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慕容持在這裏，彭氏早就拎著薛會寧的耳朵將他拖回去了，可惜現在多了一個慕容持，彭氏可不敢在這個時候掃了老人家的興致。

  那邊薛會寧四人已經玩瘋了，壓根沒注意到妻兒都撤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頭的煙花爆竹聲音漸漸消了，聽到公雞打鳴的聲音他們才發現屋外的天色竟然是湛藍，仿佛還有一絲晨曦的微光。

  屋子裏仍是燈火通明，服侍的下人已經換了一批。

  慕容持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將麻將往桌上一扔，跳下椅子，“不玩了不玩了，輸了這麽多！老頭子連棺材本都賠進去了，你們自己樂吧！”

  顧晨好笑地把人喊住，“天都亮了，不吃點早膳再去睡？”

  侍女意會，趕緊下去布菜。

  慕容持冷哼一聲，仰著腦袋氣呼呼地坐回位置上。

  薛會寧和季恩陽已經冷靜下來，兩人看著自個兒邊上那些銀子，一時間有些無語，還有點尷尬，貌似玩過頭了，竟然連老王爺的錢都贏走了！這下要怎麽收場？

  正當兩人糾結的時候，慕容持陰惻惻地問道：“對了，丫頭她們呢？”

  薛會寧猛地拍了腦門一下，慌張地說道：“對對對，她們人呢？”

  下人的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幹巴巴地回道：“回大人，薛夫人醜時就帶著孩子回去了。”

  “她怎麽不叫我？”薛會寧震驚地反問道。

  侍女一臉為難，這種事情她怎麽知道？

  薛會寧急得趕緊起身，同慕容持連連告饒，和大家說了兩句便急急忙忙撤了。

  慕容持撇撇嘴，冷笑道：“沒出息！”

  顧晨眉頭一挑，暗道，難不成他也是沒出息？

  “持老先生，這話可不能讓我家夫人聽到，否則她能纏著你掰扯上三天三夜。”顧晨好意提醒道。

  慕容持一噎，同顧晨大眼瞪小眼，半晌嘴裏蹦出幾個字，“你也是沒出息！”

  兩人僵持的時候侍女終於把早膳端過來了。

  顧晨一看，眉頭微挑，“麵？”

  侍女微微搖頭，恭謹地回道：“家主，這是夫人吩咐的，說是粉絲，跟麵很像，但又不太一樣，夫人說今兒早上要吃這個。”

  慕容持一看是新鮮吃食，二話不說直接上筷子，夾了一下才發現這粉絲竟然比麵條滑溜，叉了兩下才吃進嘴裏，享受地眯上了眼，興致勃勃地問道：“這是什麽湯底？還挺香的。”

  侍女其實也不懂，沒底氣地回道：“奴婢見廚娘用夫人交待的那些海鮮做的，具體的奴婢也不懂。”

  慕容持聞言便不再多問，這會兒又有下人端上一盤炸得酥脆金黃的炸什錦。

  香味一下子勾了慕容持的胃，上筷子一夾，入口就是一大塊，咬得嘎嘣響，腦袋一個勁兒地點著，含糊不清地問道：“這又是什麽東西？”

  侍女仍是一臉為難，小聲回道：“奴婢隻知道是幾樣素菜還有醃製過的肉和魚裹上雞蛋、粉下去炸的，具體是什麽粉奴婢就不清楚了。”

  “你先下去吧。”顧晨淡淡地說道。

  侍女如釋重負，趕緊退出去。

  很快又有兩碟點心上來，一人一小碗牛奶。

  慕容持趕緊跟侍女說道：“別上了，豬都吃不了這麽多！”

  狼吞虎咽的季恩陽聽到這話差點被噎死，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慕容持往他那邊一看，隻見季恩陽已經把那一大碗粉吃光了，連他那份炸什錦也沒了，正朝其他點心下手呢。

  反觀顧晨那邊，他的桌上還有大半碗粉，炸什錦也才吃了一個，動作慢條斯理，很是優雅，兩人坐在一起形成鮮明的對比。

  慕容持沉默了許多，語重心長地同季恩陽說道：“小子，老頭子由衷勸你一句，以後少跟柳長風坐在一起，真的！”

  季恩陽完全摸不著頭腦，顯得有些懵，也不知道是聽不懂慕容持的話還是因為吃飽了犯困。

  三人不知不覺將桌上那些東西消滅得一幹二淨，比豬都能吃。

  因著是大年初一，雲玥壓根沒打算早起，雖然在辰時便醒了，卻一直賴在床上欣賞女兒的美貌。

  顧晨回來的時候她猛地翻身，一臉驚訝，“我還以為你不睡了呢！早膳可是吃了？”

  顧晨點點頭，快速脫了衣裳躲進被窩裏，手腳開始不安分。

  雲玥躲了幾下沒躲過，暗罵道：“還真是溫飽思啊！”

  “辛苦夫人了！”顧晨曖昧地將她扯進被窩裏。

  一番**，顧晨翻身，心滿意足沉睡了過去，雲玥卻是精神奕奕，思來想去，還是起身更衣。

  一家子慵懶地過了三天，初四這日，顧晨夥同慕容持去了荊北書院。

  所有的學子已經整裝待發，有的甚至還自備工具，一問才知道是為了搬運石條的。

  兩人都沒有阻止，學子們想怎麽折騰都隨他們的意。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因為學子的才智，顧晨還給他們一天漲了十文的工錢，正好抵了他們住宿的費用，相當於他們賺的錢全都是自己的。

  正月底，返鄉的學子陸陸續續回來了。

  原本以為留下來的那些人日子會不好過，可真的見麵他們才知道現實跟他們想的差距有多遠！

  “你們不是去當苦力了嗎？”一個正在歸置行李的學子詫異地看著強壯不少的同窗，滿臉困惑。

  那幾個人卻是嘻嘻哈哈地回道：“是啊！我們是去幹苦力了，不過沒我們想象的那麽累，而且這個月柳家主一天多給我們十文錢，正好抵了書院的住宿費，現在我們一天掙的都是我們自己的。

  而且管事門也說了，開春之後學院要招一些學生幹活，說是勤工儉學，有錢拿的，這樣說不定我們還能給自己掙一年的束脩呢。”

  “搞不好還能剩呢！”另外一人興奮地嚷嚷道。

  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返鄉歸來的學子突然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感覺自己似乎被他們排擠在外的樣子，可他們又沒說什麽，甚至還對他嘻嘻哈哈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