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竊竊私語，三長老直接說道：“是這樣的，之前柳護衛和春意姑娘過來送糧食的時候說了，家主要我們明年秋收的時候上交二十五萬斤苞米或者十五萬斤麥子，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可現在我們不能再不當一回事了！”

  “三長老，家主這明顯就是為難人，這裏有五百畝地，我們就這麽些人，怎麽可能種得完？種不完的話又怎麽可能拿出二十五萬斤苞米或者十五萬斤麥子！”一漢子憤憤不平地道出大家的心聲，隻是經過昨天那事，他們再也不敢肆無忌憚地說柳長風的壞話了。

  三長老點點頭，沉吟道：“你說得對，這明顯是為難人，大家都看得出來，所以你們也清楚，家主這是打定主意要把這五百畝地收回去。”

  族人聞言，全都急了。

  “三長老，沒了這五百畝地我們的日子要怎麽過？”

  “就是就是，家主這是趕盡殺絕！”

  “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眾人七嘴八舌爭論了起來。

  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族人，三長老趕緊說道：“行了行了，你們都安靜一點，我們現在不是正在商量嘛！難道你們敢去找家主理論？若是不敢就好好想想這麽應對！”

  此話一出，眾人立馬安靜了下來，麵麵相窺，卻是安分多了。

  三長老滿意地頷首，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去柳府見家主，服個軟，問問家主的意思，他總不能真的趕盡殺絕，到時候人言可畏，他也沒辦法做人，我們先聽聽家主的意思，再想想要何去何從，經過大長老和二長老這事，想必大家也明白家主對我們已經沒有耐心了，若是可以”

  眾人心裏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雖有不甘，又不敢反抗，三長老見此，拍板道：“行，那我跟誌良去柳府一趟，一切等我們回來再說。”

  在族人殷切的目光下，三長老和柳誌良踏上前往柳府的路。

  柳誌軍混在人群內，陰鷙地看著村口，那是三長老父子兩消失的方向。

  晨玥居內。

  雲玥正在搗鼓藥材，顧晨在邊上研究朝州的地理誌，遇刺那事算是塵埃落定了，她的日子又回歸平靜。

  春意步履匆匆地從外門進來，穿過弄堂的寒風吹得她身子哆嗦了一下，卻是不敢耽擱，來到書房前，春意躊躇地看喊了一聲，“家主，夫人，三長老來了。”

  顧晨放下手裏的書冊，抬頭與雲玥對視了一眼，“一起？”

  雲玥猶豫了一下，微微頷首。

  兩人一起來到前院，三長老和柳誌良正坐如針氈地焦急候著，一看到顧晨和雲玥的身影，兩人趕緊起身，討好地說道：“見過家主，夫人。”

  “嗯。”顧晨麵無表情輕聲應了一句，徑直坐到主座，雲玥在他邊上緩緩落座，目光落在三長老身上，很是玩味，想到之前春意說的，柳家族人如何如何囂張，今日倒是知道夾起尾巴做人了。

  “說吧，今天過來又是什麽事。”顧晨略帶不耐地問道。

  三長老也聽出他語氣不是很好，笑容放大了一些，趕忙說道：“家主，是這樣的，今天我們父子倆是來替大長老和二長老給夫人賠個禮，我有罪，明知道他們要謀害夫人卻選擇明哲保身，什麽也沒說，我願意接受家主的懲罰。”

  柳誌良被三長老這番話震驚得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下意識地跪下求饒，“家主，夫人，求你們開恩啊！”

  雲玥眉頭微皺，他們都還沒說什麽就這樣了，要是真的說了點什麽豈不是都要翻天了。

  跪下地上的柳誌良沒有看到雲玥的表情，三長老卻是看得真真切切的，慍怒斥責道：“誌良，你起來！這件事本來就是爹做得不地道，這裏沒有你的事情！”

  “我”柳誌良怕得要死，敢求情已經是他的極限的，被三長老這麽一喊頓時怯弱了，瑟縮地偷瞄了顧晨一眼，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了。

  顧晨諷刺地勾了勾嘴角，懶洋洋地說道：“你們要知道我真的想要追究你們一個也跑不掉，說吧，今天過來做什麽？”

  三長老和柳誌良齊齊鬆了口氣，兩人相互攙扶著起來，屁股挨著凳子連三分之一都不敢做，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們今天過來其實是想問問家主那個田的事情之前柳護衛和春意姑娘去族裏送糧食說了家主的要求，我們我們是在沒辦法交出那麽多糧食，但要是沒了田地我們也沒辦法過活，所以想求家主給我們指一條明路。”

  三長老也不想這麽憋屈的，可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低頭是不行了。

  顧晨摸著下巴，戲謔地打量著三長老，以前沒發現他這麽能屈能伸，現在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這麽說來，隻要我給你們出主意你們就會聽是嗎？”

  三長老一怔，遲疑著點點頭，是這麽說沒錯，隻是看顧晨的反應他又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雲玥垂眸淺笑，大概知道顧晨的意思，幹脆別過頭擺弄茶盞，這種情況她不適合插嘴，在邊上聽聽就好。

  顧晨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淺笑，慢條斯理地說道：“既然三長老這麽信任本家主，本家主自然不會虧待你們，族裏是什麽情況想必三長老自己很清楚，那個地方已經不適合你們居住了，知柳鎮那邊還有一部分族人，依本家主看，那裏才是適合你們久居之地。”

  三長老和柳誌良同時變了臉色，他們以為隻要退讓了顧晨肯定會見好就收，怎麽也會給他們留個兩三百畝的地，沒想到竟然是要把他們趕出荊北城，這怎麽成？

  三長老當下就急了，激動地說道：“家主，我們已經在那裏生活了大半輩子，早就把那裏當成了自己的家，豈能說搬就搬？就算我同意其他族人也不會答應的，離開那裏對我們來說就是死路一條啊!”

  他們都多少年沒去過知柳鎮了，去了那裏哪還有他們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