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江硯殊牌人型毯
作者:屏卻相思      更新:2020-06-27 17:08      字數:4399
  “……”江硯殊沉默好了一會兒,最後笑了一笑,“說的也對。”

  千算萬算,敵不過整個學院竟然就隻有一個女生。

  不過按照雲染的性格,她也不可能對普通人類產生什麽非一般的想法就是了。

  他站起身,順便把雲染也一道拉起來,把用過的消毒濕巾全部扔進垃圾桶裏:“我們學院壓軸,你要不要在後台看表演?看完之後,我們就一起回家。”

  回去的當然還是雲染目前住的教工宿舍。

  他現在顯然已經把那裏當成自己的家,從偶爾的心情不好求安慰,變成了天都黑了看不清路不如明天再走,最後她發覺自己的衣櫃裏居然有一半都是江硯殊的衣服。

  “來,就坐在這裏等我?”江硯殊給她留了一個後台的位置,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角落裏的那架鋼琴,和鋼琴上方那盞明晃晃的長吊燈。

  很快,經濟學院表演合奏的學生都聚集在後台。其中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女生抱著小提琴的盒子,走到江硯殊麵前,問道:“你試過鋼琴了嗎?音準對嗎?”

  江硯殊正在跟雲染說話,突然被人打斷,臉上立刻掠過一絲不悅的表情,可是當他抬起頭來,又恢複了紳士該有的耐心和風度:“試了,音準沒問題。”

  女生點點頭,又把目光落在雲染身上,她看著她的表情,就像看到了一個被她當場人贓並獲的小三:“你跟鈞遲是同學吧。你好,我是他的未婚妻。”

  雲染:“……”

  雲染歎了口氣,也用她的句式回答:“你好,我是江硯殊的女朋友。應該吧。”

  江硯殊一下子就笑了,笑得無比燦爛,溫柔地說:“你可以更加肯定一點,直接把最後三個字去掉的,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女生:“……哦,我可能……誤會了。”

  正好,也輪到他們學院的壓軸節目出場了。

  《戰爭交響樂》分為三部曲,前兩部曲都是激烈昂揚的戰曲,而第三部分則歌頌和平。

  他們挑選的正是第三部分:戰爭結束,英雄回歸,可還有多少英魂埋骨在他鄉,永遠無法回到自己的祖國,擁抱自己的家人,這本來是相當悲壯和沉痛的一段樂曲。

  前奏響起,江硯殊站在鋼琴前麵,朝著台下鞠了一躬,然後不緊不慢地坐在琴凳上,手指緩緩地落下,用力敲出了開頭的幾個重音,這象征著沉重的戰爭,緊緊跟隨著鋼琴聲之後的,是弦樂器、木管樂器、還有銅管樂器。

  台下的賓客們很快就被交響樂聲牢牢地捕捉了注意力。

  音樂本身就有它特殊的魅力和感染力,而在台上演奏的學生們盡管不是專業樂隊的,可共同合奏出來的效果卻一點都不輸給普通的交響樂團。

  如果雲染沒有想過要設計一個3d特效場麵的話,作為最後一個壓軸出場的節目,絕對是可以驚豔全場的。

  可是正因為第一個節目太新奇太有吸引力,反而把之後的每一個節目都襯托得平淡無奇,淡然無味了。

  就算是如此配合完美的交響樂合奏,也總讓人覺得似乎缺少了一點什麽。

  很快就有人意識到,雖然這場合奏相當完美,但僅僅是從技巧上展現出來的完美,演奏者們對於戰爭的認識並不夠深刻,他們對於樂曲中“許久未見、突然敲開家門的家人”並沒有同樣激動感恩的心情。

  雖然演奏水準擺在那裏,但是跟第一場軍體拳節目帶給人那種熱血沸騰的感官相比,終究還是棋差一招。

  最後,最不被人看好的兩個理工學院的聯袂演出,得到了全場最高分。

  ……

  軍訓落幕,雲染收拾好背包,直接跟江硯殊匯合。

  他倒是愛享受,直接叫了公司裏的司機過來接他,在等車的時候,傅鈞遲的父親還帶著自己兒子專門走過來跟他握手寒暄。

  江硯殊主動笑著伸出手:“傅伯父。”

  江家跟傅家的關係一直都還不錯。

  但是這種“不錯的關係”都是有前提的。

  這個前提就是,江家跟傅家的實力始終是旗鼓相當,誰都吞不下誰,在這種情況下,與其互相撕逼讓別人撿漏,倒不如謀求一種利益平衡的合作關係。

  “賢侄真是能幹。比我家這不成器的犬子要有能耐得多,將來若是有機會,也要請你多多教導犬子。”傅先生說完,還推了傅鈞遲一下,示意他也說兩句客套話。

  傅鈞遲現在的腦子都是混亂的。

  可能是陸鑫禹給他灌輸了太多亂七八糟的思想,而且灌輸的次數太多,他都有點魔怔了。

  當他看到江硯殊身邊還站著低頭玩手機的雲染時,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陸鑫禹的話:“我覺得雲染可真是神奇的人呐!第一次想借你上位,但是沒成,可她居然還找到了江硯殊這條大船,結果一次成功了!”

  雖然陸鑫禹沒有明說,但他的的確確在暗示江硯殊比他強。

  這個年紀的男人都是最好勝的,怎麽能可能承認自己不如別人?

  江硯殊轉過頭,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傅鈞遲。

  同他相比,傅鈞遲的家庭當然要幸福多了,至少沒有什麽不知所謂的破事。

  順遂的人生也就注定了他是不可能迅速成長的。

  他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保持著最美好、最純白、最單純的想法,即使知道這個世界會有黑暗麵,也不願意去麵對。

  江硯殊主動開口:“傅同學要是對機器人這方麵有興趣,將來可以來華源科技主事,這樣一來,我們還是有合作的機會。”

  傅鈞遲的表情都有點不好看了。

  業內人士都知道,華源科技現在就是被江硯殊帶飛的,如果他哪天要找別的合同夥伴了,他們還得求他別走。

  如果他去華源科技,他不是更加擺脫不了江硯殊的陰影?

  他忍不住瞟了雲染一眼,想看看她有什麽反應,如果她露出得意的表情的話……

  可是,雲染就像完全沒有聽到他們這邊的談話一樣,一心一意地盯著手機屏蔽,手指飛快地屏幕上跳躍。

  看上去像在打遊戲。

  “其實我目前對家裏的生意沒什麽興趣,要是有可能,我想加入陸寧芳教授的團隊,我對陸教授的幾個研究項目都非常感興趣。”

  他剛音剛落,就感覺父親忍無可忍地在他背後重重一拍:“胡說八道!家裏的生意你都不想管,你還想幹什麽?”

  傅鈞遲還是用餘光盯著雲染,嘴裏言不由衷道:“我就喜歡物理學。”

  雲染聽到“物理”兩個字也沒反應,還是沒朝他們這邊抬頭看上一眼。

  他都有點好奇,她到底在看什麽這麽認真?

  ……

  其實雲染……雲染在跟著係統打遊戲。

  係統早已不能滿足自己單槍匹馬在網上打遊戲了,總是碰到己方隊友是小學生,亂七八糟操作一通,有時候還幹脆掛機讓它帶。

  別說帶飛了,它就連拖都拖不動。

  於是它好說歹說,闡述了一堆關於遊戲的優點,撒嬌打滾耍賴,終於邀請到雲染助陣。

  雲染剛上手時還有點不太適應,但是自己這邊隊友是渣渣,敵軍也渣得可以,給了她磨合和適應的時間。

  第一局結束,己方雖敗,她還是得到了全場的vp。

  她剛打完這一局,覺得有點無聊,不想再玩,行蹤飄忽不定的陸鑫禹突然又從她身邊探出頭來,盯著她的手機看:“你也玩農藥?加個好友一起組隊?”

  雲染奇怪地看了陸鑫禹一眼。

  她覺得他這人很奇怪,明明對她很不友好,但就是喜歡時不時冒出來刷一下存在感,有時候嘲諷她兩句,有時候又主動拉著她聊天,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麽。

  【也許是因為幼稚的男孩子總是喜歡欺負自己喜歡的女孩?越喜歡越欺負?】係統忍不住補上一句。

  雲染毫不留情地給他一個屏蔽加禁言套餐。

  “雲染,車來了,走吧。”正好江硯殊的司機終於把車子開到了營地門口,這個時候,大門口都擠滿了車子,裏麵的車子想掉頭出去,外麵的又想擠進來,一片混亂。

  雲染很順從地就跟著他上車了。

  傅鈞遲的父親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搖搖頭,教訓道:“鈞遲,你以後可不要學他。”

  “嗯,不會。”傅鈞遲有點心虛地回答。

  他不知道為什麽要心虛。

  可是內心深處,他其實是認可江硯殊的做法,這是他唯一認可他的那部分。

  陸鑫禹又湊到傅鈞遲身邊:“來來來,傅哥,玩遊戲不?也算你一個!”

  ……

  陸鑫禹直接跟著傅鈞遲家的車子走了,反正來接他的司機都還堵在三環上,誰知道什麽時候才到,能搭便車誰還願意傻乎乎地站在日頭底下等?

  他興奮地握著手機:“這還是第一次跟雲染打遊戲嘿嘿……”

  軍訓時候白天都要訓練,要是誰敢把手機拿出來,宣教官就直接沒收,回到寢室,可以在熄燈之前一直玩,但是來來去去總是那些人,就像左手摸右手,完全沒有新鮮感了。

  找女孩子打遊戲還是頭一回。

  傅鈞遲對這種玩物喪誌的手機遊戲向來都沒什麽興趣,見他找來了雲染一起玩,也就湊過去看。

  開場時候,雲染發揮得中規中矩,不出錯,也沒什麽特別亮眼的表現,等到陸鑫禹這邊收割下第一個人頭的時候,她猛然發力,一連殺,二連殺,三連殺,擊殺數開始蹭蹭蹭往上冒!

  陸鑫禹:“我靠!”

  他臨時組上的隊友們:“我靠!”

  當然還有敵對那方:“我靠!這是什麽鬼?!你們是有外掛吧?”

  這不現實,從來都沒有看到有人能一個人橫著殺遍全場的,幾個人圍她一個,把她弄得隻剩下一層血皮了,她就是屹立不倒!

  一局結束,陸鑫禹的戰報上顯示“躺贏局”。

  陸鑫禹忍不住為自己辯解:“其實我也是很有實力的。”

  隻是實力還沒來得及發揮。

  “我也幹掉了對方一個人的!”

  敵對方還是完全不敢置信,罵罵咧咧要舉報雲染使用外掛,要找遊戲官方封她的號。

  雲染:“沒有外掛,是你們太弱了,沒意思。”言辭還是一如既往的囂張。

  正因為看不見她那張臉,聽不到她說這句話的語氣,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就顯得更加囂張了。

  於是對方氣得噴髒了幾十句,被遊戲官方的管理員禁言了。

  傅鈞遲暗暗摸出了手機:“你拉雲染重新組隊,一起玩。”

  陸鑫禹:“……”

  當初是誰說絕對不會跟雲染再扯上關係的呢?

  這還主動一起玩遊戲,遊戲玩著玩著很容易處出感情的啊……

  他暗戳戳問:“你以前不是都不玩遊戲的嗎?”

  ……

  雲染為了匯演的特效,幾乎是沒日沒夜地連著高強度工作了兩天,簡直比當初給外婆陪床還累得多。

  給外婆陪床是純體力活,有時還能見縫插針打個盹。

  而做特效則是腦力和體力相結合。

  她很隨意地衝了個澡,把換下來的衣服扔進髒衣籃,直接倒頭就睡。

  她開始睡得很沉,可是很快就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纏住了,她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那個纏著她的東西反而挨得越緊,她覺得自己在睡眠中都有點透不過氣來。

  等她睡醒過來,就發覺江硯殊緊緊地摟住她的腰,埋頭在她的肩胛,用他自己的身體把她緊密地包裹了起來。

  雲染搖了他一下,還準備搖第二下,他就蘇醒了,緩緩地睜開眼。

  窗外早已是薄暮漫天,血紅的霞光映在他的漆黑的瞳孔,仿佛成為墨水當中的一點微紅。

  他半撐起身,突然湊過去,再她唇上落下一吻。

  僅僅是嘴唇相貼,淺嚐即止。

  他眯著眼,仔細望著她的表情,沒有反感,也沒有害羞,眼神還是清澄幹淨得一眼看到底。

  相處久了,就會知道,她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純粹的人,她的生命當中除了她喜愛的那部分,別的都被劃分在漠不關心的區域,休想她回頭去看上一眼。

  他伸出手,輕柔地拖住了她的後頸,讓這個親吻變得漸漸加深:“接吻的時候,應該閉上眼睛……”