:“這可怎麽辦呢?太恐怖了。”

  歐丕強擺擺手,又探頭去看。

  卻見朱穀立倏地坐了起來,嘴裏念念有詞。大家豎起耳朵細聽,聽見朱穀立幽幽地說:“我冤啊,我死得冤啊!”

  歐丕強問:“你是誰?為何喊冤?”

  “我是韓德發,我是韓德發。”朱穀立用尖利的聲音說道。

  那邊韓德光本就在旁邊嚇得瑟瑟發抖,一聽朱穀立說自己是韓德發,立即嚇得麵如土色,尿了褲子。

  “我來找韓德光,我來找韓德光,我來找韓德光。”朱穀立連說了三遍。

  韓德光一聽立即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哥,哥,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有意的啊。”

  朱穀立渾身又抖了幾下,嘴角的白沫又流了出來:“我對你不薄,你為何要毒死我?”

  韓德光又磕了幾個頭:“哥啊,不是我想毒死你,是嫂子叫我這麽幹的啊。”

  朱穀立冷冷地說:“德光,你懺悔吧,你把事情的前前後後說出來,隻有懺悔,才能免了你下十八層地獄,受火烤、皮鞭抽、尖刀挖心、粉身碎骨之苦。”

  韓德光忙說:“我說,我說,我全說。”

  接著韓德光把自己如何趁堂哥韓德發在外打工,與嫂子勾搭成奸,嫂子為了和他做長久夫妻,與他合謀在韓德發回來探家時,將韓德發毒死的經過。

  “哥啊,我後悔啊,我不該啊。你看我也遭到報應了,我開車出門撞了人,進了監獄啦。”

  “哈哈哈……”朱穀立大笑著站了起來,“韓德光,你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居然殺兄淫嫂,真是禽獸不如。”

  韓德光一看,知道上當了,氣急敗壞,一頭向朱穀立撞去。朱穀立猝不及防,被韓德光一頭撞在老二上,疼得一下坐在那兒。歐丕強大怒,猛撲上去,把韓德光死死摁在地上,監舍的犯人一擁而上,把韓德光一頓痛毆。

  獄警聽到異動,走了過來。朱穀立忍疼大喊:“報告政府,我要舉報,我要檢舉。”

  就這樣,朱穀立和歐丕強立功了。

  雖然立了功,但朱穀立從此落了下病根,他的老二硬不起來了。

  朱穀立立功減刑,提前3年半出了獄。而歐丕強雖然也減了刑期,但還要在裏麵繼續呆三年。

  朱穀立出獄後就踏上了尋找妻子和女兒之路,他以給人算命看風水為生,在江湖上漸漸有了名頭,被稱為鬼穀先生。在江湖上流浪了幾年,妻子女兒仍是沒有任何線索,他便又回到瀛洲,在一條小巷子裏擺攤算命。

  一天傍晚,朱穀立正打算收攤,見一個中年男人手裏拿塊肉夾饃邊吃邊鬼鬼祟祟朝自己走來,走到跟前,探頭探腦地看看朱穀立身旁的牌子,牌子上寫了幾個大字:鬼穀先生,指點迷津。朱穀立看到中年男人右邊臉上長著一顆豆大的黑痣。

  朱穀立見有客人上門,便眯起眼睛裝模作樣起來。

  中年男人問:“你就是鬼穀先生?”

  朱穀立微微點下頭。

  中年男人又問:“你可能化解災難?”

  朱穀立又微微點下頭。

  中年男人又要說,但被朱穀立製止:“你不必說。我看出來了,你有血光之災。”

  中年男人一頓:“你怎麽知道?”

  朱穀立微微一笑,掐指算了起來:“你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啊!”

  中年男人臉色煞白。

  朱穀立又說:“此事非同小可。”

  中年男人說:“是啊是啊,我一時糊塗啊。”

  朱穀立又盯住中年男人看了看:“你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啊。”

  中年男人說:“我也覺得不行啊,一聽到風吹草動我就緊張。這要被我老板發現,他們能弄死我啊。”

  朱穀立沉吟一會兒:“這是一個關口,你躲是躲不掉的,你看你臉上的黑痣,就是這顆痣主著你必有此難。”

  中年男人一聽急了:“嘿,前年有個先生叫我把這顆痣除了,我沒在意,這下可好,真他媽應驗了。”

  朱穀立說:“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嘛。”

  中年男人說:“先生,我現在也不敢去醫院把痣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朱穀立又掐指一算:“有辦法。”

  中年男人問:“啥辦法?”

  朱穀立伸出手,做個點錢的手勢。

  中年男人趕緊從兜裏掏出幾張票子,放到朱穀立麵前。朱穀立又迷上眼睛。

  中年男人一看,這是嫌少啊。忙又掏出幾張放了上去。

  朱穀立這才神秘兮兮地說:“你附耳過來。”

  中年男人湊了過來。

  朱穀立慢騰騰地說:“你這顆黑痣,主著你臉上無光,必會出讓你覺得窩心之事。要想解決,其實不必去醫院動刀。動了刀反而不妙啊。”

  中年男人聽了,覺得很有道理。

  朱穀立繼續說:“臉上無光,就要想辦法給臉上增光啊。”

  中年男人問:“如何增光?”

  朱穀立說:“一般的光自然是不行的,比如升官發財,雖然也算增光,但這些都是世俗之事,改變不了你的命運。”

  中年男人急問:“那我該怎麽辦呢?”

  “增佛光。”朱穀立說。

  “增佛光?”中年男人問。

  “確乎如此。”朱穀立說,“必須是佛光,方可給你改變命運。”

  中年男人一聽,對朱穀立崇拜得是五體投地:“哎呀,大師,你快說吧,我怎樣才能增佛光?”

  朱穀立又掐指算了起來。過了一會兒,長出了一口氣,好像很累的樣子。

  中年男人趕忙又奉上一摞票子。

  “東南方,東南方,必須是到東南方。”朱穀立喃喃自語,“東南方的寺廟才是於你有利的方位。”

  朱穀立看看中年男人,見中年男人急切的樣子,便又接著說:“你到東南方向的寺廟,燒一柱高香,請一個和尚念一遍金剛經即可。記住,和尚念經的時候,你一定要虔誠地磕三個響頭,如此才能把佛光接住。”

  中年男人使勁點頭,然後又問:“那我什麽時候去合適呢?”

  朱穀立又算了一下,說:“吉時就在明天上午十點。”

  中年男人一聽,長出一口氣:“太好了,我明天就去。”然後,高高興興地告辭了。

  朱穀立看著中年男人的背影,用手掂掂這厚厚一摞票子,滿意地笑了。

  他決定找家上檔次的酒店,好好喝一杯。

  朱穀立在街上轉了一圈,看一家主營海鮮的菜館還算幹淨,就走了進去。

  服務員一看有客人來,連忙招呼:“請進,您是一個人還是?”

  朱穀立大大咧咧地說:“俺就一個人,點菜吧。”

  服務員問:“您想吃點啥?”

  朱穀立看看牆上掛著的小黑板,上麵列著菜名和價格。

  “來一大盤海紅,一大碗海蠣子豆腐湯,一條家常燜大黃花,再來一盤九轉大腸。”

  服務員說:“我們的菜量挺大,點這麽多,恐怕您吃不完呢。”

  朱穀立說:“哪有這麽囉嗦的,怕俺付不起錢咋的?”

  服務員忙說:“沒這意思,沒這意思。”

  朱穀立瞪了服務員一眼:“再給上瓶酒,上好酒。”

  服務員問:“您喝什麽酒啊?”

  朱穀立看看酒櫃中擺的酒:“就上武鬆打虎酒。”

  “好嘞,師傅,您先喝著茶,等一會兒。”服務員拿著菜單去了後廚。

  朱穀立喝著免費的花茶,回味著剛才自己以三寸不亂之舌騙取黑痣男一大把鈔票的經過,心裏越想越得意。

  這時,三條壯漢走進了菜館,圍坐在朱穀立背後的桌子邊上。其中一個壯漢喊道:“服務員,點菜。”

  服務員趕緊跑了出來:“三位師傅,您們吃點啥?”

  一個壯漢說:“你看著上,揀你們店做得有特色的,上四個涼菜,六個熱菜。再來兩瓶好酒。”

  服務員說:“好嘞,您喝什麽酒?”

  壯漢看看酒櫃:“就是它了,武鬆打虎。”

  服務員說:“對不住了,武鬆打虎賣完了。”

  “放屁,這不是擺在那兒嗎?”壯漢罵了起來。

  服務員趕緊解釋道:“師傅,這瓶武鬆打虎,已被旁邊那位師傅點走了。”

  壯漢眼珠子一翻:“什麽?點走了?點走了為什麽還在這兒放著。既然在這兒放著,那就誰都能喝。趕快給我把酒拿來。”

  服務員見這夥人蠻不講理,忙說:“容我去跟那位師傅商量一下。”

  壯漢一聽火了:“商量個屁,這瓶酒我就喝了能怎麽地?”

  壯漢的大嗓門早就引起了朱穀立的注意。朱穀立仔細一看,嗬嗬,這真是太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