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不知道齊鳳美在哪，隻得先去嶽峰所在的icu病房外，嶽家人不見蹤影，齊鳳美也沒了，倒是齊鳳美休息的位置附近有兩個保潔蹲在那用鋼絲球擦地。

  走近一看，沒錯，他們果然在擦拭血跡。

  “人呢？”

  “不知道。”

  “受傷的人哪去了？”

  “不知道！”

  “對麵病房的家屬呢？”

  “不知道。”

  林陽急了，“你們怎麽什麽也不知道啊！”

  保潔阿姨把鋼絲球一摔，“我就一幹保潔的，我還得知道什麽玩意啊！你想問病人，那得去找護士。”

  林陽真的是急懵了，“阿姨，對不起，對不起！”

  然後，就去找護士詢問，輾轉了好幾個地方，終於打聽清楚了，根本不在這棟樓。

  這是住院部，齊鳳美在急診科。

  林陽又跑去急診科，等他趕到的時候，蘇義和蘇婉寧已經到了，兩人臉上都掛著淚珠，一臉茫然。

  林陽知道，如果他沒有出去找唐依茜，一定能夠避免這場災禍，雖然他很討厭齊鳳美，但還沒到憎恨的程度，齊鳳美被人捅傷，他也很內疚，所以，聲音跟小，“媽……還好吧？”

  蘇義指了指對麵的搶救室，“肺葉被刺穿了，正在搶救，好像要做開胸手術。”

  說著，蘇義又掉下淚來。

  “這麽嚴重啊？”

  蘇義點點頭，“林陽啊，你說你買個飯怎麽去了這麽久，如果當時你在場，你媽就不會……”“爸，我，對不起……”“現在說對不起還有什麽用啊？

  為你媽祈禱吧。”

  蘇義好後悔，因為齊鳳美的一時貪心，他賭氣不回家，如果齊鳳美就這麽走了，剩他一個人，可怎麽辦啊！林陽心頭特別沉重，怎麽就出了這種事呢？

  “誰幹的，知道嗎？”

  “嶽……”一直倚在牆邊抹眼淚的蘇婉寧突然開口，“有什麽用？

  告訴你是誰幹的，你準備怎麽辦？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殺人嗎？”

  “寧寧！”

  蘇義拍了拍蘇婉寧的肩膀，“爸知道你不好受，可林陽也一樣啊，你就別凶他了啊！”

  蘇義勸解完蘇婉寧，又對林陽說道：“是嶽峰的父親幹的，在我們趕到之前，就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蘇婉寧別過頭，冷哼道：“他有什麽可難受的，我看他高興著呢！”

  林陽剛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蘇婉寧臉色不對勁，都沒敢跟她說話，心虛啊，可是，蘇婉寧這般陰陽怪氣地，他也不能繼續放任不理呀。

  他輕輕走到蘇婉寧身邊，“老婆，別太難過了，媽不會有事的。”

  “受傷的不是你媽，你當然沒事了。”

  林陽一怔，感覺蘇婉寧的狀態很不對勁。

  “老婆，你……”他想去拉蘇婉寧的手，蘇婉寧把手背到身後，不給拉。

  蘇義見狀，說要去問問醫生，便走開了。

  林陽大著膽子湊近蘇婉寧，“老婆，我知道你難過，有什麽火你盡管衝我發！隻要你心裏能好受一點。”

  “你去哪了？”

  “我，買飯去了呀！”

  說著，林陽舉起手裏的袋子，幸好他當時心裏惦記著齊鳳美的事，沒有多想就把飯帶回來了，不然，他還真解釋不清了呢。

  “老婆，你看也到飯點了，要不，你先對付一口，你看，我買了你愛吃的……”林陽正要擺餐盒，蘇婉寧一巴掌推開，飯菜撒了一地，紫菜蛋花湯濺起，灑得林陽頭上，臉上，身上，到處都是。

  林陽愣怔三秒鍾，緊接著又露出了一張賤兮兮的笑臉，“老婆，你看你，有話咱能不能好好說，菜灑得到處都是，這不敗家嗎？”

  蘇婉寧依舊冷著臉，眼睛紅紅的，“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去哪了？”

  林陽眨巴眨巴眼睛，壞了，難道蘇婉寧知道他早就走了？

  他希望蘇婉寧能夠百分之百的信任他，當然也就不能用謊言來欺瞞蘇婉寧，雖然他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此刻，他還是決定如實交代。

  “老婆，對不起，我出去了。”

  “去哪了？”

  “北城國際展覽中心。”

  “去那幹嘛？”

  “找唐依茜。”

  蘇婉寧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她好生氣好生氣，她簡直要爆炸了！不過，她臉上卻露出了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嗬嗬，你倒是敢做敢當啊！”

  行啊，林陽，看來你這是鐵了心要跟我離婚，跟唐依茜在一起啊，所以連一個謊話都懶得編了，對嗎？

  “不是，老婆，你聽我說，我為什麽不去找唐依茜呢，是因為……”“不必解釋了！”

  蘇婉寧揚手一巴掌，不偏不倚，結結實實地打在了林陽左側麵頰上，她大概是使出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手掌拿開，林陽並不白皙的麵龐上還留下了五個血紅的手指印。

  林陽傻了，一動不動。

  蘇婉寧咽了咽口水，像是在給自己加油打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動了手，她，隻是不敢聽林陽說出那句話而已。

  護士出來，本想讓他們不要在病房外大聲喧嘩，然而，不巧看到了這一幕，便又悄悄地消失了。

  蘇婉寧揚了揚脖子，“我知道你不滿意，你可以還回來。”

  林陽微微一笑。

  轉身走進衛生間，拿出了笤帚和拖把，迅速把灑在地上的飯菜收拾幹淨。

  蘇婉寧心裏越發地不好受。

  五個紅紅的手指印還在林陽的臉上，她手足無措，想要跟林陽說點什麽，卻又沒什麽可說的。

  蘇義回來溜達一圈，見兩人的狀態依舊很微妙，又走了。

  林陽坐在長椅上，蘇婉寧在另一頭坐下，“這裏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林陽沒吭聲，也沒動。

  “走啊！”

  聽見這如同攆狗一般的聲音，林陽嗖地一下站起身來，他正要離開，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蘇婉寧和林陽一道圍了上去，蘇義也跑過來，“怎麽樣，醫生？”

  “你們都是家屬？”

  “對。”

  蘇義挺身而出，“我是她丈夫。”

  “這是病危通知書，簽個字吧。”

  蘇義雙手顫抖，畫得一手好畫的他，竟連個名字也寫不出來了，“醫，醫生，我，我老婆，是，是沒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