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瑤看著孤立無援的歸辭淵，隻有她跟他站在這一角，仿佛被整個大陸的人忽視遺忘。

  她就想起自己小時候是個孤兒，在孤兒院的那些年，也總是這樣孤獨，期盼著溫暖。

  後來，她遇到了師父，盼到了從未降臨過的親情。

  難得心頭一軟，看著歸辭淵輕聲說道：“世人多虛偽，真情最難得，你不要難過。”

  歸辭淵冷硬的麵容，聽到程九瑤輕輕軟軟的這一句勸慰慢慢的柔和下來，他嘴角微勾，“我不難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沒有人會因為我的難過而難過，他們隻會因為我的難過而興奮。”

  程九瑤覺得更堵心了，這可憐孩子，比自己當初還淒涼呢。

  正絞盡心思想幾句話安慰他，就聽著他接著說道：“你知道這王城為什麽會有九百九十九座宮殿嗎？”

  程九瑤當然不知道。

  歸辭淵也沒要她回答，他凝視著坐在上首的皇帝跟靖妃，冰冷的眼神中卻帶著熾熱的瘋狂，“想要看煙花嗎？”

  “什麽？”程九瑤覺得歸辭淵可能氣糊塗了，要不怎麽胡言亂語。

  “程九瑤……”

  程九瑤覺得歸辭淵有點不對勁。

  “和離書我已經寫好了放在薛易那裏，我原想……算了。”

  程九瑤腦中一閃，想起歸辭淵這人一向自負自大，之前死也不肯寫和離書，就是認為他就算是要死，也得拖著自己媳婦一起，好兌現他的承諾。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神經病，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死了把媳婦也弄死，到了地府還能照顧人家不算食言。

  也不怕原主的母親在九泉下看到他，知道事情結果會打死他。

  哦，他已經死了，自然不怕再被打死。

  可現在，他居然寫好了和離書？

  程九瑤先是心頭一陣驚喜，看著歸辭淵，“算你還有點良心，好聚好散，以後大家還能做朋友。”

  歸辭淵凝視著她，黑黢黢的眼神浮浮沉沉，最後移開目光。

  程九瑤被他這眼神看的毛毛的，渾身的雞皮疙瘩抖起來了，但是念在和離書的份上也就不在意了。

  “看在我還有良心的份上，你幫我個忙。”

  “好啊。”程九瑤這會兒特別好說話。

  “你把這個東西交給薛易，現在就去。他在宮門口值守處，你走左禦道比較近。”歸辭淵將一個褐色的巴掌大的小盒子交給程九瑤。

  “現在還在吃宴啊，離席會不會不好？”

  “這宴席你吃得下去？”

  “的確。”程九瑤吃不太下去，實在是靖妃跟皇帝實在令人有點惡心，“那行吧，什麽要緊的東西，非要現在去，你不是騙我的吧？”

  不是程九瑤質疑歸辭淵，實在是這個人做事任性沒什麽節操。

  “你想要和離書就跑這一趟，把東西給薛易，順便從他那裏把和離書拿到手。萬一我要是改了主意……”

  “告辭。”程九瑤抓過歸辭淵手裏的東西，打著更衣的借口悄悄離開。

  照著宮人的指引到了更衣間，然後跳窗離開，上了左禦道，直接朝著宮門值守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