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錢有名字

  “守勤家的，你是不是誤會孩子了？”邊上看熱鬧的一個大嬸開口。

  “人贓並獲呢，十五文錢呢，還準備拿偷來的錢買桂花糖。哼我大哥一家連飯都吃不飽，哪裏能給孩子這麽多錢，正好昨晚這兩個孩子放在娘那兒呆著，就趁機偷了我的錢唄。”邱氏鼻孔朝天，攤著手，掌心正好是那十五個銅板。

  “說不準還真是這孩子拿的。”

  “十五文錢啊哪家舍得給孩子這麽多。”

  “從小就偷雞摸狗，長大了還要怎麽的了。”

  人群裏的議論聲讓顧春竹不滿的皺眉，她把小成拉到自己的身後，高聲的說道：“我自己的孩子什麽品性我會不知道嗎？這錢是我給孩子的！”

  “大家聽到沒，顧春竹就是個潑婦，她還養出了個小賊。”邱氏來勁兒了，前幾次都吃了虧，今天蘇老太讓她來打醬油她恰好看到這孩子拿了十五文錢來買東西，還不得可勁的做文章。

  顧春竹沒想到邱氏這麽不要臉，眼睛憤怒的眯了出來，指著邱氏道：“我有辦法證明這是我的錢，不是你的錢，如果你汙蔑了小成你就跪下跟他道歉嗎？”

  “我還說這就是我的錢呢，錢上還寫了名字嗎？”邱氏嘴角都不屑的揚到了耳根。

  在圍觀的人群這裏轉了一圈，她揮著手道：“大家都不要走不要求，我倒要看看顧春竹有什麽本事證明錢是她的。”

  “菊花娘，給我一碗水。”顧春竹對著小店老板娘道。

  小店老板娘趕緊就去倒了一碗水過來，顧春竹端著水走到了邱氏的旁邊，抓著她的手，“把錢放下去！”

  “這是我的錢。”邱氏握緊了掌心不肯放錢。

  “你不是讓我證明嗎，難道你怕了，怕大家知道你就是滿嘴鬼話的人？”顧春竹激著她，這麽多人在邱氏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撒謊，她相信肯定是顧春竹搞得鬼把戲而已。

  邱氏把手一鬆，幾個銅板就掉進了碗裏。

  銅板和碗裏觸碰發出了好聽的“叮”的一聲。

  顧春竹冷笑著把水端給大家看，“還請諸位做個見證，這錢呢是我在鎮上買了肉找回來的，錢是屠戶娘子找的，屠戶娘子那手成天碰油的，銅板上也沾了油。大家看看這水！”

  果然碗裏的水麵上飄著幾朵油花。

  “就你家買肉了嗎，我的錢也是買肉找回來的。”邱氏嗷嗷的叫著，反正銅板上沒有寫字，她決不能讓顧春竹把錢拿回去的。

  “難不成你還會買肉？據我所知你們和娘在一起吃住，買菜都是娘親自去買的，你根本就沒可能買肉，還有做菜都是三弟妹做的，你一個好吃懶做的怎麽會摸得到豬油還在錢上麵沾了呢！”

  顧春竹問了一番話，問得邱氏是啞口無言。

  邱氏臉上變了幾個顏色，撲騰著過來就想要搶顧春竹的那口碗，顧春竹“啪”的就給了邱氏一個巴掌。

  “昨天指使小成去河邊給你釣河蝦，這麽小的孩子萬一掉河裏去了你是拿他的命開玩笑啊。”顧春竹打了邱氏一巴掌還不解恨的氣得直哆嗦。

  她繼續道：“我們賣河蝦賺了點錢，就把孩子賺的錢給他當零花，你還要來搶一個孩子的錢，要不要臉。”

  “顧春竹你又打我，把錢還我，這就是我的錢！”邱氏張牙舞爪的撲上去，一副要跟顧春竹拚命的樣子。

  “守勤家的好了你也鬧夠了，就別為難人家了！”

  “是啊，望勤一家子分家出去什麽都沒拿，好不容易賺了點錢你還想巴過去。”

  “如果你非要說十五文錢是自己的，就報官唄，反正望勤家的有屠戶娘子當人證，這錢飄起油花我們也看到了。”

  最後一句是開小店的菊花娘說的。

  邱氏聽到“報官”兩個字，頭跟鵪鶉一樣的縮著，自知理虧真的鬧到大堂上去，輕則一頓板子，重則吃牢飯的。

  她灰溜溜的就準備走，顧春竹卻攔在了她的麵前，“剛才怎麽說的沒忘吧？”

  證明了錢是她的，就要給小成跪下來磕頭道歉。

  “不成，我是小成的二嬸，我咋能跪小輩呢，不行不行！”邱氏急忙擺手說著，臉色怪難看的。

  “望勤媳婦要不算了吧！她打了小成你也打了她算是扯平了。”邊上有人來打圓場，也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都是蘇家的人。

  顧春竹眉梢一挑，給這個開口的人一個麵子，“好，那就不要讓她下跪了，道歉是要道的。

  我的孩子平白無故的被冤枉是小賊，我今天如果不能證明的話，他不就蒙上了一輩子的汙名了嗎？”

  “呸，什麽汙名，又不是讀書人，以後也是個泥腿子。”邱氏在那邊歪著嘴嘀咕，沒能拿到那十五文錢又被掃了麵子她心裏可不好受了。

  “你再說一遍？”顧春竹指著她的鼻子，手上拿著那口碗，隻要邱氏再說一句難聽的，她手裏的碗說不準就對著邱氏的腦袋去了。

  邱氏抖了兩下，看著顧春竹臉上的狠色，咬著唇低聲哼哼，“對不起。”

  “對不起誰，大聲點。”顧春竹揚了揚手上的碗。

  “對不起小成，二嬸冤枉你了！”邱氏大聲的喊完更覺得沒麵子，推開人群就跑開了，在大家眼裏隻留下了一個狼狽的身影。

  “都散了吧散了吧。”菊花娘出來打發著圍觀的人。

  顧春竹把錢從碗裏撈出來，在手上瀝幹了交到小成的手裏。

  看著小子緊皺的眉眼，顧春竹對他溫柔的笑著，“娘剛才在外麵都聽到了，這一次你學會了反抗，但是下一次對你二嬸這種胡攪蠻纏的人要動動腦子才行，記住了嗎？”

  “記住了。”小成握著濕漉漉的銅板，眼裏有一抹堅定。

  她牽著兩個孩子站在小店的門口，把碗還給了菊花娘順便道謝，又問她買了一文錢的桂花糖和一文錢的瓜子，她自己從懷裏拿出兩文錢遞過去。

  “望勤家的，你這釣蝦子賣真能賺到錢呀？”菊花娘給抓了一把桂花糖和瓜子用油紙包了，眼神裏閃爍著光芒。

  都是一個村的，知道有賺錢的門道就張嘴問了，顧春竹也不怪罪她，菊花娘剛才還幫自己說話呢。

  她也就直說：“在鎮上的攤子上賣，一個攤位一天要一文錢，我交了一個月的。一碗河蝦我賣五文錢，如果有人願意釣了蝦賣給我的話算三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